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子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其余四个青年男子明显一愣,人人眸中有一丝迷茫闪过。
易寒宇闻言亦是怔了怔,旋即他就上上下下望了女子几眼,又瞧了瞧女子身后的四人,然后他兀地纵声大笑起来,好似他这一生中实在从未遇到过这么好笑的事情。
女子也笑道:“你在笑什么?”
易寒宇指着女子笑道:“小小!......哈哈!.......小小!”
女子笑道:“怎么?‘白小小’这名字有什么好笑的吗?”
易寒宇指得更精准了,直指女子的胸部位置,继续放声笑道:“好笑......好笑.....因为你一点也不小.......”
女子骤然顿住了笑声,因为她已发觉这少年既非疯子,亦非呆子,更不是在开玩笑的,说的话竟似很认真。
也就是说,他真的敢作死说她“那里”不小!
但当她分神想要气骂一句的时候,笑声中,他的手中光芒一闪,似乎有什么利器被他握住,并且他的利器过处,带着强烈而凌厉的杀气!
没有脚步声,女子却已在后退,并且已后退出了至少一丈。
她虽然看起来有些惊讶,但眸子当中的目光仍然很平静。
这是实力差距带来的后果。
这后果即便是满天神佛也改变不了。
因为佛未成佛之前,他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和尚。
所以易寒宇没有得手。
既然没有得手,他就只好僵硬地举着手里的飞刀,然后又很真诚很真诚地笑道:“好吧,一切听白师姐的,修武一途,达者为先,按理我该称你一声师姐才是。”
女子默默注视易寒宇片刻,旋即像是下了什么决定,高兴一笑道:“毋须生分,叫我小小就行,我今年四十九岁,说起来,我还小你一岁哩。”
听得女子报出自己的年纪,四个青年男子脸上的不解之色更浓几分。
因为据他们所知,明明这位主子打娘胎里出来拢共还不满一十六年,何来的四十九岁?
只是他们心里虽在疑惑,嘴里却是不敢有半句相问的。
易寒宇这次就无不顺着女子的意,称呼一声道:“小小。”
这时,白小小却又开始翻老账了,只听她道:“你方才是在试探我,还是在刺杀我?”
易寒宇面不改色道:“也是在试探你,也是在刺杀你。”
白小小道:“此话怎讲?”
易寒宇道:“没有杀意的试探不是试探。”
白小小道:“现在怎么说?”
易寒宇长长吸了口气,缓缓道:“但凭差遣。”
白小小笑了笑,道:“你不会剑法?”
易寒宇道:“我那是飞刀。”
白小小道:“我知道。”
默了默,她接着道:“在这刺林山脉里面,除了你之外,我还知道有四个精使飞刀的人。”
易寒宇道:“这世上任何兵器都会有不少人使的,不足为奇。”
白小小道:“使飞刀是不足为奇,奇的是使飞刀的人。”
易寒宇道:“哦?”
白小小道:“这四个使飞刀的人都有一个非常、非常相似的地方。”
易寒宇道:“哦?”
白小小道:“他们的相似之处就是都变成了死人,而且全是死在我手里。”
易寒宇一怔,再不说话。
白小小接着道:“想不想听故事?”
易寒宇道:“你说。”
白小小道:“在这刺林山脉里面,除了四个精使飞刀的人,还有四个精使剑法的人。”
易寒宇道:“都有谁?”
白小小道:“名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其中一个是老人,第二个是中年男子,第三个是少年,他们****了不同阶层的剑法实力,三个都出类拔萃。”
易寒宇道:“还有一个呢?”
白小小叹了口气道:“第四个是少女,年纪最轻,也最可怕。”
易寒宇道:“最可怕?”
白小小道:“因为她根本不是人,没有人性,她一生最大的目的是杀人,最大的享受也是杀人,除了杀人外,她什么都不懂,也不想去懂。”
说着,白小小拿出一把剑来,接着道:“她用的好像就是这种剑,你拿去仔细瞧瞧。”
易寒宇的手不由主握起了剑,握得很紧。
白小小道:“据说,她的剑法就像她的人一样辛辣,也一样变化很快。”
易寒宇道:“我不懂剑法,我只懂如何拿着飞刀到处瞎玩。”
白小小道:“不懂剑法不要紧,因为这故事就是讲剑法的,你听完后就会懂了。”
易寒宇道:“是吗?”
白小小道:“无论什么样的剑法,最后的目的都是刺人心脏,割人咽喉。”
易寒宇道:“你的意思是说......千万不要落到这精使剑法的女子手上?”
白小小叹息着道:“不是不要落在她的手上,而是千万不要去招惹她。”
她不让易寒宇说话,很快又接着道:“没有见过这女人的,永远不知道这女人有多可怕!”
易寒宇咬牙道:“有多可怕?能吓倒像我这样的人不?”
白小小道:“大概能,大概不能,就看你有没有取死之心了。”
易寒宇瞧着她,缓缓道:“所以,你并不是想吓我,而是想杀我?”
白小小喃喃道:“大概是,大概不是,我也说不准.......”
易寒宇道:“所以,你觉得跟我讲这故事有用?”
白小小又喃喃道:“或许有用,或许没用,我也说不准......”
入夜,寒露由散而聚,继而凝结如晶。
皎月当空,缺少雪白与冷风的大山,少了几分寒冬艳色,多了几分宁静与深幽。
方圆十丈撒上震慑妖兽的毒粉,然后枯木柴堆点燃,火光跳跃,温暖弥漫开来,驱赶着易寒宇一行六人身上的冰冻。
在这样的夜晚,围坐在篝火旁,很容易让人多愁善感。
白小小此刻就在多愁善感。
她独自静静坐着,却在打量不远处也在独自静坐的易寒宇。
此时,易寒宇正在望着火苗发呆。
不知怎的,白小小看着这个自称为“大大”的家伙,看着他那俊毅脸庞上的淡淡闲愁,就不自禁想起了孤独南飞的大雁。
她想起大雁的落寞与忧伤,想起大雁义无反顾对眷侣的无尽思念,想起大雁飞翔的时间太多,静待的时间太少。
最后,她想起大雁身上藏有许多的秘密,有伤痛,有追忆,谜团一般。
她轻轻晃了晃脑袋,回过神来,惊讶自己竟会被一个陌生男人吸引。
他毕竟不是大雁。
斟酌片刻,她走过去,坐在这个“大大”的身旁。
她打破沉默,微笑着问道:“大大,你来到刺林山脉多久了?是出来历练的么?”
易寒宇转过头来瞥了一眼白小小,道:“刚来不到一天,不是历练,只是路过此地的时候迷路了。”
白小小道:“那你有没有兴趣与我们一起历练?其实,我们这次乃是为着一处宝藏而来,倘若你与我们一起行动的话,到时候得了宝藏,你也可以分走一些。”
“宝藏?确定?”易寒宇问。
“确定,我们已经得了十足线索,眼下不过是按图索骥,稍作寻找便可了。”白小小道。
“好吧,我加入。”易寒宇点头道。
事已至此,恐怕他不答应也不行了。
这回他心下恍然,原来对方是想让他做探子,当棒槌!
因为机缘、造化、宝藏这些东西,可不都是伴随着危险或阴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