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悠悠千百载,福德正者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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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神?
张天临突然来了点兴趣,之前听刘苦天提起过的,不过准确来说应该叫福德正神,和张天临刘苦天他们都不一样,既不是人,也不是妖,也不属于修道者的范畴。
上下打量着这女孩,她的身体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周身的功力波动并不很强,最多也就高阶的水平,但周身氤氲着淡淡的紫气,白衫及地,又显得简洁利落,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贵气。
更重要的,当那个女孩微微侧过脸,张天临看见了她额心一抹金色的神印。
居然真的是神族。
张天临也是第一次遇见,没想到华夏大地的土地神居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没错,张天临的目力是不可能看错的,她真的就二十多岁,即便是神族,又是怎么当上土地神的?
这个一时半会也搞不明白。
张天临又起了一杆烟,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等待,还是等待,张天临三杆烟都燃尽了,还是没有动静。当然了,张天临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时间。
又起了一杆,燃尽了,便收进袖子里,略有些无聊地呼了口气,右手一翻,一只小小的狸花猫便出现在他掌心,是南荣寻。
轻轻地顺着它散发着淡淡金光的毛发,张天临一脸享受的模样,只是不一会,南荣寻的身子抖动了一下——太冷了。
抿了抿嘴,今天没带酒出门,张天临此时有点口干了。
站起身,看着这样子,虚佛一行人应该还有一会才到,张天临打算回去拿点酒来喝,刚转过身,又回头看了看那叫信凌的地缚神女孩,手再一翻,便将南荣寻收了起来,伸出一根食指在地上轻划,一道符术便浮现了出来,张天临大手一挥,那道符便飞向了信凌,重重地撞在她的后背。
“谁!”
唐信凌惊觉地回过头,却只见到远方的山崖上一阵风吹过,卷起阵阵雪沫。
……
片息,张天临便已经来到了他家单元的楼梯间里,活动了一下脖子,一揣袖子,没带钱。
算了,反正有人拦着了,再年轻的地缚神好歹也是神族,在佛光面前的抗压能力也比一般修道者强,何况自己还在她身上下了一道符,那道符可以为她挡下三次足以致命的术式,不过那一道符张天临还有点小后悔,毕竟那可是极手门最高级的符箓之一,神上一阶者每隔三年可以凝聚一道的守天符。
凡是修道,无论是极手还是偏手,或是其他道法,大致都可以分为器术、体术、符箓术、相术四种术,称全四功,度上三阶及以前,人只能专精其一,否则根基不稳,极易走火,达到神上一阶后方可用“通明”的方式立即修习下一种。
而张天临就是全天下唯一精通全四功的存在。
今天是周一,张天台上班去了,但茶几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摆着二十块钱。
“唉——”
摇了摇头,张天临拿起了那二十块钱。
有一天如果天下太平,人们不再相互纠纷,修道者间泰然相处,子墨安然归来,哥一定带你去过好日子。
张天临也不知道那一天会不会到来,又在何时到来,他只是默念着。
从楼下的小店买了桶酒,张天临拎起来直接灌入口中,边走边喝,待走入一片树林之间,酒已醺至三分,张天临的笑容在树林间定格了一刻,随即便消失不见了。
……
“竟然……有这么多……”唐信凌奋力撑起自己的身子,却再一次被佛光淹没了下去,而在她前方的,是浩浩荡荡的十余万虚佛。
咬牙站起了身,用力拭干了嘴角的血迹,唐信凌咆哮道:“我让你们停下!”
霎时,三座石柱拔地而起,足有数座大楼并排之宽,高度更是直冲云天,在最底下看周围近乎是黑暗的,除了有沸腾的雪片照亮着空气,还有……
佛光
佛光本是极致纯净之物,拥有驱邪灭祟的能力,对于普通的修道者和各族都有一定的压制能力,也多亏了唐信凌是地缚神,如果是其他的鬼怪妖族,在十余万虚佛的佛光普照下早就灰飞烟灭了。
但即便如此,她的现状一点都不乐观,待到周围的雪花再一次寂静下来,唐信凌已然抱着胸口跪倒在地了,口中的血水如同汪洋一般向外奔涌,那名男生和叫做阿凉的女孩都不在身边。
“阿凉……阿凉……”
双手撑着地面,唐信凌双唇颤抖着向前爬着,爬向远处的一个泛红的雪坑。
“周晋!周晋!”
她大声呼喊着,或许是那男生的名字,空中的鲜血如同霰弹一般喷洒,却没有一丝丝的回应,而就在这时,石柱却出现了裂纹。
唐信凌循声望去,死死地盯着那道裂纹,双眸中除了难以置信,更多的是——不甘。
伴随着一声巨响,石柱破了,一名头顶六星戒印的须髯老者站在众虚佛之首,手持一把禅杖,一手立于身前,袈裟随风而动,对着唐信凌微微颔首,念道:“阿弥陀佛——”
言罢,便上前一步,与之伴随的,是十万虚佛同时向前踏了一步。
就当唐信凌挣扎着准备站起身时,队伍中走出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是唐卿。
见到狼狈不堪的唐信凌,唐卿向她礼貌地微微鞠了一躬,说道:“地缚神小姐,在下入云龙唐卿,今日众位长老多有冒犯了,但他们仅仅是想进入华夏大地,一睹那源远流长的文明,顺便与境内的修道者交流罢了,还请您行个方便。”
唐卿心中是有纠结的,但身后的队伍中,难保没有尊主的眼线,他只能这么说。
张天临,娘的,你人呢?!
唐卿在心中暗骂,他已经尽力在路上带着这群虚佛到处打转和逗留了,不然这群家伙今天凌晨就已经入境了,就是为了给张天临拖时间,这货现在人跑哪去了?
“休想!”
唐信凌双眸几乎要结出冰,用尽全身力气催动功力,以一个迟钝的闪身与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而为首的那位老者似乎听得懂她的语言,面带无奈地摇了摇头,用蹩脚的中文开口道:“施主,那就不要怪贫僧,九十年开一次杀戒了。”
“杀了我,你们就不怕神族讨伐么!”唐信凌的气息已经很不稳了,她只是勉强站着,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听到唐信凌说这句话,老者笑了,略带戏谑地问道:“施主那土地神的印记,是有谁给施主的吧?”
“你!”
“刚才有一杖,贫僧发现,贫僧的功力只在施主的身体外面一层受到了抵消,打进体内的部分近乎畅通无阻,施主只是个很普通的修道者,偶然得到了神印罢了,对吧?”
“你……你!”像是被人揭穿了所有秘密,唐信凌身形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却依然硬撑着身子说道:“那又如何!我再弱,怎么说也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想进来?可以啊,从我身上踏过……呃——”
唐信凌最后一个字的音还未咬出,那禅杖的一端便穿透了她的胸膛。
“阿弥——陀佛——施主,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