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原溢在祺贵人那边温存了一会儿。
这次选秀进来的全都是小门小户的女子,既不用顾忌她们的身份,还能够变着花样的玩。
不像那些高门深闺的女子,一言一行都要细细斟酌,就连房事也要按死板的规矩来,不如这一朵朵野花来的芳香四溢。
祺贵人双手双脚都被吊在床侧的桅杆上,红绳将手腕攥的极紧。
绳子松动,祺贵人重重的跌落在床上,昏了过去,宋原溢拍了怕她的脸,发现她已经昏了过去,心里暗骂了一声晦气!
怎么就找不到对口的女人呢?就必须是她吗!
他想起来了丽妃,她是唯一一个毫不在意自己出身,极力取悦自己的女人,但最近一见到他总是泪流满面,张口不离孩子的事情,让人心生厌烦。
“来人,去流云殿。”
柳归晚已经歇息,听到动静立刻起身将宋原溢迎进内殿。
看来景明说的没错,她要成为压死宋原溢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原溢殄足的抚摸着她,将她抱在怀里,“还是你最懂朕。”
柳归晚趴在他的怀里,忍受着恶心的触感,“皇上不生气就好。”
柳归晚身上有一半的胡人血统,但生的肤白貌美,五官秀气不像胡人那样深邃,可偏偏她双眼含情笑起来的时候几乎和她母亲一模一样。
“皇上今日可有什么烦心事?”柳归晚问。
宋原溢抬起她的下巴,手上轻轻用力,“朕说过不要问一些跟你没关的事。”
柳归晚的秋眸微浑,挪开他的手,“皇上若不想说也不会这么晚来找我,并且留在这里。”
柳归晚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让宋原溢欲罢不能,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滋味,更是因为她的冰雪聪明,每每都拿捏着他最敏感的地方。
宋原溢笑了一声,问道:“眼下战事吃紧,你觉得朕派谁去合适?”
柳归晚起身拂了拂头发,“皇上问我跟不问有什么区别,我开不开口能左右得了皇上?”
宋原溢轻笑一声,“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他看着柳归晚,这女人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明知道她是一条毒蛇,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靠近,明知道她心中九曲回肠,却依然想看她吐出来的毒芯子。
“放眼朝廷,最合适的怕是只有郡王。他学艺于九霄峰,武功胆识都高于常人,大燕多年来武将稀缺,目前来看除了他,也无人可用。”
宋执严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可将他派出去就等于是彻底脱离了控制,宋原溢的目光闪烁,有着自己的思量。
“按辈分来算他是你堂兄。”
柳归晚嘴角嘲讽的勾起来,“按辈分来算,皇上是我叔父。”
宋原溢咬住她的鼻尖,“伶牙俐齿。”
沈清泉自从知道赵合欢可能存活于世的时候,暗中再一次派人去寻找。
沈清泉认为独活一定将赵合欢藏到了极为隐蔽的地方,他几乎将京都掘地三尺,却一无所获,唯一的发现就是那朵在独活府中的黑莲花不见了。
沈清泉来到悬崖边,想起当初赵合欢掉下去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山花烂漫的季节,下方深不见底,悬浮的云雾之中,若有若无的显露出一些绿叶。
“公子,郡王一向行事独往,耐人寻味,或许是你想多了。”
山林猛兽低吼,惊起一阵雀鸟,惹得沈清泉抬头张望,随鸟而走,来到了悬崖左边。
低头忽然发现了脚下有丛小腿高的灌木,沈清泉随便将脚踩了上去,却发现里面硬邦邦的。
踢开了伪装在上面的杂草,这是一块木桩,看断口整齐,木桩身上有着一圈极深的勒痕,树皮被磨掉,沾着麻绳的余渣。
沈清泉蹲下身,发现上面有着干枯的血迹,目光闪了闪。
“上次我们找了多少人?”
“大概二十多个。”
“这次要二百个!”
