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忍着右手疼痛,过来抱住了小王子。小王子看着姑墨尊长追着九溪在山洞转圈,死命挣扎,不肯出去。
小王子的挣扎,惊动了姑墨尊长,她转头,朝着小王子就扑了过来。
阿瓦木忙跑过来,挡住小王子面前,双手挥出,一阵狼嚎虎啸之声中,一道金光朝着姑墨尊长喷射而出。姑墨尊长两手迎着金光冲上来,就像一条穿浪而过的鲨鱼,阿瓦木看看不好,收招转身就跑。姑墨尊长大吼一声,两手猛然喷出红光,朝着阿瓦木和伊拉小王子三人就要发射。
九溪看到,拼命朝着小王子跑过来。
小王子喊着让她别过来,姑墨尊长完成处于癫狂状态,她来了会更加刺激她。
眼看三人就要遭殃,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片亮如白昼的光线照亮了整个山洞。
众人大惊。阿瓦木喊道:“天神宝光!”
看到这亮光,姑墨尊长也愣住了。她收回手,四处寻找光源,有人喊道:“小王子,赶紧跑!等住会儿尊长回过神来,就跑不出去了!”
小王子惊喜:“正北师尊!”
正北喊道:“是我,别磨叽了,赶紧的!”
小王子喊:“师尊,我师父怎么办啊。”
正北恼怒:“你个呆货!她已经被凶人控制了,早就不是你师父了!赶紧跑出去,别的以后再说!”
伊拉拽着小王子,小王子拽着九溪,九溪拽着阿瓦木,四个人跌跌撞撞,朝着姑墨尊长告诉他们的山洞口跑。跑到山洞口,他们看到正北举着天神宝光,正等着他们。
小王子看到在山洞中间,无助地转着圈的师父,眼泪流下来了:“师尊,你应该有办法把我师父带出去,求求你了,把她带出去吧。”
正北骂道:“你光想着她是你师父,她还是我师父呢,她还把我从小养大了呢,你以为我不想救师父?我想看到她这样?告诉你,这半年多,我什么办法都想了,没用。赶紧走吧,有我在,我们随时都能找到她。”
九溪说:“这个尊长确实好可怜。她还有点意识,不想被凶人咒语控制,她刚刚想抓我,就是因为痛恨这个凶人的咒语。”
正北点头,说:“确实如此,不过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出去再说。”
众人先后钻进岔洞口,正北在后面,待众人走了一会儿之后,才收了天神宝光,追上众人,带着大家走出了山洞。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他们出来的山洞,虽然很窄,跟他们原先从明真观地洞通出去的地洞几乎一样,然而怪异的是,他们出来后,却发现陈香竹就等在外面。众人惊愕不已。因为他们从这里进去的时候,里面的山洞是宽阔得可以并排走开两个人的。
众人惶惑不解,陈香竹看到他们,高兴得不得了:“王子殿下,你们终于出来了!可急死我了!”
小王子有些惊讶,说:“不过几个时辰吧,你急什么?”
陈香竹刚要说话,看到了正北,惊喜不已:“师尊!真的是你?!”
正北哼了一声:“当然是你英勇帅气的正北师尊了,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帅得长了三条腿?”
陈香竹忙朝着正北施礼:“陈香竹见过师尊!能见到师尊真是太高兴了!我还以为师承者……”
正北接过话:“你以为师承者都死光了是吧?我告诉你,只要你正北师尊还活着,师承者就不会完。你正北师尊能活二百年呢。”
陈香竹笑了,说:“真是太意外了!要是大家知道师尊还活着,不定有多么高兴呢。师尊,你今天一定要到我们老母教去,让大家也高兴高兴。”
一向嘻嘻哈哈的正北却严肃起来,摇头,说:“今天本师尊还不能去,小姑娘,你告诉老母教的小姐妹们,师尊在打坏蛋呢。当然,坏蛋也在打我,我现在去,说不定会给你们带去麻烦。过些日子我肯定去。小王子和阿瓦木他们回来了,有他们帮我,我很快就能把这些坏蛋消灭,等我们消灭了这些坏蛋,我带着他们一起去老母教。不光去老母教,还要去闻香教、黄老教、青莲教,当年师尊是负责联系弥勒教的,等消灭了凶人,我们要重振弥勒教。清风观、明真观等等这些寺庙道观,都要重新振兴。”
陈香竹拱手:“弟子明白了。”
阿瓦木说:“陈香竹,你刚刚说急坏了,我们在这个山洞呆了多长时间?我们觉得顶多两三个时辰吧?”
陈香竹指了指西方刚要落山的太阳,问:“阿瓦木,你说现在是什么时候?”
阿瓦木看了看已经开始西斜的太阳,说:“下午啊。哇,我们在山洞里呆了一天一宿?!怪不得,我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陈香竹说:“幸亏我那些姐妹见我一夜没回去,来找到了我,给我送了吃的,替我看着洞口,要不我饿也饿死了。”
众人听陈香竹说到吃的,这才突然感觉到饿了。陈香竹从旁边的一个竹篮里取出一盆米饭,和几个碗,对众人说:“大家吃点儿吧,要是有时间,中午到老母教去,我给大家做吃的。”
正北接过碗,自己盛了一碗米饭,边吃边说:“是我不能去的。小王子,你要是愿意去老母教,你们可以去。”
小王子问:“师尊,你现在住在哪里呢?”
