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破车拖着排气筒冒出的一溜白烟,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浮世绘》节目组预定的酒店。
黎鱼颤巍巍地下了车,双脚踏上地面的一刹那,一股重获新生的感觉涌上她的心头,一时间,黎鱼不禁老泪纵横,感慨万千。
“黎鱼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大庄拖着黎鱼的小箱子凑了过来。
“风沙太大,迷了眼睛。”黎鱼抹了一把泪水,从大庄手里接过了行李箱。
“那我们快进去吧。”大庄虽然不觉得周围有风,但黎鱼既然这么说了,他也就这么听着。
掏出身份证办理了入住手续,大庄尽职尽责地将黎鱼送到了房门口,这才转身离开。
不得不说,虽然节目组派来的车子不怎么样,但至少住处安排的还算良心。四星级酒店的大床房,干净整洁,装修不算华丽,但也很雅致。
经过了一整天的舟车劳顿,黎鱼觉得自己坐车坐得脚都肿了。欢乐地甩飞了鞋子,黎鱼纵身跳上了柔软的大床。
爽!黎鱼惬意地迷起了眼睛。
“没良心的!放我出去!”被黎鱼丢在门口的双肩包里,传来了小精灵的声音。
“你有能耐把自己装进去,怎么没能耐把自己放出来?”黎鱼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过河拆桥!你丧尽天良!当初在车上你还是一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的样子,转眼就对我始乱终弃!”
黎鱼从头顶扯过了一个蓬松的羽毛枕头抱在怀里:“嗯。再说一句,再多说一句我的良心说不定就彻底泯灭了。”
“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你说我是先吃掉你的纪希希口红,还是先吃掉你的兰娇娇粉底液。”
“诶呀行了行了,就不能让我多躺一下下。”黎鱼光着脚吧嗒吧嗒地走到门口:“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装进去的。”
等待着重见天日的小精灵在拉链打开的刹那一飞冲天,在空中翻腾五周半后稳稳地落在黎鱼刚才抱着的羽毛枕头上。
“爽!”小精灵发出一声快乐的呼喊。
……………
瓷镇的街头出现了一个可疑的男人。很可疑!
明明现在的气温还很高,这个人却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该不会是流窜到这里的逃犯吧?”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那个男人转过头来,目光平静的注视着正在议论他的那些人。那些人生怕自己被逃犯注意到,成为他的下一股目标,霎时间一哄而散,只留下那个男人独自站在原地。
“这样的伪装,好像更引人注意了……”男人叹了口气,摘下了头顶的鸭舌帽,露出了一头黑色短发,几缕发丝因为汗水被粘在了额头上,但丝毫不显得狼狈。
鸭舌帽上还印了一个大大的“啾”字。
还不是因为受了周女士嘱托的啾啾,非得把柏景渊打扮成这副样子才肯放他出门。
柏景渊苦笑着用鸭舌帽扇了扇风,啾啾这顶帽子的品味,他实在不敢苟同。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接近下午六点,如果啾啾的攻略做得没有错误,那么现在柏景渊应该正好可以赶得上市集开市。
掏出手机打开了地图,柏景渊根据地图指示的方向,向市集走去。
市集的场地很宽阔,内容也并不拘泥于陶瓷,还有许多精巧可爱的小玩意儿。几百个露天摊位前人潮涌动,一派熙熙攘攘的景象。
柏景渊悠闲地在人群中穿行,时不时地驻足在摊位前,多半也都是静静地看着,不发一言。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暗,天空中的云霞只留下了一抹瑰丽的紫色。
“老板,这个小杯子单独出售吗?”
“拜脱拜脱,您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一整套茶具太贵了,要不然……您接受分期付款吗?”
女孩子清脆得仿佛瓷器碰撞的声音,在喧闹的市集里也很难被忽视。周围听到那个女孩说话的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是谁家的傻孩子。
女孩垂头丧气地走了,柏景渊穿过人群,来到了刚刚女孩站过的摊位。
摊位上的其中一套茶具明显摆放得不像其他几套那么整齐,一看就是刚刚被人懂过的。
柏景渊拿起其中一只小瓷杯看了看,杯子质地细腻得仿佛羊脂白玉,杯底画了一条胖胖的小鲤鱼,看起来倒是……喜气洋洋。
这一套茶具六杯一壶,六个杯底的小鲤鱼形态各异,灵动可爱,显然制作它们的人也着实费了不少心思。
柏景渊笑着放下了手里的小茶杯。
天色不早了,明天一大早就要前往节目录制地点,柏景渊给啾啾打了一个电话,让啾啾开车到集市附近接他。
“诶?哥你确定?”啾啾疑惑地问。柏景渊想来都喜欢独来独往,今天怎么忽然叫自己去接他?
“嗯。待会儿我发定位给你。”
“哥……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啾啾还是觉得柏景渊的行为有些反常。
“没有。把车停好后你回来一趟,我看中的几样东西,需要你帮我搬一下。”
“原来是这样。没问题!我现在就出发。”啾啾蹬上了鞋子,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
“哥……”啾啾左手捧着一只瓷瓶,右手拎着一只陶罐,挂在手腕上的袋子里还有一对小香炉。
“哥………………”
“怎么?”柏景渊捧着一大只锦盒,回过头看看了一眼啾啾。
“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根你家里的装修风格一点都不搭!!!要不我们还是把它们退了吧,兴许还来得及。”啾啾正在为自己早日解脱而不懈努力。
“家里老爷子喜欢。”柏景渊一句话就打消了啾啾的念头。
“麻烦您,借过借过,谢谢。”啾啾艰难地绕过了迎面走来的几个人。他手里这两只大家伙可是价格不菲,要是不小心给打破了,只怕啾啾哭都找不着调儿。
短短一段路,啾啾走得是提心吊胆,手里的东西也好像越来越沉,到了停车的地方,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辛苦了。”柏景渊拍了拍啾啾的肩膀。
“别别别,别碰我!这会儿碰掉了手里的罐子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啾啾慌里慌张地把罐大爷好生安置在了后备箱里,心才稍稍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