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部无影找到钱家让杨楚想借钱家马车送灵皇瑜出城的计划泡汤了,或者说,在这个时期,想从城门把灵皇瑜送出城去已经很困难了。
谁有这个能力呢?
在城主生病期间,能堂而皇之出城的,只有无影。但即使无影的车驾,能出得了城,在城外也难保安全。距离灵皇瑜第15个生日还有六个月。在这六个月中,灵皇在赵丘城好,在天音城也罢,都无所谓,所以杨楚才让向云岚做一个假戏。
然而,渝安驻军竟然封城了。
赵丘城是无极宫的税属城,虽然军防由渝安驻军负责,但只是协防,只有战时才能驻军。驻军需要调军令,眼下只有赵平阔的六合令和向云岚的九方令能够下达调军令。赵平阔的六合令在陈氏手中,向云岚自然也不会下达此令。
一旦事后败露,无论是孙同虎还是赵卓勇,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向云岚必须死。
赵丘城东门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城主府陈氏的耳中。
“钱府今日有何动静?”陈氏问紫雨。
紫雨回道,“今早,向云岚的车两次从后门进入钱府,前后差了一个时辰,每次在钱府呆不过半柱香。”
“向云岚为什么要去钱府?”陈氏狐疑道。
“这个还不清楚,向云岚的车队在东门遭到埋伏,向云岚受伤失踪,眼下无影完全联系不上。”
“联系不上?”陈氏有些惊讶,无影在赵丘城内有很多据点,有一些是陈氏知道的,还有很多是不知道,既然联系不上无影,就说明这些据点的无影全部消失了。无影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紫雨点了点头,“夫人,眼下形势十分不利,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正在这时,仆从来报,孙巾虎将军求见。
孙同虎此来就是要将封城一事与陈氏说明,做到名正言顺,程序合法。陈氏岂能让他如意,故意避了出去。
接待孙同虎将军的是紫雨。
“孙将军,大夫人日夜照顾城主,今早着了凉,现下喝了药睡下了,将军如有要事,还是改日再来吧。”紫雨说道。
“请问姑娘,城主的病况如何?”孙同虎问道。
“城主还处于昏迷中。”
“本官此行带了军医来给城主诊治,烦请姑娘带路。”孙将军说道。
“大夫人曾嘱咐,为保证城主安全,没有她的允许,不能带任何人去见城主。”紫雨回道,“将军还是先请回吧,夫人醒后,奴婢再差人去请将军。”。
孙同虎踱步再三,只好离去。
紫雨回到陈氏房间,将前厅的事说了一遍。
“孙同虎见不到我是不会善罢干休的。”陈氏说道。
“夫人,眼下我们该怎么办?”紫雨问道。
陈氏眉毛一挑,笑道,“孙家围城,被动的可不只我们一家,走,去钱府。”
陈氏和紫雨带着几个府兵仆役从偏门离开城主府,直奔钱府。然而,到了钱府吃了闭门羹,原来昨晚钱兴业受了重伤,如今也昏睡不醒,钱兴权上午便出了门,一直没有回来。据盯梢的探子回报,钱兴权去了大公子府。
于是,陈氏转向大公子府去。
陈氏的车队刚到大公子府门前,正见钱兴权的车离开,大公子府的仆从正关大门。
紫雨拦了上去,说道,“大夫人到访,还不开门。”
那仆从犯了难,按理说,大夫人到访,是没有理由拦着的,但少夫人三令五申,不准擅自放人进门,钱二爷都是先通报后,少夫人出门迎接的。眼下,大夫人却不经通报就直接往里闯。
那仆从正飞快跑去通信时,却见少夫人李氏走了出来,旁边还有一个青春正盛的少女。
李氏见到陈氏风风火火地迎面走来,赶紧上前行礼,“儿媳不知大娘过来,有失远迎。”
陈氏横眉冷眼,冷声说道,“起来吧,卓贤的身体怎样了?”
