“不敢?”寒凝霜无奈一叹,悠兰是不敢见她?自己又何曾想参与这两人只见的恩怨,快些结束这一战也罢。
思及此,寒凝霜再不与鸿夜多说什么,掌中黑气顿起,攻向鸿夜,鸿夜一蹙眉头,剑锋一横,与之对上,“她就这么不想见我?”鸿夜带着恼怒,出手带着狠辣。
寒凝霜从不想在百姓面前暴露过多实力,况且,若重伤了鸿夜,今日鸿弊带来的这些禁卫军,也着实麻烦!寒凝霜没有拔剑,掌中内力凝聚的黑气,架起劈下剑锋,倒退一步,腾出一掌击中鸿夜肩头。
“你与他的恩怨,不应该在擂台上决断。”寒凝霜击退鸿夜,内力传音,泠泠入耳,鸿夜粗喘着气,这紫烟霜主实力确实恐怖!
“让我见她!”鸿夜提剑复又上前,绯色的光晕升腾,随着鸿夜脚下的步伐,绯色的光越发耀目!
瓣瓣红莲花开,花瓣飞出,带着幻影,迷离了整个擂台,寒凝霜单手一档,冰晶拔地而起,升起一道屏障,裆下了利刃般的莲瓣。
这片花雨,原本便只是为了拖住寒凝霜,不过片刻,鸿夜背后光晕更胜,绯色遮挡了金灿的阳,如此内力,相比较岚靖的剑气,虽是没有龙威剑那般的皇室载物可以凝聚真龙盘旋,但她的内力更为精粹,此时绯色光晕远胜当日岚靖的剑气。
寒凝霜手掌微动,冰晶碎裂,退去,可面对鸿夜如此攻势,却是没有丝毫的动作,容色淡然,“皇族中人都喜欢这些唬人的东西故弄玄虚吗?”
寒凝霜看着半空中的鸿夜,鸿夜公主也是在江湖中闯荡多年,甚至一度征战沙场,怎会不明白?在战场上使用这种对于内力消耗如此之大的招数有多愚蠢?
半空中的鸿夜见寒凝霜没有丝毫变化,难不成如此程度的剑气,对于她竟是没有丝毫的压迫?绯光大放,半空中如同一颗火球狠狠砸下,鸿夜疲惫落地,自己未曾求胜,只希望慕容沅看到了,会出来一见…
“就这点本事?”红光爆燃,星火撩拨了周遭的一切,草木擂台皆被焚毁,可就在那光的中心,仿佛有什么东西与那火球周旋,不让它落下。
片刻,一点冰蓝入目,四周的百姓只觉得刺目,但鸿夜却清晰的看到,寒凝霜,毫发无损…胸前凝结一片冰甲,那烈焰不曾有丝毫靠近,寒凝霜双掌合实,那红光顿时聚拢,翻转手腕,有几分熄灭之势的火球骤然腾起,向鸿夜扑去。
“怎么可能?你竟然能控制火系?”鸿夜眼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她知晓,寒凝霜体质极寒,怎么可能控制与之对立的火系?
鸿夜被火焰逼得连连后退,寒凝霜的内力霸道,那烈焰更为灼热,四周的禁军已经在这种温度下,都已经汗流浃背。更有甚者因受不住高温而当场昏厥!
“鸿夜公主,如何?”就在火球马上便要击中鸿夜时,寒凝霜突然出现在鸿夜面前,一掌凝聚冰凌,黑烟退,那火球尽数散去。
火球蒸腾,台上又是一片混沌,令台下众人看不真切,“想见悠兰,何必这么麻烦?”寒凝霜本想撮一撮这位鸿夜公主的锐气,到底悠兰交代过,不要伤害她…
擂台上浓烟许久不散,鸿弊终于坐不住了,“保护公主安全!”见鸿夜被层层雾气包围,不知战况如何,生怕她出什么事,禁卫军得令纷纷上台查看。
“陛下,台上无人!”禁卫上前,拨开浓雾,台上哪儿里还有那两名女子的身影?
“这紫烟宫中人一向来去无踪,上次那个弦月赛后不也是不见了吗。”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派人去找!”鸿弊倏地起身,看着空空如也的擂台,手掌紧紧攥起。
“带我去哪儿?”鸿夜跟着寒凝霜,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二人内功极高,又有浓烟掩护,想要离开并不难。
“她在哪儿?”见前面的寒凝霜久久没有回应,鸿夜耐不住性子,问道。
“我并没有答应你,带你见她。”走了许久,寒凝霜才冷声开口。他既然答应了悠兰不会伤她,自是不会食言,在擂台上,生死不论,她不可能认输,她无法保证不伤害鸿夜,只能现行离去,谁知,这鸿夜公主竟是一路跟随。
“什么!”鸿夜一把拉住寒凝霜,“比试还没有结束,你这是什么意思?”
“鸿夜公主觉得,还有比试下去的必要?”寒凝霜回过身来,看着面前的鸿夜公主有些狼狈的模样,依旧十分倔强的立在那儿,一叹,“我去见她,至于她肯不肯见你,便是她的自由了。”言罢,寒凝霜已经不见了踪影。
对于自己与寒凝霜只见的差距,鸿夜有几分不可置信,毕竟七年前,自己与悠兰势均力敌,而当时的寒凝霜初涉江湖,只是一个小姑娘,不想,七年过去,曾经那个小女孩,已经成长到这般了吗……
……
慕容沅手中的茶杯端了许久,杯中的茶水早已经冰凉,七年了,已经过去七年了,她竟然还是回来了。
是啊,每次她开口说话,都是言出必行,当年她到越羲为质,她告诉王皇后他会回来,她就真的回来了,还是那般血雨腥风的回归。
当年战场上,自己用剑抵着她的脖颈,她的面容绝美无双,唇畔轻起,冰冷入骨的话语用淡漠的表情说出,在她口中又是那么和谐:“慕容沅,你最好今日就杀了我,否则他日我必将卷土重来!”
