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暖知揉着脑袋坐起身子,她看着周围的场景还有些迷惑。
怎么……跑到爹爹的卧室里来了?
一个青衫男子端着一碗药走进来,药味苦涩,卿暖知不禁皱起眉。
来人是卿竹知,看见那张和爹爹极为相似的脸,卿暖知又是一阵迷瞪。
“你……”
卿竹知自然的把手放到卿暖知额头上,“已经不烫了。”
卿暖知有些迷惑,“怎么回事?”
哀家不是在庆功宴上喝酒吗?
“暖之喝醉了,回家之后又发烧了,现在需要吃药。”
听着卿竹知的解释,卿暖知望向那碗黑漆漆的药。
喝醉了?
怎么可能?
她曾经试探过自己的酒量,那可是连喝三天十年的女儿红都不带迷糊的海量,喝醉?
喝醉就罢了,还断片?
断片还能理解,发烧?
好好的怎么会发烧?难道她喝醉了围着护城河游了一圈?
再说,自己身上也没有宿醉之后的头疼或是生病之后的虚弱,就是有点酸痛罢了。
卿暖知忽然表情一僵,她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似乎有什么力量被压制了……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卿竹知已经把药碗凑到卿暖知嘴边了。
卿暖知噌噌噌的一下子滚到床里面,很警惕的看着卿竹知。
“我爹呢?”
卿竹知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爹爹进宫了,临走前嘱咐我喂药给你。”
“把药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卿竹知似乎想要开口拒绝,对上卿暖知那双不容置疑的双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出去了。
卿暖知并没有理会放在茶几上的药,她坐起来,细细查探自己身体的异样。
她割破手指,嗅了嗅血液。
很浓厚的药香。
………………
…………
……
我靠!哀家的毒人体质!
卿暖知欲哭无泪,怎么就一夜回到解放前了呢?
她好不容易才挨过去的,还没来得及享受享受毒王带来的好处,就被打回原形了……
哭唧唧。
卿暖知不开心,但她却不能说什么。
因为这是爹爹做的。
不知道卿白笑怎么做到的,连她体内的噬心蛊都被拔除了。
现在算是完全摆脱厉沉渊了,可是……
想想之前厉沉渊说的,为了炼毒人,需要做的种种准备。
卿暖知就肉痛。
算了算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卿竹知推门进来的时候,放在茶几上的药碗已经空了。
卿竹知依旧一副温柔儒雅的模样,“爹爹说等你收拾好,我们一起进宫。”
卿暖知凉凉的瞥了一眼卿竹知,冷哼一声。
抬腿走了出去。
卿竹知苦笑着跟上。
卿府的位置很独特,不仅和官员们集聚的巷子相邻的很近,还和京城富豪们相聚的巷子遥遥呼应。
卿府自己独占了一个巷子。
卿暖知出府前忽然想起,卿府的后面好像就是将军府呀。
不过好像自从花娘入住将军府之后,厉沉渊就不住将军府了。
卿暖知看了一眼马车里的卿竹知,冷哼一声,抬脚就走。
卿竹知皱起眉,“暖知,你贵为太后,怎么可以步行上街?”
“要你管?”
卿暖知翻了个白眼,走得更快了。
虽然卿暖知这么说了,但她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走着回去的。
昨天刚刚在百姓面前露了脸,今天是绝对不可能在露脸的。
卿暖知最后租了一辆驴车。
卿竹知一直跟在驴车后面,车厢内,卿竹知一直紧皱着眉头。
他不明白,为什么卿白笑都接受自己了,卿暖知还是这么抗拒自己。
到了高耸巍峨的宫门前,卿暖知灵活的跳下了车。
她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宫门。
丝毫不理会后面的卿竹知。
卿竹知下了马车,余光只能看见卿暖知离去的一截衣摆。
他皱着眉,无奈的等待着守门士兵的检查。
若是有太后娘娘的引荐,他根本不需要在宫门口浪费如此多的时间。
卿白笑让卿竹知跟着卿暖知一起进宫的用意就是如此,为了节省下宫门对首次进宫之人的层层排查。
卿竹知一直在宫门口等待了近两个时辰,等到他终于进宫,已经是午时了。
他随意招了一个宫女带路,宫女看了一眼卿竹知的脸,吃了一惊,忙低下头。
很明显,这个宫女之前见过卿白笑。
走到半路上,这个宫女才小声问,“请问这位公子,您是卿大人的……?”
被一个宫女这么盘问,卿竹知感到有些被冒犯。
但卿竹知良好的礼仪素养让他强压下不悦,他仍旧以温润的嗓音回答,“在下乃卿白笑之子。”
那名宫女皱了皱眉,忽然停下脚步,“对不起公子,恕奴婢不能继续为您领路了。”
说完,就匆匆跑了。
卿竹知:???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卿白笑这么惹人厌的吗?
然后又一想,这个可能性不大,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声爽朗的大笑传来,一个胳膊搭载了卿竹知肩头。
卿竹知身子反射性的紧绷,刚想躲避,鼻尖嗅到极为熟悉的药香,身子一下子松弛下来。
他低头,“爹爹。”
卿白笑拍了拍卿竹知的肩头,“被暖知甩脸子了是吧?”
卿竹知觉得有些尴尬,他仍笑着,“让爹爹见笑了。”
“哎,文邹邹的。”卿白笑摇摇头,“你猜刚刚那个宫女为什么跑了?”
“请爹爹赐教。”
卿白笑笑眯眯的,“记住喽,这宫中啊,所有的雌性都是你妹妹的粉丝,人家以为你是老子的私生子,来和暖知抢家产的,能给你好脸色吗?”
卿竹知虽然听不懂卿白笑的前半句话,但后半句他听懂了。
他忙道,“我怎么可能和暖知争夺任何东西?”
“嗯?那暖知要你的东西呢?”
卿竹知毫不犹豫,“当然是给她!”
卿白笑哈哈笑着,“好儿子!”
卿竹知苦笑,“实话告诉爹爹,儿子在金凤国的私产,并不比爹爹的少。”
卿白笑笑容微僵,“是吗?”
卿竹知低着头,并没有看见卿白笑的表情,他仍道,“毕竟是爹爹的儿子。”
卿白笑又笑,“哈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低着头的卿竹知没有看见卿白笑一瞬间冷淡的表情,卿白笑也没能看见低着头的卿竹知眼里一闪而过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