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秦敛将奏折批阅结束去到凝香宫时,此时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梅若华在宫中左等右等都不见秦敛的身影,于是自己披上一件厚袄,不顾小婉的劝阻,独自走到宫门去等待,小婉见梅若华执意要去,自己便只好带着一盏夜灯陪在梅若华的身旁。
秦敛和王公公走在路上,这入了冬的夜,的确是有些冷,秦敛让众人加快脚步朝凝香宫走去。梅若华站在宫门远远的就见着有灯火朝这边过来,梅若华踮着脚尖,企图看清来人的面容,只是在这漆黑的夜晚,几盏夜灯并不能将来人的面容照亮。
等人走近了些,梅若华便朝来人跑了过去,小婉紧跟在后面,嘴里喊道。
“娘娘,小心些,跑慢一点。”
可梅若华哪里会听小婉的话跑慢一些,梅若华很快的就来到了秦敛的跟前,秦敛只感觉到有人朝他扑了过来,秦敛方才便听见了小婉的声音,他有些无奈的抱住梅若华,开口道。
“你怎么跑来了?当心着凉。”
王公公与其他众人一起向梅若华行礼道。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梅若华退出了秦敛的怀抱,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秦敛那模糊的轮廓,梅若华的声音在这清冷的夜晚响起。
“平身。”
“谢娘娘。”
王公公众人行礼之后,便识趣的低下了头,不再瞧梅若华和秦敛一眼。
跟在身后的小婉到两个人身旁之后,行礼道。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秦敛在黑暗中拉起了梅若华的手,心里百般无奈,怎么这深更半夜的就跑了出来,不过秦敛的心里还是有些许暖意,这样的感觉真好。
“臣妾这不是见陛下这么久没来嘛,所以臣妾就……”
梅若华压低音量开口道,她刚从宫里跑出来这事,事后想起来怪害羞的,虽然这都是认识的人,可梅若华还是觉得被人看了笑话,因此特地压低了音量。
“所以就跑出来了?”
秦敛配合着梅若华的音量,回答说道。虽然梅若华的这个行为是真的有些傻,可是,只要是梅若华为他做的事,他都会觉得自己是开心的。
梅若华不再说话,只是摇了摇秦敛的手,秦敛一笑置之,众人很快就走到了凝香宫,梅若华和秦敛两个人走进寝宫,梅若华便吩咐身后的小婉去小厨房端些吃食过来。
小婉应下之后,便拿着夜灯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秦敛和梅若华两个人坐在榻上,梅若华看着秦敛说道。
“陛下应该还没用过晚膳吧?”
秦敛一下午都在养心殿内,本来晚膳的时辰过了,秦敛并不觉得有多饿,只是梅若华现在说起之后,秦敛觉得肚子有些空荡荡的,一时间还真有些饿。
“若华又不来给寡人送吃的,寡人在哪用晚膳啊?若华已经吃过了嘛?”
对于秦敛的说辞,梅若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转念一想,这宫中这么多的妃嫔,难不成没有人将送吃的给皇上嘛,梅若华回答道。
“陛下就别说笑了,臣妾已经用过晚膳了,臣妾也想等陛下一起的,可是陛下到现在才来,所以臣妾就先……”
梅若华原本想说“这后宫的妃嫔不只她一个”的,可后面转念一想,这话听着着实有些不妥,梅若华便也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最近有些忙,需要批阅的奏折近日增多了很多……”
秦敛说着就捏了下晴明穴,整个人有些无力,这事情突然就多了很多,秦敛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不用再处理这些奏折。
梅若华见秦敛一脸的疲惫,便也不在询问这些事,现在让秦敛好好休息才是正事。正当两个人相顾无言的时候,小婉便将吃食端了上来,梅若华将秦敛拉到桌边坐下,待吃食摆上桌之后,便让小婉退了下去。
秦敛看着桌上的小菜和一碗白粥,整个人觉得这世间常人所说的幸福,也不就莫过于此,秦敛就着白粥,夹着小菜,就吃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些清淡的菜,可是秦敛却觉得这些平常小菜比那些山珍海味要更美味的多。
梅若华倒了一杯茶水,放在了桌子上,梅若华这样看着秦敛在自己跟前,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
秦敛很快就将白粥一扫而空,梅若华见状连忙问道。
“陛下,吃饱了嘛?不够的话,臣妾再让人给陛下盛一碗。”
“寡人饱了,就不用在麻烦了。”
秦敛用手帕将嘴擦干净后,转而一脸认真的看着梅若华,开口道。
“若华,寡人……寡人想与若华商量一件事。”
梅若华见秦敛一脸严肃的样子,不免也正襟危坐起来,看向秦敛说道。
“陛下说是什么事吧。如果臣妾能做到的话,就一定会去做的。”
秦敛此刻有些五味杂谈,他该怎么向梅若华开口,他要废后这件事?秦敛有些犹豫,他看着梅若华,恍然间想到了他真的将梅若华打入冷宫之后的生活,他不想这样,还是快刀斩乱麻,早些说出来罢。
“若华,你先听我说,最近朝政上出了一些事情,大臣们都闹着要废后……我想先废后,后面再将若华打入冷宫……”
秦敛说这话的时候,无时无刻的不再注意着梅若华的反应,此刻或许是因为梅若华现在表现的太过平静,秦敛一时间有些心慌,若是梅若华现在朝他发泄什么的,他自己倒还觉得心里不会这么难受,可梅若华现在却……
空气就这样,一下子凝固起来,整个寝宫之中安静的有些压抑。
“若华……难道你就没有想说的嘛?”
