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落落终于醒了。
“落落,你感觉好些了吗?”我握着落落的小手。
落落视线落在我的脖子上,“小姐,疼不疼?”
这傻丫头,自己躺在这里,一身伤,还问我疼不疼。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疼的,就破了点皮而已。”
落落搓着我的手,“小姐,你是不是着凉了,手为何如此凉?”然后她探了探我的额头,着急道:“小姐,你在发烧!”
我抑制原本要咳出的声音。我这凡间的身体原本孱弱,这断影门在如此山巅之上,气温自然是极低的,而我们又在此简陋的牢中,所以我这身体受寒了。
“这场面,可真是主仆情深呢!”
向谣进来了,他开门进山道:“如今你的侍女也醒了,可否告知我,嫣然玉的在哪?”
我忍不住咳了一声,“师伯别急嘛!我们又跑不了,你瞧瞧我们在牢里待的多乖,从未大声喧哗闹事。不过这玉嘛!还不便告之与你。毕竟这是我们唯一的筹码了嘛!”
向谣提高了声音,“你还想要什么?”
我摇头,“师伯,您这就有些不讲理了吧!我从昨日一开始想要的便是放了落落和我师父,您可一直没答应我这个小小的请求,怎么是'还'呢!况且他们又不知道宝藏的秘密,只需抓我一人即可。”
落落挣扎着坐了起来,抗议着,“不行,小姐去哪落落便去哪,落落想要陪着小姐。”
我捂着她的嘴,嘻嘻笑着,“不,你不想!”
向谣道:“师侄,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啊!放他们下山去通风报信吗?”
我道:“我不管,我就这点条件,谈不了就算了。”
向谣突抓住我的手腕,将我往外拖,“你别得寸进尺了,今日必须将玉给我。”
落落扑过来抱着我的双腿,不让向谣将我拖走,“小姐!”
一直安静地坐在那边打坐的白子凡此时却出声了,“放了她,玉在我这。”
向谣和我皆一愣。随即,向谣哈哈笑了起来,“师弟,你早点告诉师兄,师兄也不必如此大费周折了!还让你受了这么多的皮肉之苦。”
咦!这和我们昨晚商量的对策不一样哇!昨晚明明说的是,我给向谣一块和田玉先应付着,反正我有很多玉,他们大概也没有见过嫣然是什么样。
白子凡此时的举动,我有些看不明白。不过他既能承认嫣然在他那,自然是解决的办法吧!
向谣根据白子凡的描述,亲自去找玉,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他便回来了,他快步推开牢门,“师弟,如此宝贝你竟藏在茅房,难怪我们如何都寻不到,还有一块嫣然藏在哪里?”
咦!我捏着鼻子,离向谣远一点,踮起脚尖看那块玉,坚洁细腻,厚重温润,且是龙的形状,果真是嫣然。
白子凡竟把我们送他的礼物放在茅房!!!这藏东西的技巧我得好好学学。
白子凡道:“将她们二人送何府,另一块我自然会告之。”
我更加疑惑地看向白子凡,他是受到我圣母光辉地影响了吗?居然能为我们考虑,唔!此事定不简单。
向谣道:“师弟,何府待你可真是与众不同,竟能将此宝贝都赠与你。”他看了看我,哈哈笑着,“莫非何老爷已将你当作女婿了?”
白子凡没理会他的调侃,“如何?”
向谣把玩着手中的嫣然,突然他向前给了白子凡一掌,白子凡被他拍得半跪地上,口中吐了一口血。
我赶紧上前扶着白子凡,骂道:“你丫的,过河拆桥啊!不是刚给你玉吗?”
向谣抓着白子凡的手腕,然后他疑惑道:“师弟,你的内力并未恢复,为兄真是看不透你。前几日你宁愿受着鞭刑也没有说出嫣然玉的下落,为何此时却愿意将一半玉给我?”