“卓贤刚经过治疗,已经睡下了。”李氏说道,转而扶着那个少女,对陈氏说,“大娘,儿媳正要给父亲大人送去一位神医。”
“嗯?”陈氏瞥了一眼少女,不解。
李氏笑道,“父亲病倒后,儿媳立刻写信给兄嫂,想让她过来看看。赶巧兄嫂的妹妹在,便由她过来了。”
陈氏知道,李氏有一个兄长,在圣阳国朝上做了将军,驻守在襄安城,而李家所在的扈曲城正是襄安城的辖属城,这位兄长娶了万毒山庄的二小姐为妻。
这是一件稀罕事,所以人尽皆知。因为中原西南地带最出名的莫过于三山五峒,掌握着世间最古老的毒术、盅术、瘴术、幻术、瘟术、虫术、赶尸术、搜魂术。万毒山庄便是以毒闻名。三山五峒的女子很少外嫁,也不知这李家的儿子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将万毒山庄的二小姐娶过门,成了一时的热点。
“原来是万毒山庄的千金。”陈氏眉眼顺了下来,说道。
“上官柔见过大夫人。”那少女施礼道。
“适才我与小柔说了父亲的病情,小柔说她可以试试。”李氏插话道。
陈氏想了想,眼下还未找到谋害城主的凶手,城主病危,孙家封城,对她来说是不利的,虽然治好城主后,形势未必明朗,但也比现在的被动局面好上一些。于是,陈氏点了点头,带着李氏和上官柔回到了城主府。
城主府内,上官柔在给城主看病,三山五峒都是不传秘术,所以屏退了众人。
屋外,陈氏与李氏坐在院中。
“最近城内发生了不少事情,想必你都听说了。”陈氏说道,“城主平日里经常夸你聪慧贤淑,如果卓睿早出生十年,我便让他娶你过门了。”
李氏赶紧起身,道,“大娘抬爱,儿媳实不敢当。”
紫雨扶起李氏,陈氏继续说道,“可惜卓睿没这个福份,你是赵家的媳妇,卓贤又是长子,赵家的未来还要交到你们的手上。”
李氏刚坐下,听陈氏这么一说,又欲起身,被陈氏按住了。
“冠冕堂皇的话我也听腻了,这里也没外人,咱们娘俩不必这么生分。”陈氏说道,“卓勇那小子一直看不惯我,对卓贤这个大哥也嗤之以鼻,仗着孙家撑腰,有恃无恐,竟派兵把城给封了。一旦他想犯上作乱,我这一把老骨头没了也就没了,卓贤和你可是红日当头啊!”
李氏闻言,叹了口气,道,“谢大娘体恤,卓贤无意城主之位,如今旧疾未愈,又添新病,纵然有这个心,也无能为力。”
“卓贤正是年轻气盛之时,这些小病早晚都会好的。”陈氏说道,“听为娘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李氏起身道,“儿媳代卓贤谢过大娘,儿媳定当谨记大娘教诲。”
说话间,上官柔从屋子里出来了,一副轻松愉悦的神情。
陈氏站起身来,问道,“上官姑娘,城主的病如何?”
上官柔手里捧着一个黝黑的大虫子,滚圆滚圆的,嘟着嘴,两只小眼睛,不停地眨着。“赵城主中的不是七星香,而是我们万毒山庄的十二金仙,用毒宝将毒吸出来就好了。此毒已入脏腑,要三五日才能将毒吸干净。”
三山五峒是天下毒宗,万毒山庄更是毒宗的老大哥。七星香虽是产自南疆的毒,其制毒和施毒的手法却是来源于三山五峒。相比来说,十二金仙要更胜一筹。所谓十二金仙是取自三山五峒中的十二种金花,取其初开的花蕊,酿制七七四十九天后,毒性达到最强,随后会逐渐减弱,共能维持七七四十九个月。十二金仙和七星香皆属木,不能用金属物品作为媒介,但又必须采用血液施毒法,所以还需要使用具有一定刚度和硬度的介质,七星香采用的是祖灵树的枝芯,十二金仙多采用金蛛丝、金蚕丝、金猪髯一类的动物丝或毛作为介质。
毒宝是一类灵兽。灵兽与普通兽类的区别在于,灵兽无明显的生克反应,所以可以通过特定方式的驯养形成具有某一类功能的灵兽。比如毒宝,经过驯养后,可食毒产毒,更能将毒吸出人体。灵兽经过驯养后会形成强烈的属性偏向,从而出现了明显的弱点。
听闻上官柔的话,陈氏心中的一声石头算是着了地,本想留上官柔吃晚饭,但李氏以回去照顾赵卓贤为由拒绝了。
出了城主府,上官柔准备到城里逛一逛,李氏叮嘱一番后,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