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一愣,虽然这是确定的事情,但是毕竟还没有过门,说话怎么这样大胆。
可是小元宵却丝毫不胆怯,依然笑嘻嘻的看着华兰,说道:“那边有个小池塘,你陪我去捉鱼玩儿吧。”
华兰虽然不懂捉鱼,可是毕竟是小世子提出来的要求,为了讨好他,连声答应道:“好,小娘陪你去。”
国公夫人原本想要阻拦,可是伯爵夫人劝道:“让他们去吧,正好培养一样感情,想忠王妃整日在外经商,是时候有个娘亲好好疼疼他了。”
虽然听着不悦,但国公夫人终究没有反驳,只是嘱咐旁边的仆女:“好好看着小世子。”
一行人朝着南边的金鱼池去了。
看着华兰和小世子的背影,伯爵夫人笑道:“您看,华兰对小世子多好啊。”
国公夫人也点点头,没有继续说话。
还不出一盏茶的时间,有仆女匆匆忙忙跑来,在厅前的台阶上用力的摔了一跤,国公夫人皱眉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夫人不好了,小世子掉进池塘了!”
“什么?!”
等到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到金鱼池边的时候,小元宵已经从池塘里救上来了,可是依然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一旁的华兰跪在地上,吓得脸色煞白,看见两位夫人来了,本想继续装柔弱博同情。
可不料国公夫人一把推开她,扑在小元宵身上,大叫:“传太医!快传太医!”
话音刚落,小元宵口中吐出几口水,眼皮动了动,在一群人的千呼万唤下,终于缓缓睁开眼睛。
还不等国公夫人问什么,小元宵就望着华兰,猛的坐起身来,接着连忙往后退,缩在国公夫人怀里哭喊道:“不要推我,不要啊!”
此言一出,四座震惊,华兰像疯了一样叫道:“不是我,小世子你怎么能胡说,明明是你自己……”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狠狠的甩在了华兰的脸上,国公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住嘴!你的意思是我的孙儿撒谎?一个孩子而已,你怎么敢这么对他,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旁边的仆女跪了一地,个个吓得不敢说话,伯爵夫人察觉事情有异,华兰她是了解的,就算再蠢都不会拿小世子开刀。
今天要是他有什么好歹,不要说她一个庶女,就算整个伯爵府都要跟着陪葬。
伯爵夫人连忙上前说道:“姐姐,这件事情恐怕有什么误会,也许是小世子现在受惊过度,要不要再问问底下人,看看是谁对小世子心怀不轨,那样的人可千万不能留在府里啊。”
对,不能轻易放过这件事情,如果是哪个仆人想要加害元宵,定要杖毙不可。
“说,小世子落水的时候,还有谁在现场!”
仆人们个个吓得磕头,眼泪簌簌掉了一地,还是有个仆女壮着胆子说道:“夫人我们是在不知道啊,当时小世子说腹中饥饿,命我们全部去拿点心,落水时,只有华兰姑娘在场。”
“你胡说!”华兰上前就给那仆女一巴掌,随即又跪倒在国公夫人面前,“伯母真的不是我啊,是小世子自己跳进水里的不关我的事。”
谁料此时,方才站在国公夫人身侧的冬青突然跪倒在地:“夫人,方才在茶室,是华兰小姐先对奴婢动手,奴婢受辱事小,可之后华兰小姐还对忠王妃口出恶言,说王妃给她提鞋都不配,王爷一时性急才会如此,请夫人明察。”
对待恶人,就是要在关键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此时国公夫人正在气头上,自然关于华兰任何恶言都会相信。
伯爵夫人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连忙把华兰拖起来,说道:“姐姐是我教女无方,我替伯爵府替这个毒妇道歉,还请姐姐不要怪罪,索性现在小世子没有大碍,这个毒妇我这就带回府中家法伺候,姐姐莫要气坏了身子。”
随后不管华兰如何哭喊,伯爵夫人都强行让人拖着她离开,这步棋算是废了。
露香凝。
梅若华正在查账,北城最近的销量也不错,虽然不能和总店的销量相比,但俨然已经是京城最热门的脂粉铺了。
三家店铺查完,梅若华正准备回府,却被一个在铺里的长工小厮叫住,说是这里说话不方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察觉事情恐怕不简单,梅若华带他去了后院,小厮看四下无人,低声说道:“夫人,我家中有一姊妹,在‘留香纺’做女工,她听别人说,‘留香坊’背后有伯爵府做后台。”
“那次砸店的人,恐怕就是伯爵府的人在后面捣鬼,现在咱们店里风头正紧,想必他们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的,请夫人万事小心。”
原来是这样,留香坊在露香凝之前,是京城最大的脂粉铺子,几乎可以说得上垄断了整个京城的脂粉生意。
所以伯爵夫人才会找上门,还给秦敛安排什么小妾,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梅若华若有所思,片刻,说道:“我知道了。”
准备离开之前,又望向这个通风报信的小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的话,小人名叫长安。”小厮跪在地上,说道。
“你去主纺露香凝当差吧。”
说罢,一扬马鞭,快马扬长而去。
回到国公府的时候,门前小厮迎了上来:“王妃您可算回来了,小世子掉进了池塘,现在太医正在诊治呢。”
“什么?!”