独活接受皇帝的旨意,当日动身出发前去九怀城,不过只带了徐恒所需物资的三分之一,就连军队也都是强拼硬凑出来的。
沈西游和梁敬晗为独活送行,谁也不知道,下次归来会是什么时候。
按宋原溢的意思是独活此生无召不得回京。
独活的身世永远是他的一根心头刺,他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杀掉独活,那就把他派往边疆之地,由着他毒发身亡。
若侥幸活下来,独活也掀不出多大的风浪,徐恒是赵孟辅的旧部,而安亲王是赵孟辅所杀,其中的关系不言而喻,如果想要厮杀,九怀城比京都更合适。
这两个人无论谁死了,对宋原溢来讲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郡王,此去多多保重。”
独活一身青铜软甲,整个人威武庄严。
“多谢宰相关心,在下为大燕肝脑涂地。”
沈西游摆了摆手,“说什么晦气话,一定是旗开得胜。”
沈清泉从后方的运送粮草的车子绕过来,满眼不舍的拉过他的手,塞给独活一袋宝石,“听闻九怀城破烂不堪,没什么好东西,银子又太重,这东西到那里能换好多钱,以备不时之需。”
沈清泉掌心温热,摩擦着独活的手心。
独活有些不适应的抽出手,将东西推了回去,“行军作战不需要这些东西。”
梁敬晗瞪着沈清泉,“你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大方行贿?还嫌麻烦不够多?”
沈清泉闻言悻悻的收回了手,沈西游拍了拍独活的肩膀,“时间不早了,走吧。”
独活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人马向城外疾驰而去,沈清泉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若有所思。
离开京都行驶约有十里,后方忽然传来马鸣嘶叫,风澜驾马而来,英姿飒爽,最后稳稳的停在了独活身边。
独活有些疑惑,“你来做什么?”
“督军。”
独活微微的点了点头,再一次带领大军进发。
宋原溢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放心,哪怕是知道他命不久矣,也一定要找一个人看着他彻底断气,可他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把他踩到脚下。
白日坐在床边,给赵合欢把脉,突然间感受到了她手腕的颤动。
白日有些不满意捏紧了她的手腕,“太早醒来并不好。”
一道真气注入,心脉跳动的声音逐渐取代了身体微弱的颤动。
老媪端了药走进来,看到床上女子的睫毛似乎在抖动,马上要睁开眼来,不过眨眼间又陷入了安静。
白日听到响动,“婆婆?”
老媪走近,“我刚才好像看到姑娘有反应?”
白日接过药,“身体颤动是正常的,她躺多久了?”
“一年了。”
看到白日摸着碗沿要喂赵合欢吃药,老媪连忙阻止,“公子眼睛不便,还是让老身来吧。”
白日笑了笑,“刚才婆婆很自然的就将药碗递给了我,相必也不经常喂药吧。”
老媪点头道:“平日里都是她相公喂的。”
相公?
“每次都是熬两份,相公一半,娘子一半。”
白日心中明了独活是怎么喂她的了,“那还是劳烦您了,我一个瞎子不会伺候人。”
老媪一勺一勺的送进赵合欢的嘴里,但真正喝进去的几乎没有。
独活喂药的时候,她都是在外面守着,这男主人一走,老媪有些为难的看着白日,沉默了半晌道:“公子,老身喂不进去。”
白日脸上带着暖意,腼腆道:“在下也不会。”
两个人一时间无言的立在原地。
忽然沙风穿堂,叮咣的铠甲声片刻就到了耳边,独活带着一身的星火赶了回来。
老媪惊呼,“公子!”
行军至中途,部队半夜露营休息,独活一个人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
他直接掠过两人,看到空空如也的药碗,和一旁沾满药汁的白布。
皱眉问道:“还有药吗?”
“有。”
老媪连忙又去端了一碗。
老媪放下药盏后就出去了,独活抿了一口药刚俯下身子就听到白日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好歹旁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
独活没有理他,压下赵合欢的舌根,将药喂了进去,轻车熟路。
白日静静的站在一旁,独活都不介意,他一个盲人又瞎矫情什么呢。
独活最后留下半碗药,起身对白日说道:“她恢复的情况极好,已经可以坐起身了,下次喂药的时候,记得将她扶起来,力度要小,不要让她仰着头,将脑袋扶直,慢慢就能喂下去。”
白日抱着双臂,“你明日也可以自己来。”
独活听出他语气的不满,不过因为他照顾赵合欢的人,罕见的解释道:“皇上派了督军,我今日是将她迷昏了才能赶回来的,以后就劳烦白兄了。”
说完,独活郑重的将双手举至身前行礼。
白日虽看不见,但也感受到了他的诚意,最后沉声劝道:“世子,凡事一定要掂量出轻重才好。”
风澜靠在树上,忽然睁开了狼一般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