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是五皇子,钟岩年幼时丧父丧母,早早入了宫,除了先帝,就数他与钟岩最是要好。钟岩年长于谢云,脾性古怪,却处处想着谢云。
谢云的生母是张玉贞,生下她的第三天便难产而亡,乳母是林祁林贵妃,而她素来与太子也就是谢丰的生母,孙凤山孙贵妃不和,仅有七岁的谢云成了牺牲品。众人都说谢云是外出游玩被刺杀,找了个替死鬼草草结了案。当时钟岩可是伤透了心,五天滴水未进,要不是先帝,恐怕早就饿死了,有怎会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常胜将军?
墨鸿摇了摇头,看到一旁练剑的谢闵。他怎么在这?
这时谢闵也看见了他,似乎是看出了墨鸿的心思:“我抄了近路。”
啧啧,这哪里是抄近路啊,恐怕是知道钟岩被禁足,飞过来的,肯定还飞死了好几匹马。
当然,这话他是不会说出来的,只是意有所指的道:“看来这马是知道皇叔有难,生了翅膀了。”说的谢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谢闵是四年前钟岩在山里遇到的,相处了两年才被带回京城,钟岩又待他如亲兄弟,感情自然是极好的。
墨鸿刚要打趣谢闵几句,钟岩突然严肃了起来:“南疆凶蛮来犯已有三日。”抬眼,幽深的瞳注视着墨鸿,思量这用词,“我两日后即可出城。”
“倘若先帝还在,倒也不用这么麻烦。”钟岩和墨鸿同是先帝义子,又颇受先帝信赖,只要墨鸿上谏,必然会允他即刻出城。
钟岩抿了口茶:“人走茶凉。”他看了眼谢闵,用一种淡淡的,微不可查的声音:“我,不得不防。”墨鸿耳力还是很好的,自然是听到了。既欣慰又无奈。看来,当年的那个年轻气盛的十六叔回不来了。
墨鸿垂眼:“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练剑的谢闵将这谈话一字不落的全部听入耳中,放下剑,道:“我入宫为你请兵。”
“不必,”墨鸿缓缓站起,“我一人,足矣。”
走到门口,又补了一句:“哦,对了,我回来时遇到西洋兵了,估计要八九日就可到达城下。”随即不给他们说话时间,绝尘而去。
谢闵看着钟岩,只要钟岩一点头,他马上入宫。谁知,钟岩只是扯出一抹淡笑:“殿下啊,我不求你能成为墨鸿那样的人,只求你成为我大兰栋梁。”
“他,很厉害么?”
“不知道。”
“为什么?”
“他的面具实在是太多了。”
一个人活一辈子,又多少事情,是能够顺心如意,更何况在这吃人的红墙里?
人们用衣裳掩藏身体,用词藻和表情掩藏情绪。每一个人都是一场戏,生旦净丑。可夜深人静时,原来花旦有着威严的面容,武生有着妩媚的娇眼?
他已经在这副人生躯壳里隐藏了这么些年,都习惯了以壳为室,以面具为脸。
相继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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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鸿刚从镇南候府出来,便匆匆赶回平宣王府,向宁涛交代了几句,又扬鞭向南疆奔去。
此时的南疆已然成为一团乱麻。高大的城墙外,身穿黑色战铠的士兵蓄势待发,昏暗的天空下,如墨的黑甲闪着幽光。一阵狂风吹过,黄沙漫天飞扬,荒芜的战场上只有几撮杂草在风中叫嚣,似乎有什么在酝酿着。
两日后。
大战已接近尾声。
钟岩带着他的副手肖睿来到南疆,他用衣袖抹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
墨鸿正独自一人站在城墙上。
天鹰鸣叫着划过天际,带出一道道白虹。
墨鸿本就长得极美却又不失英气,尤其是那一双含情桃花眼。此刻,眼中情不复,墨发与红衣在狂风中舞动着,白皙面庞上的淡笑竟遮不住他眼中的肃杀。却给人一种别样的美。
只见墨鸿轻启薄唇,高亢的战歌在空中飘散。骄阳用如血的光勾勒出他那清冷的身形。一曲终了,他摸了摸手中的长剑,道:“愿我大兰万世不朽。”
声音不大,却响彻云霄。
看见这一幕,谢闵明白了钟岩的话。墨鸿并不是什么柔弱的世家公子,更不是人们口中的闲散王爷。
儒雅中有风骨,温润中有气魄,这,才是真正的他。
至少,这是现在的他……
作者的话:
墨鸿的战歌纯属本人自编的,不喜勿喷哦⊙?⊙!
名将
狂风起/战鼓擂/黄沙漫天
身前狼烟四起
身后万家灯火
披白钾/上战马/护我山河保一方
天枭在鸣叫/划过长空
将士在嘶吼/守家卫国
一壶酒/一佳人/埋于疆场不留憾
身前狼烟四起/身后万家灯火
手执长剑/脚踏尸山/一世功成万骨枯
一世功成/万骨枯
时光如水/永不回
蓦然回首/物是人非
浊酒一壶/花间独饮
江山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