梅若华连忙回到后院房间,一屋子的人围的满满当当,看见她都主动让开一条道路。
坐在床沿的国公夫人看她这么晚才回来,孩子出了事情,竟然还在外面东跑西跑,正想斥责她两句。
这时候小元宵立刻坐起来笑道:“娘亲,娘亲抱抱。”
梅若华看见他脸色煞白的样子,急得眼眶都泛红了,连忙走上前去:“元宵,你怎么样了,怎么会掉进池塘呢?”
“没事,只要看见娘,元宵就不疼了,以前每次病了只有娘亲一个人照顾我,现在还有祖母还有爹爹,元宵更是一点都不疼。”
话都说到这里,国公夫人也不好斥责梅若华了,想他们母子当年在外面吃了这么多的苦,要不是梅若华,今天哪里还看得见元宵。
不多片刻,元宵便借口困了,让其他人出去,只留梅若华一人守夜就好。
等人褪去之后,梅若华扫了他一眼:“行了,别装了。”
小元宵瞪大了眼睛:“娘你说什么呢?”
梅若华两只手放在他脸上使劲揉搓:“就你还能落水,你比那鱼儿水性都要好,也就你祖母心疼你才能叫你骗了去,还有你这脸上都什么啊,以后再用‘褪血散’,我就,就打断你的腿。”
“啊啊啊。”小元宵一骨碌翻倒在地,活蹦乱跳的样子,哪里像是一个病人。
看梅若华气消了,又笑嘻嘻的凑上去:“还是娘亲了解我。”
“说吧,你为什么要装病。”
小元宵嘟着嘴:“还说呢,我这可都是为了娘好。”
说完把今天在莲花厅伯爵夫人和华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听完,梅若华眉头紧锁,她们果然是为了纳妾的事情来的,要不是今天元宵机智,恐怕真叫她们得逞。
看来伯爵府这一次是下了狠功夫,要让露香凝在京城彻底消失。
这一招不成,定会有下一招。
门外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梅若华刚刚缓过神来,小元宵就已经爬上床盖上被子继续做痛苦状了。
檀木门猛的被撞开,秦敛腰间还悬着剑,就大步走到元宵床前,慌乱道:“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下人们都干什么吃的!”
他今天茶室一事发生后,就去了京郊的习武场,对于那个伯爵府的庶女,他是眼不见为净。
没想到竟然因此害了自己的亲儿子,看元宵无事,他又立刻站起身来:“我这就去宰了那个贱人。”
梅若华连忙拦住他:“算了,伯爵府和国公府是世交,何况现在小元宵也没什么大碍,你何必再去惹出事端。”
说完朝小元宵使了使眼色,他立刻心领神会,在床上吃痛起来:“爹爹,我头晕得很,你和娘亲一起陪着我吧。”
秦敛连忙坐在床前,看着他脸色煞白的样子,恨自己今日为何不留在府中,愧疚和自责让他难以自持,恨不能代替他吃苦受痛。
“那爹爹不会再给我找什么小娘了吧。”
“爹爹什么时候给你找过小娘,”秦敛连忙解释道,“那是没有的事,咱们都只有你娘亲一个人,如果再有人上门提亲,我定将他们乱棍打出去。”
小元宵这才笑嘻嘻,朝梅若华眨了眨眼睛,可她却笑不起来,眉眼间还是忧心忡忡。
待小元宵睡下之后,两个人才悄悄退出门去。
秦敛看她有心事,还以为再为白天的事烦恼,随即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以后……”
梅若华打断了他的话,低声问道:“你可知道‘留香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