白子凡道:“我答应她父亲护她周全,自然要做到。”
向谣倒是爽快,当日就安排我和落落出牢房。
我原本还想和白子凡再商量下的,不过确实如他所说,我出去对他的帮助会更大些。
而且此时我烧的头晕乎乎的,我自己也十分难受,况且落落的命也很重要。我若不出牢,落落定不会出去。虽说这两日一直有药送来,伙食也不错,但是牢中的寒气实在是太重了,落落的病一直没有转好,且伤口化脓并逐渐变大。我觉得向谣定是在药里面动了手脚。
然而,意外总是无时不在。
我们刚准备下山时,有人扯着嗓子喊:“失火了,失火了!”
我们往南望去,远处院落中一股黑烟,涌入空中。
两名护送我们的弟子,我们伸手抱拳道:“烦请两位姑娘自行下山,门中有难,我等不便离开。”
不知道白子凡在牢中是否安全。向谣应该会保障他的安全吧!毕竟还有一半的玉,白子凡未告诉他。可是如果向谣都自顾不暇呢?白子凡不会被烧死在牢中吧?他若死了,我不就得魂飞魄散吗?
“小姐,我们下山吧!”落落扯了我的衣袖。
“这火烧的越来越大了。不知道……”
原本只有一股浓烟,现在已经是滚滚浓烟了。
落落打断我的话,拉住我。
“小姐,你不能去。您不为自己安全着想,也要为老爷着想。少爷如今下落不明,您不能再出事了。”她指了指正在燃烧的火,“火势太大了,以一人之力,过去也无济于事。而且白公子如此重要之人,他们不会不管他。小姐,咱们不管了,好吗?”
“好!”
我口头应着,却趁落落回头之际,一掌将她打晕,藏于旁边的石洞之处。又将包袱中的衣物拿出盖在她身上,以免着凉。
落落啊!我不能不救白子凡,我和他如今是命运共同体,他若提前死,我就得魂飞魄散。
院落,无数弟子惊叫奔走救火,锅碗瓢盆的声响大作。奈何火势犹如巨龙般凶猛,取水救火无异于杯水车薪,很快神殿、膳堂、客房……全部淹没在一片火海中。
在这大火面前,我感觉自己烧得越来越厉害了,脑袋昏沉沉的,直到有人撞到我,我才反应过来,强行提起精神。向关着白子凡的牢房冲去。
奔跑中,我拉一名弟子问道:“你们少主可还在牢中?”
那名弟子,浑身发抖,摇着头,“不知道。”
我又抓住一名弟子,“可见过你们少主?”
这名弟子同样摇了摇头。
好在火势暂未蔓延到此间院落。原本守在门口的几名弟子,此时不见踪影。也是,外面火势如此大,大家肯定是能逃便逃走了。
可是当我跑进锁着白子凡的牢中时,牢门的锁还牢牢地挂在门上,并未有被打开的痕迹,可是他却不在里面。
我喊了几声白子凡的名字,没有人应我。
只听见,“砰”地一声,一根巨的梁木砸在眼前。我还未从此时这波惊吓中镇定过来,头顶传来“吱吱”作响的声音,我抬头的一看。
我的神啊!旁边的房屋此时正在向我这边倾斜,更糟的是倒塌的房屋带着火势蔓延而来。我想逃出去,可是刚刚掉下的梁木拦住了我的去处,它带着火苗,四处蔓延,周围能烧的几乎都烧起来了,屋顶的木头也一块块掉了下来。我极力左躲右闪,还是被一块焦木砸到腿。而且砸得还是前段时间那只摔伤的腿,我觉得天庭那些人是想把我整成残废,才诚心如意。
前方的路是彻底走不了,我只得拖着自己再次受伤的腿,快速往牢中深处退去。
然而我根本无法再快起来,发烧加上此时受伤,以及呼吸困难,我已没有一点力气,只感觉此时天旋地转,这烟熏也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泪流不止。
我想大概要被烧成渣渣了。
“天庭这些王八蛋。”
这是我倒地时,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