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云兰跟在毅磊的后面,有点小激动,刚才从围墙上下来的时候,是毅磊抱着她下来,第一次这样被男生抱着,尴尬又莫名得激动。
她和毅磊在小学是同桌,因为两个人个子高,都被安排在最后一排坐,总是在木桌子上用小刀刻下分界线,不准过界,下课后偶尔会撞着一条路回家。那是一条长长的田埂路,通向两个村,毅磊住得更远一些,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互动,偶尔一起在田里抓抓蝴蝶什么的,也都是一群孩子。
今天她因为烦躁四处走,不知不觉就到了二中,在巷子里遇到了毅磊,小学毕业后很从来没有见过面。
“你在二中读书?”
“是啊,你不是在一中读书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哎!”云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天,真想变成云飘到远方去,飘回小学的时空里,自由自在。
毅磊一听到她叹息就知道情况不妙,五年级的时候,她爸爸生病住院就常常听到这种叹息声,像个不合时宜的老太婆一样,在毅磊的印象里,除了云兰,没有哪个同学会这么叹息。
“你爸爸又生病了?”
“我被寝室里的人赶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我拿了她们的书。”
“拿了还是偷了?”毅磊说话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睿智,他了解这位同桌,喜欢小偷小摸,以前放学上学的路上跑到别人的甘蔗地偷甘蔗,他新买的笔还有小人书都惨遭毒手过,那个时候他气死了,也骂她是小偷,但偷了又拿回来,偷了又拿回来,也没有留下什么仇恨,童年就是这样不计较,也算是一种神奇。
“就是拿着看一下,总有一天会还。”云兰说这话是后悔的,她知道这样不好,现在遭到惩罚了。
“明明就是偷好不好!不要偷东西了,会被打死的。以前你偷我的东西我没有打你,不代表别人不打你。你妈都会打死你。”
云兰摸摸屁股,现在还疼呢。“我知道了,以后不偷了,我不想回去。”
“你是没脸回去,但是你不回去,去哪里?”
“不知道,打算去火车站过夜。”
“疯了,你去我家吧。我租了房子,先到里面等着,等我下晚自习后我可以送你回一中。”
“不去不去,打死也不去,我不想读书了,反正我外公会做酱菜,我去帮忙算了。我想喝水了,口好渴。”
就这样,她在毅磊的出租屋里坐了几个小时,都舍不得出来了,心里想,如果父母给自己租一个这么好的房间她一定会好好读书的。
这一切已经成为过去,现在他们走向一中的校领导和班主任袁老师。一见面,袁老师就道歉:“李云兰,都怪那些学生不好,把你赶出来了。没事就好,赶紧回学校。”
二叔开着三轮车把云兰送回学校,一边骂着:“憨婆子!别人骂你是小偷你就躲,还躲到男生的出租房里去了,你以后不要嫁人了,我跟你爸爸妈妈说,非打死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