正北摇头,说:“没有正经住处了。那里合适就在那里住下。我现在忙得要死,那么多的混蛋要对付我,我还得对付他们。哪里有时间找正经住的地方。”
小王子说:“师尊,那我们几个跟你走,我有很多事儿要向师尊请教。”
正北抬头看了看他们几个,点头说:“行,吃点米饭吧,吃了这顿还不知下顿到哪儿吃呢。吃饱了咱就走。”
众人草草吃了点儿饭,跟着正北一起走。陈香竹要跟着他们,被正北劝住了:“陈香竹,你还是回去吧。老巫婆没了,老母教现在靠你撑着呢,你走了,老母教再出点事儿那就更乱了。”
陈香竹有些恋恋不舍:“师尊,那你们要常到老母教来。”
正北笑了:“放心,没地方吃饭的时候,我带着他们一起去。”
众人分开,陈香竹挑着竹篮返回老母教,正北目送陈香竹离开,带着小王子等人朝东走,来到一个没有人住的小村子,进入一处屋子。
屋子很破旧,好在有院子,有门窗,也算一个可以挡风遮雨的地方。
这一路上,大家急匆匆赶路,也没顾得上说话。坐下后,九溪在院子里烧水,小王子拉着正北坐下,细细向他打听情况:“师尊,别的师兄真的都没了吗?”
正北点头,说:“都没了。师承者就剩下我和你,还有师父了。”
小王子问:“真的是师父杀的?!”
正北点头,说:“确实如此。”
小王子愕然:“师父怎么会这样?!我真是想不到。以师父的能力,她应该有办法对付凶人的咒语啊!”
正北黯然摇头,说:“确实如此。以姑墨尊长的能力,她本来是应该有能力对付凶人的咒语的。但是,姑墨尊长刚出世的时候,就被凶人大巫师下了血咒。甚至她的母亲,都被人给掉包了。所以,如果姑墨尊长想打败凶人大巫师的咒语,拿她就得先换掉全身的血液。”
小王子大喊:“这怎么能行?这会死人的!”
正北点头,说:“所以姑墨尊长现在非常痛苦。如果她愿意做凶人,按她在凶人里的级别,她比白木法师还要厉害,除了杀人的时候,没人会看出她是凶人。但是尊长一直在跟凶人的咒语在斗,其实她是跟自己斗啊。你看姑墨尊长的样子,唉,说实话,我要是尊长,我干脆就当凶人得了,她没法打败藏在她血里的咒语,折腾下去,尊长只能自己杀死自己。”
小王子潸然:“尊长宁可杀死自己,她也不会甘愿做一个凶人的。”
正北苦笑:“小王子,你还是没听明白我的话啊。其实姑墨尊长骨子里就是一个凶人,她的母亲是前任凶人大巫师特意安排,有着纯正的凶人血统的一个女子。尊长出生后,凶人大巫师亲自来到她家,给她下了血咒,所以,姑墨尊长从骨子里来说,她就是一个凶人。其实以尊长的聪明,她应该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儿,不过她法力深厚,心存侥幸,以为自己可以打败凶人大巫师的咒语。她不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就像一只猫,偏偏要去做一只狗一样。喔,我这么说似乎有点失敬,不过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举一个例子而已。”
小王子说:“既然如此,那尊长为何要杀生郁南苍梧他们呢?”
正北点头,说:“这是尊长最痛心之事。当年你和阿瓦木去了西域大漠,你们刚走,凶人大巫师就来到了襄阳。他亲自用咒语控制了尊长,在尊长意识不清的情况下,逼迫尊长杀了那几个师兄。哎,尊长因此非常痛恨凶人大巫师。她清醒的时候,曾经自言自语,说她死也不会再帮着凶人杀人了。”
小王子说:“只怕凶人大巫师不会放过她。”
正北说:“正是如此。所以本师尊才把尊长引到了那个山洞里。墨家建的这个山洞鬼斧神工,只要进去了就很难出来,即便是尊长,她清醒的时候想出来,但是走到半途咒语发作,她神志不清,就会在山洞中迷路。我没别的办法,只能等她饿得实在没力气的时候,才设法把她弄回去。尊长坐着的那个大厅里吃的用的都有,都是我送的,她在那里饿不死。”
小王子点头,说:“尊长还认得我,她让我赶紧出去。咦,师尊,我们从大厅走进那个山洞后,是不是就一直走出来了啊?尊长知道出口,即便她神志不清的时候,一直朝前走,也能走出来吧。”
正北哼了一声,说:“直中有方,方中有圆,圆中还有方,这是墨家机关的最高境界,你看着什么都没有,直通通可以走到头的时候,其实里面隐藏的玄机最多。墨家对人视角的误差,脑子的误判,有最深刻的认识,他们设计机关,不但利用伏羲八卦,最主要的是,他们把人的缺点研究透了,融合在了机关之中。我带着你们走,你们觉得很顺利,直通通走了出来,要是没人带着你们,你们肯定就走上了另一条路,别说现在,一年以后能走出来,就算你有本事。”
小王子惊愕:“师尊懂得这么多?”
正北神色黯然:“这都是师父教的。师父脑子清醒的时候,什么都明白,所以她知道怎么走,不清醒了就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