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仲秋带着荀季来到了山洞之前的一块大石之后,这山洞不深,曲弧也不是很大,若里头有点光亮,是逃不过外头法眼的,然而,现下没有见到半点黑暗以外的事物。
荀季寂无声息的抽出一把弯刀在手,低声对申仲秋道:“你去诱他出来。”
“我······”申仲秋畏畏缩缩,难到了极点。
“你还想要不要解药了。”荀季低声厉喝,随即巧身转藏在了洞口一侧,右手执刀,左手却多出了几枚随时可发起致命一击的飞镖。
申仲秋还是恐惧非常,但终究不敢违逆,从大石之后探出半个脑袋,中气不足道:“小子,你不是想知道你的身世吗,你出来我跟你说。”
喊完,即刻将脑袋缩回了大石之后。
荀季右手更加紧握住了刀,左手夹着的飞镖举在了胸前。
二人皆是十分紧张,可是等了老半晌,洞内仍旧不见一丝动静。
申仲秋过街老鼠一般的挪到荀季身侧,低声道:“他多半是走了。”
“点燃火把。”荀季低声细语道。
申仲秋移过手头拿着的熄了火的火把,又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因为高度紧张,火把在他手中微抖不止。
荀季夺过火把,探头取视,用力将火把扔进了洞穴深处,这洞穴不大,火把一照,若里头有人,多半会有所动作,那么将大有可能将影子映照到墙面上,但是洞穴除了被照亮了一片区域之外,仍旧毫无动静。
“没人了应该。”申仲秋不确信道。
荀季收刀入鞘,忽的一把扯住申仲秋腰带,将他往洞穴里扔了进去,而他自己则移到洞穴之前,双手夹十数枚暗器,并运好发力奔逃的劲道在脚,随时可以溜之大吉。
申仲秋被扔得措手不及,摔了个四仰八叉,忘了疼痛,只顾如丧家之犬,连滚带爬的朝外逃命而出。
荀季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厉声喝道:“有没有人。”
申仲秋方寸方定,细细一想,惊疑不定道:“好像,好像不在。”
“没用的东西。”荀季恼怒,又狠踹了他一脚,拂袖而进。
申仲秋果然没撒谎,洞内除了简陋的陈设以及凝固了的血液,再无其他。
荀季环顾洞内一切,道:“这洞穴是做什么用的,你怎会知道这里。”
申仲秋低头懦怯道:“这是我平日心情不好之时,用于僻静的地方。”
以前的申仲秋是个高傲而自负的人,却其实又有些自卑心理,一旦因为事情做败了或者做错了,而导致被人围观了,那他总要惶恐不安上些时日,每每惊恐成为他人笑柄。每当这些时候,他都会选择躲藏在这里,直到自己想通了,说服自己相信那不过是一时失误,很快会用事实挽回颜面,才肯继续抛头露面。
荀季鄙夷道:“狗窝也只有狗会住。”
“是是是。”申仲秋诺诺连声。
“这小子倒是不糊涂,想到你可能会回来这里,及时转移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荀季冷冷反问。
申仲秋吓得浑身直打哆嗦,低头不敢言语。
荀季指令道:“这小子想必不敢回镖局了,你明日从他在镖局里的朋友入手,把他揪出来。”
“但是万一他们也不知道呢。”
“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哼,我看解药不如四天之后再给你。”
申仲秋扑的跪地,哀声祈怜道:“我会尽力去查,还请您宽宏大量。”
“你放心,主人特意交代要留着你这条狗命的。”
“谢谢,谢谢,谢谢。”申仲秋感激涕零,连磕了三个响头,千恩万谢,这才脸上带喜的站起了身。
荀季背负双手,来回踱步,猜疑道:“这个许炽烈究竟与我是否有过照面?”
申仲秋小心翼翼道:“应该不至于吧,在被我们吞并之前,他开的不过是一个小镖局,只做短途押运,不可能到主人的地盘范围去的。”
荀季讥笑道:“主人的地盘无处不在,你当我是个足不出户的愚人吗?你当许炽烈霹雳火药这个称号是随随便便混来的吗?”
申仲秋方惊觉自己所言大为欠缺考虑,于是狠扇了自己两巴掌,道:“我这脑袋真是比猪还不如。”
“呵,你还真把自己当做人看了。”荀季深刻讥讽道,懒得在理会申仲秋那不中用的智商,道:“留着这个许炽烈在,始终是个不安因素,最好寻个机会一了百了。”
申仲秋大惊失色,道:“您,您的意思······”
“主人常告诫我一个问题。”
“是何问题?”
荀季问:“这世界上什么人的口风最紧。”
申仲秋发抖道:“是,是死人。”
申仲秋这一回答看似毫无破绽,确切无疑,却被荀季当即驳斥道:“不对,死人有时候比活人更会讲真话。”
申仲秋不解,小心翼翼道:“那究竟是什么样人的口风最紧。”
“化为灰烬,随风而去的死人。”荀季道,最后的“死人”二字说得极重。
申仲秋听得哑口无言,额头冷汗豆大的渗出。
荀季问:“我说得不对吗?”
申仲秋慌忙摇头,道:“不,主人和您的话不会错的。”
“很好,我要在一周之内,让他从此在人间蒸发。”
申仲秋心惊肉跳,头皮发麻,不无顾虑道:“但是我们刚回来便发生这种事,我大哥是个很心细谨慎之人,很容易怀疑~到您身上的,我们是不是缓一缓,这许炽烈武功不错,如果能收服他,对主人而言也不是一件坏事。”
“呵,你倒考虑得挺周到的。”
“我,我······”申仲秋诚惶诚恐。
“你说的不无道理,好,找机会试探他,一旦发现有任何败露了我身份的踪迹,立刻杀了他。”
“是。”
“那个海家的小子多留意着点,现在还不到和海家大起干戈的时候。”
“是。”申仲秋问道:“请问您今晚找我有何吩咐。”
“该问的我已问了,该说的我也说了。”
“是。”
“那个叫做申小飞的小子估计还在周围徘徊,你明天一方面探问他朋友的口风,一方面派人到城中各药铺打听。”
“是,您真是高明,想得如此周到。”
“呵呵,狗嘴里倒能吐出点象牙了。”
“汪,汪汪。”申仲秋学了几声狗叫,于是荀季大悦,便从怀中摸出了小包纸包,道:“这次先饶过了你。”
申仲秋双手捧过,如获至宝,连声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