她一向是言出必行的!上次腥风血雨的回归,这一次又是已风云榜榜首的身份出场,她一向,会给人带来惊喜。
她的习惯原本自己最为清楚,只是时间太久了,久到慕容沅已经将一切都忘了,不,也许只是她自己不愿想起…
寒凝霜倚在窗边,女子一席黑衣,可衣带却是散着,露出一抹香肩,及腰的长发在脑后束起,一缕青丝垂在耳畔,凤尾蝶在她身边不时煽动翅膀,为他添了几许神秘,手中一盏樱花醉,说不出的悠闲。
这处别庄是慕容沅曾经购置,当年在墨国多次与鸿夜月下对酌,饮酒练剑,荒废了七年的别院,不想竟是成了如今慕容沅暂居之处,鸿夜不会想到,慕容沅在嫁给岚朔之后,还会回到这里…
寒凝霜凝视着酒盏,身旁女子的忧伤,即便不必去看也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种忧伤的情绪令寒凝霜心底多年的寒冰有一丝的融化,竟是有些不忍。
声音传来,竟是去掉了原本的冰凌:“悠兰姐,去见见吧。”
清幽的女子轻轻抬头,疑惑的目光望着窗边的黑衣女子,她仿佛与那寂静的夜融为一体。
多久了…多久没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了,自从那次离宫,她便觉得从前那个“霜儿”不见了……
如今有的就只有那个人人口中惧怕的紫烟殿主“寒凝霜”…
慕容沅微微一愣后恢复了平静,那古井般的眸子望着寒凝霜,淡淡开口:“我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悠兰了,她要见的人是悠兰,不是废后慕容沅”?
曾经鸿夜也多次提醒,不要悠兰嫁入那座皇宫,从小生长在宫廷斗争中的鸿夜太清楚,自古帝王薄情,对于亲生骨肉尚且绝情那般,更何况是一名曾经素未谋面的女子,如何承诺得起终生?
自己如今如何还有脸面去见她?七年前,她输在自己剑下,可两年之后,自己便输给了那座皇宫……
“悠兰,你曾经的生活,你都忘记了?你一身毒术举世无伤,难不成便要永远困与那座冷宫?守着一个已经不在意你的人?”寒凝霜带着怒色。而悠兰,却是陷入了深思。
她刚刚,唤自己“悠兰姐?”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无人提及,此次再与寒凝霜相见,虽说她唤过这个名字,却始终只是淡淡,而这一次,她听得出来,霜儿,是真的将自己当做姐姐,才会如此劝说……
寒凝霜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叫出那一声“悠兰姐”,为何会深夜到此,说了这许多…
或许她的心底,一直都把她当做姐姐吧,慕容沅心底满是忧伤,“悠兰”这个名字并非只是一个代码,而是自由的象征,当年她在自由和爱情之间选择了爱情,换回了什么?
真是可笑…
“悠兰姐,回去吧,见不见鸿夜尚且不提,宫主一直保留着您的尊位,所有人都在等你回去!”
“我如何还回得去?”悠兰已经有了一丝动容,却还是摇了摇头。
寒凝霜秀美死死拧在一起,:“回得去。为何回不去!”
慕容沅冷冷开口,“我早就回不去了,烟宫主一向厌恶失败的人,怎能容我?更何况,师傅已经死了…”
寒凝霜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声音带着不满:“烟宫主的脾气你应当比我更加了解吧,如果她真的放弃了你,你能在宫中生活了这么久?你这只是在自欺欺人,为你躲在皇宫之中找借口。为你逃避鸿夜找借口!为了躲避过去找借口!更何况你当初加入紫烟真的只是为了柔长老吗?”
慕容沅也清楚地知道,依照紫烟宫一向做事不留情面的原则,自己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可现在她依然毫发未损,这就只能说明,烟宫主并不想他死。
她在这冷宫中数年,原柔长老手下无数次拼死进入皇宫请求慕容沅将柔长老的毒术发扬光大,自己却以这皇宫城墙为理由多次拒绝,只有自己清楚,这一道宫墙如何拦得住自己?
这也是岚朔并未将自己关进天牢中,也并未加派侍卫看守,就是清楚,依照慕容沅的武功加上一身毒功,谁拦得住她?是去是留,全凭慕容沅自己定夺。
岚朔也没有想到,慕容沅居然会在另立皇后五年后依旧留在这皇宫中,而自己再也没有任何脸面见她。
寒凝霜已经从窗子上下来,静静站在慕容沅声旁:“你是继续做这个冷宫皇后,还是做回从前那个人人瞠目的悠兰。”
慕容沅静静望着窗外,这许多年,岚朔的身影已经模糊了,自己深深爱着的是那个巾帼不让须眉的的统帅,那个愿意为天下百姓犯险的大皇子,是那个出入生死战场而巍然不乱的常胜将军,是那个身穿龙袍指点江山的英武皇帝。
而不是自己如今见到的那个在朝堂上处处维护个人利益,不惜多死几人的沐国皇帝。
叹了口气,重重闭了闭眼,心底暗道:“对不起,岚朔对不起,我还有我的责任,我的身份已经不能再陪着你了。
抬眼看着眼前的女子,轻轻开口:“我去见鸿夜!”一顿,“处理好一切,我和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