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是柳莺
马车颠颤颤的,晃得她直感胃里正翻江倒海,尽管如此,却丝毫不减她想要见到哥哥的强烈欲望,她勉强着自己,一定要忍耐着此刻的不适,因为,她要见的是那个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对她万般呵护疼爱的哥哥——慕容澈。
突然……
“驭……”
车夫情急之下拉住了缰绳,白马被此举所惊动,嘶的一声高高的扬起了前蹄,车夫使劲全身的力气控制着白马,却无动于衷,许是白马受的惊吓过大,一下子竟胡乱地窜动着,马车颤巍巍地跟在白马的后面,坐在马车里的枫聆惊慌地想要抓住一个把手点,可车内除却三行坐边,并没有可以抓住的把柄,因马车左晃右摆的,枫聆跌落在车面,头重重撞上了左边的横坐上,一股疼痛的感觉使得她叫了出声,可是不知为何,马车停了,她却眼前一黑,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黑暗向她袭来而无力反抗。
她的心,好痛……
好痛……
难道,真的不能再见到哥哥吗?
为什么?
就这么一段路了,为什么她现在又要睡?
心痛地泪水盈出眼角,顺着下滑的趋势,滴落在她的鬓发间,怆然而忧伤!
身穿深蓝呈紫,充满英气而又桀骜不羁的司徒漠见势不妙,跳下了骑在身下,一身金毛闪闪发光的马,走向已经没有方才那般惊慌地白马旁,快速地掀开车帘,接着就是进入马车内将枫聆抱了下来。
他紧紧的拥着她,眉皱在一块,车夫见状,哆嗦着不敢说话,眼看眼前之人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尽管她是自己的客人,可是如今他倒是宁愿不收银子也要保个自身性命,否则到头来赔了夫人又折兵。
车夫暗自倒退着脚步,眼珠子转也不转地看着司徒漠,见他没有看自己,而且又是一副乌云密布的表情,车夫一个转身,撒腿便往回跑。
司徒漠只言不语,静静地抱着枫聆,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日光折射出细小的光点,照落在她白皙地几近乎透明的肤脂上,他越是看到她这种出尘脱俗,与世无争的气质,心里是愧疚,是沉痛,也是复杂。
是的,刚才若不是他突然间的飞马拦截,马匹就不会受惊而让她受到伤害,如果不是他处处寻找着她,或许,她现在就在追寻她的幸福,如今,他找到了她,便务必将她送回皇宫,那个表面上光鲜亮丽,拥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以及一国之母的头衔,可是,又有谁能知道,这个头衔也因此将她们推进了火坑,稍有不慎便是丢掉了性命的铜墙铁壁,深宫哀苑,到头来也只是一场京华春梦。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司徒漠方抱起昏睡着的枫聆放入马车内,他呆呆的看着她出神,轻轻地在她的额间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然后,狂奔起马车,最后,在林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车迎来一块刻有大红色野香居的中大石头,看来应该是此处的名称。而这里,也是慕容澈等人居住于此的地方。而因为湘云的缘故,所以本是单间竹屋的后面又多起了两房。
终于就在这里,司徒漠一个优雅的动作将马车停了下来,尽管当马夫是多么粗鲁及体力的一份活,可他不但是驾驭得轻而易举,更是把一个莽夫的动作挥洒转变成一文质彬彬的公子爷才有的气质。
他坐在马车上,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左脚就吊在车下,右脚半撑起,目光逗留在眼前的那处竹屋,样子慵懒且不羁,仿佛方才之人彼此人。
这四周的环境全然绿幽一片,清风吹打出来的树叶沙沙声及流水清澈潺潺声汇聚一起,奏成了一曲美妙的乐曲,只是,美景当前,他也无暇观赏。
竹屋被轻轻打了开,一个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相爷来了…既然人都来了,怎么就坐外面呢。”
发话之人声音有点慵懒,有些惑魅,让人听了去魂都能被勾走的可能。
“司徒漠有要事相求于羽爷”
他没有要起身的准备,只是一直盯着眼前的竹屋看。
羽仟坐在桌案的最里边,慢慢地品着茶,屋内仅是他一人,慕容澈与湘云一同去了诺斌的府邸,商量寻找枫聆下落的事。
“哦?是什么事可使得堂堂相爷说到相求二字啊。”羽仟一笑,惑魅众生的妩媚,他一挥手中的扇子,起身,悠然自得地步出门外,笑说“既然相爷如此抬举,直说便是。”
司徒漠二话不说,将马车里昏睡的枫聆抱了出来,缓步走向羽仟,羽仟诧异地看着他,待目光停留在他怀中抱着的枫聆脸上,心下吃惊万分,这不就是他们要寻的慕容枫聆吗?
怎么会在他这?
“相爷这是什么意思?”他挑眉,奇怪问道。
“司徒漠恳请羽爷照顾她,他日羽爷需要司徒漠,司徒漠定当义不容辞。”他突然的话辞使得羽仟不得不在思量一番,以往他认识的司徒漠绝不会如此低声下气,有求于人,今日,就为了此等女子?
“说出个能让我照顾她的理由。”他并没有要为难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司徒漠低沉着脸,冷峻的神色看起来也有几分的无奈,他缓缓偏首,凝视着枫聆,半晌方开口,说“因为他是我唯一动心的女人。”
羽仟一愣,终是没有再开口。
“她是当今皇后,皇上心中唯一。”他静静地说,“但是,她不适合皇宫,所以,我恳求你,拜托你,收留她,照顾她。”
他之所以选择羽仟,也是因为他也喜欢那种淡雅的生活,归隐山林,所以,他认为他是照顾她的不二人选。
“既然是你喜欢的女人,何故让在下照顾?”
羽仟客气起来,实际上不过是想调侃调侃于他。好久了,他没有再这样和他说过话,这次是个难得的机会,所以,他心中默许了却也想看下他气红眼的模样。
司徒漠愠怒,抬首有些懊恼地瞪着羽仟,他不喜欢他在这种情况下来刁难他,但是,为了保护她,他可以让他一次次地挖苦。
“羽爷,正因为司徒漠喜欢她,所以才让羽爷照顾。”他顿了顿,有种千思万虑的决心,“若然,司徒漠也会不再帮羽爷隐瞒……”
“打住!”
羽仟赶忙打断司徒漠正欲说下去的话,收住扇子,鄙夷地瞪了眼司徒漠,说“算我欠你的,这次,帮你就是!”
“谢谢羽爷。”
“别…我们互不相欠好了。”
羽仟懊恼地看着他,实在拗不过心中的不满,说“别再拿那事威胁我。”
“不敢。”司徒漠低首,继而看向羽仟,说“那她便交给羽爷了。”
说完便抱着枫聆往屋内走进,他轻轻地将她搁置于床上,凝视了好半天方离开视线,语气淡淡地透着一股伤愁,“她头部受了点伤,麻烦羽爷为她看看。”
羽仟不语,只静静地看着他。而一时间他也是不知道说什么。
“羽爷,她就劳烦羽爷照顾,司徒漠先告辞。”
言罢,扬尘而去。
那身深蓝华服,尽管在阳光下照的熠熠发光,可是,却丝毫不能掩盖他身后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