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百万听我这么一说，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四岁大的儿子。忙对我说：“多谢老爷提醒。小人理会得。只是小人的拙荆还请老爷仔细勘察。如果真是她做的这事，小人也不能回护。如果不是她做的，那小人还请老爷多多开恩。”
我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于是我押着王太太还有孙茂两口子回到北城兵马司。
等到了兵马司，我把他们都锁在一间空屋里，然后去外面给他们登记上册。
王太太见四下里无人，只有他们三个，便小声埋怨孙茂：“不是让你早点处理了吗？怎么还放在屋里？”
孙茂也小声说：“那个不是我的。我的早倒在后花园的池塘里了。这个不知是谁放进去栽赃我的。”
王太太道：“既然不是我们的，那一会儿狗官来了，绝不能承认。只要我们不招，我哥哥自会来救我们的。他手眼通天，我们一定会度过此难的。”
王太太话音刚落，我便慢慢踱回这个房间，问道：“你们怎么度过此难啊？”
王太太问：“小妇人不知道老爷说什么。”
我拍拍手，房间的墙壁缓缓升起，从一个夹层里走出五个书吏来。
我说：“这五个人刚才听你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你们的早已经倒进池塘了。现在就已经有仵作去你们家池塘里面查验去了。这个可是你们亲口说的，赖不得别人。”
王太太见事已至此，想抵赖也难，便咬紧牙关沉默不语。
我叫人给他们上了刑。拷打了半天，孙茂受刑不过，招了。
孙茂说：“我因为以前想追求小翠被她拒绝，存心报复，就给小翠的马桶上涂了毒药。后来老爷察觉马桶上有问题，就又在厕所的墙上掏了个窟窿，用长矛透过窟窿把小翠刺死了。我怕小翠不死，在长矛的矛尖上涂了毒药。杀死小翠后，我害怕纸里包不住火。就向太太坦白了。太太念在我是老仆人的份上，有心包庇我。有了太太给我撑腰，因此刚才我才有胆量敢和老爷顶撞，才会质问老爷我不是早扔了吗。杀死小翠的是我，我家太太和我老婆只是知情不举。求老爷念在他们是女流之辈，多多宽宥。”
我问孙茂：“你倒是个汉子。把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那你的毒药是哪里来的？”
孙茂说：“是向一个跑江湖卖艺的人买来的。我在老鼠身上做过实验，效果很好。”
我问：“那个卖艺的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孙茂道：“不知姓名。他浪迹江湖，没有家。”
我问：“既然你怨恨小翠拒绝你的爱意，那你为什么早不杀她，晚不杀她。偏偏选在官府向她查究王美容绑架案的时候杀她。你一定要在官府的眼皮底下作案，难道是想表现一下你本事不俗？”
孙茂道：“小人就是想借着绑架案的机会把水搅混。好让老爷认为小翠的死和绑架案相关。小人对于王家大院附近的地理很熟，自信老爷们抓不住我。我也不知道老爷们是怎么查出我来的。而且，我床底下的那瓶药真不是我的。我的那瓶早倒在花园的池塘里了。现在这一瓶也不知道是谁要诬陷小人，所以才栽脏的。”
我满脸笑容地说：“虽然这一瓶不是你的，但是毕竟是你杀了小翠，所以也就说不上栽赃。也许是小翠的冤魂不散，所以才会有这么一出呢。”
孙茂恨恨地说：“鬼神之事，虚无缥缈。小人是不信的。必定是有个人，摸进我的房间，栽赃与我。”
我忙制止他：“反正小翠是你杀的，所以也就不算什么栽赃了。这个我们先不谈了。只是你说的话不尽不实。既然你承认小翠是你杀的，那你家小姐王美容是谁人杀的？可也是你么？”
孙茂道：“不是不是。我与小姐，无冤无仇，何苦要杀她？”
我问：“那是谁做的这一桩?”
孙茂道：“小人委实不知。老爷就打死我我也不知道。”
我对孙茂说：“即便你家小姐的死与你无干。只是小翠这一条性命，就足以砍你的头了。你知道吗？”
孙茂道：“杀人偿命。小人理会得。”
我问：“要是有人主使，你就是从犯。会从轻发落的。也就是个充军发配的事，罪不及死。你知道吗？”
孙茂道：“小人知道。无人指使。就是小人自己做的。”
他既然这样说，我也无法，叫人把他押回大牢。
然后把王太太李莲香押上来审。李莲香哭天号地，一副家庭妇女的做派。她说自己香脂油迷了心，听孙茂说自己杀了小翠，心存包庇，指使孙茂把毒药倒进池塘消除证据。自己不对，愿意接受罚款赎罪。
李莲香这么说，就是给她上了拶子也不改口，我也没办法，让人把她押了下去。
我又提审了黄丽。黄丽和孙茂、李莲香的说法一致，挨了一顿拶子之后也被押了下去。
我想了想，这明摆着就是李莲香指使杀人。可是他们三个都不承认，一时也没办法。
不过孙茂明明知道要偿命也要保护李莲香，这一般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为了保护孩子。我看孙茂多半是要牺牲自己，保护下老婆黄丽和太太李莲香，然后希望这两个人能照顾自己的孩子。不然太太偿了命，自己和老婆充了军，孩子怎么办呢？
这个好办。
我把好妹妹叶映真叫来嘀咕了一阵子，然后下令把孙茂和黄丽的儿子孙小虎找来兵马司。我要让这个孩子给自己的父母做一做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劝说他们悬崖勒马，配合官府，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
孙小虎来了以后，我让他和父亲孙茂，母亲黄丽畅谈了一回。孙茂和黄丽见了儿子，眼泪像珍珠断线般流了下来。他们一直劝儿子要听太太的话，将来读书明理，出人头地，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谈着谈着，孙小虎眼睛一翻，满脸铁青地倒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