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很会说情话。”舒窈窈淡淡地饮下口酒,“以前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
“那时候我可还不会吸烟饮酒呢。”四海回应道。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看上的喜欢就是喜欢。”舒窈窈微笑道。
“所以我很喜欢你啊。”四海道,“所幸时光她有双修长的手,把所有的物事都拨向我想要的方向。”
“你倒是舍得显露文采了,早些年写些小东西都不愿意给我看看。”舒窈窈道。
“那时候的我写的东西还很幼稚,没有让你入眼的必要。”四海摇晃硕大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反射不寻常的光晕。
“哦,我怎么听老周说,某人在高二的时候就很有诗词造诣了。”舒窈窈将空泛掉一半的酒杯置到桌面上。
“那是我和老周的互相吹捧,我让她觉得她很厉害,她就会觉得我和她站在一个层面上。”四海道,“实际我还差得远呐。”
“你好久没写东西给我看了。”舒窈窈道,“最近有背着我在写吗?”
“没有啊。”四海蓦地想到昨日被许嘉言收走的新诗《醉风》,当下略有些不自然。
“真的吗?”舒窈窈的洞察十分细致,转瞬间便发现了四海的异样。
“好吧,我承认,昨天喝了一点,新赋了一首,被路过的许嘉言给收走了。”四海的语气略有些讷讷。
“赋了什么?”舒窈窈凝视四海。
“好像叫《醉风》吧,具体写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四海挠挠快要彻底干燥下来的头发。
“我说我要立马看到我没看过的你写下的新东西。”舒窈窈显然有了些许小脾气。
“你这是在难为我。”四海苦着脸。
“写不写。”舒窈窈的声线高涨起来,目光也紧紧地迫向四海。
“写。”四海柔声道,“这也没纸笔啊。”
“我这里有。”
舒窈窈打开自己的书包,取出一本蓝色封皮的精致的笔记本以及一支细致的钢笔递给四海。
“我写什么啊。”四海幽幽道。
“我不管,就给你十分钟。”舒窈窈看向腕表。
“十分钟不够。”四海抗争道。
“还有九分钟。”舒窈窈发挥理科生的细致。
四海不再说话,转头望向窗外随着秋风流连起落的银杏叶片。不得不说这家小馆的位置相当好,正正地面向校园里的大片金黄胜景。四海见得飘落流动的银杏叶片,似有些秋风静静吹拂过来,然而并不足以赋诗写画。四海便放弃了构思,转而将脑力用于回忆。如是片刻之后,四海的笔端终于在笔记本上流动起来。
这几笔是写得十分认真地,或许四海悟到了些许书法真谛,这几笔竟也有些酒醉时的风致。
“时间到。”舒窈窈一槌定音,四海也恰好落下最后一个字符。舒窈窈顺势拾起四海身前的笔记本,低头细细地阅读起来。
“酒陈樽,颜色混。霜雪无情,风也伶伶揾。漫玉昏云迷尺寸。转过寒光,且作行酣论。
九枷身,衰朽近。十二疴沉,醉矣沽穷困。暮里渐失花月吻。吊影平生,不若抛心殉。”
“苏幕遮?”舒窈窈问四海。
“嗯。”
“以前写的吧。”
“今年元旦,那时候得了点小病,而且,挺想你的。”四海认真地答复道。
“那你寒假也不来看我。”舒窈窈抱怨道,语气显然没有多少怨气。
“虽然我有些自信,不过那个时候一切未定,我怎么有勇气去见你。”四海道。
“那暑假你又不出现。”舒窈窈道。
“我想把惊喜留得长久些。”四海道。
“这次算你过关了。”舒窈窈提起酒杯,“干杯。”
“干杯。”四海微笑着与舒窈窈碰杯,舒窈窈一直绷着的神色也转变为微笑,两人碰过杯子后将杯内剩余的琥珀色酒液一齐饮尽。
“我现在更喜欢你了。”舒窈窈道,“因为我真正融入你的世界了,赶也赶不走。”
“辛苦你了。”四海起身轻吻舒窈窈的额头。舒窈窈凝视四海的胸膛,顾盼之间带着少许酒气。
“看看这个吧。”舒窈窈见四海回身坐下,便将蓝色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递还给四海。
“商业计划书?这么快就完成了?”四海显然有些惊讶。
“这只是初审作品,而且,电子稿还没打呢。”舒窈窈道,“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
“不用修改,很完美。”四海由衷赞叹道。
正如叶扶桑所猜测的,四海确有大中型商业规划的完整经历。四海母亲不管四海愿意与否,总会将一些工作交与四海打理,所幸四海还算颇有些天赋,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四海当然有见过正式的企业企划案,以四海的经验评判,便是徐母公司最优秀的策划者,做出的策划草案水平也不过与此相当。比较好的是四海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舒窈窈的天赋,是以可以比较平缓地接受舒窈窈的天资绝顶。
“不过,法务方面你好像还没弄。”四海将笔记本合上。
“那部分是嘉言在弄,应该会很快发给你的。”
“嗯可以,你和她对接一下吧,让她尽快完成以后发给我。”四海道,“我再去做整体的电子稿。”
“嗯好。”舒窈窈点点头。
“服务员,再加两杯啤酒,加温。”四海吩咐道。
“有你在我的队伍,我都不用努力了。”四海揶揄道,“您说对吗,女帝陛下。”
“你怎么知道这个绰号。”舒窈窈一时有些羞赧。
“我会逛贴吧的嘛。”四海摇摇手指。
“那海神殿下还真是与时俱进呐。”舒窈窈反击道。
“圣殿这个名还真是绝了,一个女帝,一个海神。”四海捂着额头道。
“那是不是也得给嘉言找个绰号。”舒窈窈眼光转动。
“嗯?”四海不敢答话。
“算了,想不出来。”舒窈窈道,“不过等开赛了,会有人给她起的。”
“我们的啤酒到了。”
四海从侍者手中将两杯啤酒接下,将其中的一杯递给舒窈窈。两人碰杯,饮下小口。
“这窗外的银杏叶很有些击中人心的风致。”
“所以就这样开始谈论风月吗?”
“不然呢?工作不是解决了吗?”
“行。”舒窈窈道,“给我唱首歌吧。”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