秦敛忐忑的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口,若是梅若华真的恼怒了,秦敛还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一些,可现在梅若华却平静的有些诡异……
“陛下不是都已经决定了吗?那臣妾说的话,陛下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吧?”
梅若华听见秦敛这话,她不可能不难过、不心寒,可是既然秦敛都已经决定了,那她在说些什么,也挽回不了秦敛做的决定,到还不如简单一些,也好给自己留一些尊严。
秦敛见梅若华也不问他为何这样做,开始有些急了,秦敛连忙开口解释道。
“若华,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废后和将若华打进冷宫都是假象,我之后还会对外宣称自己时日不多,借此机会要将元宵立为太子。”
若是之前梅若华对秦敛所说的没有一点的疑问,那么她现在对秦敛所说的这事开始,心里越发的疑惑,废后就算了,那为何还要对外宣称自己时日不多,还要借此将元宵立为太子?
“陛下这是为何?”
这世上哪里会有人说自己已故的?秦敛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秦敛见梅若华终于问出口后,这才觉得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落下了下来,秦敛拉着梅若华的手,开口说道。
“若华,这事,我也是被逼无奈,这些计划也只是暂时的。现在境外的情况不容乐观,这桖国中又存在了很多隐患,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还望若华能够体谅我。”
秦敛现在不是做为一国之主来与梅若华商量这件事,他现在是已梅若华夫君的身份,来与梅若华商讨此事。秦敛想着之前阿布传回来的消息,心里的担心越来越多,这事情,现在可拖不得。
梅若华听见之后,皱起了眉头,难不成这又要发生大事?梅若华想起之前元宵假死一事,既然他们两个人能做出这样的事,那现在的这事,说来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梅若华突然理解了秦敛,朝廷上的事,本就繁重,现在又有边境的事压在他的身上,难怪秦敛会怎么如此疲惫。
若是现在她不体谅秦敛一些,那日后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可能后悔都来不及,梅若华思索了一会之后,看向秦敛说道。
“臣妾答应陛下,只是不知陛下要臣妾如何去做?”
秦敛见梅若华答应之后,心里有些雀跃,既然梅若华答应了自己,秦敛就将心中的计划说了出来。
梅若华对秦敛说的计划时不时的点点头,以示自己明白了,待秦敛说完之后,便开口将自己要做的事说了出来。
“那臣妾就是被废后之后,会搬进冷宫之中,过些日子,陛下就会将元宵立为太子,而陛下则会前往尘国?”
“是这样,若华。若华,我可能还要委屈你一阵子了。”
秦敛向来对于梅若华都是很放心的,这些事情,他相信有了梅若华的帮助之后,这个计划将会实施的很顺利。
“没事的,陛下,臣妾既然是陛下的皇后,那臣妾就应该担起一部分的责任。那么这几日,陛下还是少来臣妾的宫中,不然废后一事,是不可能瞒过大人们的眼睛的 ”
梅若华这也是为秦敛着想,朝廷上的人都是些老奸巨猾的性子,能走到这个位置,自然是不可能没有本事的,既然想要瞒过那些大人们的眼睛,那他们两个人,现在最好就是不要再有来往的情况,以免被大人们看见,这个计划可能就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