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安详,昏黄的光晕披落在山腰上一处老旧木宅上便显得十分的静谧,说是宅子,其实也只是两间破木房和一方堆着几堆木柴用栅栏围起来的小院儿。此时的院子里正有一个老头儿半躺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木椅上,左手端着一杆油腻发黑的老烟斗,右手正捏着一颗棋子,忽高忽低的手应该是正在琢磨这步棋该怎么落,棋盘边上歪倒着一酒壶,那是一葫芦状的酒壶,土黄泛黑,唯独中间葫芦腰那片儿有些发白了,是常年使用磨出来的,大概老头儿很好这口儿,仔细看酒壶上还有些好像云的图案,太过古旧已经看不很清楚了。酒壶旁边是半碗茶水,应该有好一会儿没动了,上面还飘着片儿树叶。老头儿就这样守着日落、抽着烟、喝着酒、下着棋,再加上他的白发长须更像是一个隐匿的智者,一个世外高人。
“爷爷!”一声轻快的喊声,老头儿顾着下棋,只是微微抬了一下头,眉毛轻轻一动,眼珠子却还是盯着棋盘,“哦,回来啦”,声音不高,但却低沉有力、中气十足!这时一个男孩儿背着一捆柴火,脖子上吊着一个满是补丁的破布袋跳进了小院儿。“你还抽烟!”小男孩稚嫩的提了提嗓门,随手放下木柴便跑到老头儿身边,一把就将烟斗抢了过来。老头儿仰头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男孩儿的头“小孙子厉害了呦。来来来!陪爷爷下一盘,爷爷自己下也挺没劲的。”男孩低头一缩摆脱了老头儿枯柴一样但劲力十足的手,“爷爷您轻点!能不能别像捏花生一样行不行!满手的烟味儿,呛死人了!”说着就装模做样的咳了两声表示不满,“您自己下吧!我今天拾柴的时候发现一块野菜地,拔了不少,一会儿收拾好了没您的份儿!”说完一扭头便进屋忙活去了,老头儿又是哈哈一笑,也没再说什么,拿着棋子又在那里琢磨。
男孩跑进屋里,拿下挂在脖子上的破布袋,从里面抓出一把野菜闻了闻,咧嘴一笑,随后搬来一木墩子、拿来一木盆,接了点水,坐下来收拾那些野菜,不时的还哼唱几句歌谣,那叫一个开心。
老头儿和男孩儿是爷孙俩,男孩儿叫古谣,从他记事儿开始就和爷爷住在这里了,爷爷是个生活过得很潇洒的人,潇洒到两手一摊就什么都不管了,所以家里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古谣来负责的,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古谣年纪小,是个乐观的孩子,受这样生活的影响他要比同龄甚至比自己大一些的人都要显得成熟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身边只有爷爷,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爷爷住在这近乎与世隔绝的地方,虽然想过这些,但他对这些事情没有那么执着,因为他更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洗完了野菜,古谣又拿来了一把破剑,那真的是破剑了,剑刃还剩一根手指长短,上面有点泛红的纹印看不懂是什么,剑柄上缠着发黑的破草绳,这是他家里的菜刀!从他能做饭开始就用这东西切菜了,听爷爷说是忘记啥时候捡来的,反正能用就行管他呢~这样想着低头闻了闻刚才坐过的木墩子,似乎很满意的哼哼了一句“嗯...不臭”,把野菜放在木墩上便开始切了。一番折腾,一大盆野菜出锅了,古谣闻了闻,舔了舔嘴唇,咽了咽口水,然后端着木盆连蹦带跳的出了屋,汤都洒了一地,虽然刚才说没有爷爷的份儿,转眼也就忘了。“爷爷!吃饭了!”“好~好~,等爷爷再落两个子儿。”古谣一听,眉毛稍微一挤,小嘴噘了起来,话都没说上去就是稀里哗啦一顿把那些西瓜子冬瓜子做的棋子收了起来,饭盆往桌子上一撂!“吃不吃?!”说着叉起手,两颗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就盯着爷爷看。老头儿愣了一下随后又是像平时那样哈哈一笑,随手在木椅把手上磕了磕老烟斗,“小谣,今天在外面遇到啥有意思的事情没有呀?跟爷爷说来听听!”古谣就等着爷爷问这个了,赶忙咧嘴一乐“我今天上午卖完柴回来经过书院门口,在草堆里捡到了几本扔掉的旧书!”说着便跑进屋里,一会儿手里挥着几本书跑了出来,“您看!”。老头儿瞄了一眼、脸一耷拉“咱屋里那些书你都记住了没有?”,“早就记住啦!爷爷!”,老头儿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古谣又讲了很多事情,爷孙俩嘻嘻哈哈,热闹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