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可作为唯珍唯一的执行董事,也就是唯珍名副其实的大老板下了死命令,唯珍上下,所有没有出差实在赶不回来的员工,都不得不为了抱住自己可怜的饭碗火烧屁股似的一股脑冲向了大堂。
其中包括了正在休假的,还有谈恋爱的摸鱼的吐槽上司的,以及肖可箐这个请了假的,也不得不及时到场。
陈哲只是跟人事部经理通知了消息让他把人都召唤回来。
却因为不清楚秦可可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打算,故而也没有告诉人事部的人究竟是为什么要突然玩儿这么一手员工大集合。
匆匆赶到大堂侯着,人事部经理还在不停的打电话戳手机,生怕遗漏了谁没通知到,最后让自己成为了那个被殃及的可怜池鱼。
整个唯珍上上下下,合起来员工超过五百。
虽然大堂足够宽阔也够辉煌,这么多人密密麻麻往这儿一站,造成的视觉冲击还是很大的。
人事部经理终于通知到了所有应该通知的人,在人群中艰难的踮着小脚找到了陈哲的后脑勺,扑过去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问:“陈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突然就让人集合了?哪个神仙要过来???”
人事部经理小小的猜测了一下,疑惑地问:“难道是夫人要来?”
可是不至于啊!
肖可箐刚刚来上班的时候,为了给肖可箐撑场子免得她被人欺负,云清的确是来过好几次。
可是每次来都挺低调的,动静没这么大。
人事部经理在唯珍干了十年了,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儿,心里没底气得很,不停的抓着陈哲这个知情人打听,生怕遗漏任何一点儿秘密。
陈哲也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说实话,秦可可就打了那么一个电话过来说了那么一句话,别的秦可可一个字也没多说。
他哪儿知道喜怒无常的小祖宗今儿想玩儿的是什么把戏?
陈哲一脸自求多福的拍了拍人事部经理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不是我藏着掖着不跟你说,主要是我也不知道,那位想做什么。”
陈哲忍不住猜测:秦可可难道是不想从基层做起了?要验明正身树立自己的地位?
可是按照他对秦可可的粗略了解来看,秦可可并不是那种看重这种东西的人。
那秦可可这一招究竟是想干什么?
陈哲也无解了。
与此同时,同样迷惑了一瞬的人还有坐在秦可可旁边的卫溱东。
秦可可之前隐瞒身份进入公司这事儿,卫溱东是知道的。
他对这种从基层做起的做法没什么好感,秦可可乐意他也不想说什么。
可是秦可可今儿这个样子,大概是后悔了?
卫溱东自顾自的琢磨了一会儿,趁着等红灯的时候,状似不经意的样子问了一句:“可可,你就这么过去,那你在公司的身份不就曝光了?”
秦可可不可置否的唔了一声,盯着手机屏幕,心不在焉地说:“是,怎么了?”
卫溱东微微挑眉:“你之前不是说从基层做起,要从低端开始学习吗?”
秦可可头也不抬地来了一句:“我出尔反尔很稀奇吗?”
卫溱东……
出尔反尔不稀奇。
主要是出尔反尔还像你这么理直气壮的,真的不多。
秦可可不用看也能大致猜到卫溱东此时心里的诽谤,漫不经心地说:“公司都是我的,我为什么要从基层做起?”
卫溱东???
秦可可云淡风轻:“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资产阶级的特权,你这个贫农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需要提出来吗?”
贫农卫溱东……
他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随着绿灯亮起松开刹车融入车流,机械化地说:“不,我有不起。”
秦可可乐了,问:“为什么?”
卫溱东回答得一本正经:“因为我没钱,你有钱,你说了算,应该的。”
秦可可板了一路的脸终于因为卫溱东这句话露出了一点儿笑的模样,不过却不明显,很快就消失在了她看起来格外空荡的眼里。
秦可可扭头看着车窗外边,不知道是在跟卫溱东解释,还是在自言自语似地说:“我给过很多人面子,可是现在发现面子这玩意儿给不给没用,有些人脸太大了,不打疼了是不知道巴掌落在脸上的滋味的。”
所以说,她决定要去打人的脸了。
说着,秦可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低着头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卫溱东扭头看了一眼,捕捉到了她眉宇间一闪即逝的讥讽。
秦可可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之前太小瞧了人心的贪婪。
她原本以为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白叔能收敛一些自己的小动作,能让接下来的这人生几十年安安稳稳消消停停的过去。
她没什么大志向,也不想敲锣打鼓的宣传自己是怎么被心怀不轨的人养了十几年并且感恩了那么长时间的煞笔经历,只要白叔知道收敛,不那么过分,很多事情她都可以忍。
装聋作哑对她而言没那么难。
可是事实上,白叔的耐性并不如她想象的那么好。
做戏做了十几年,白叔终于忍不住伸出了自己贪婪的爪子。
还有云清的那一家子人,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嘴里的这块肉的?
她不出手,这些人就真的当她是傻子了吗?
秦可可不屑一笑。
就凭他们?
也配?
秦可可的神色实在不对劲,卫溱东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话,默默的提高了车速,尽可能的在拥挤的车流中凭借着高超的车技见缝插针,方便让秦可可更快的施展心中的戾气。
可是他们再怎么快,也抵抗不过堵车的高级力量。
距离秦可可说的半个小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唯珍内部所有员工,包括打扫卫生的阿姨跟看门的保安在大堂齐聚一堂,秦可可这个召唤所有神兽的神秘人还没闪亮登场。
肖可箐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毕竟她身份特殊,在公司一直以唯珍的老板自居,再加上目前正在请假中,来得比所有人都迟。
一进门,她就看到了大堂里站着的密密麻麻的人头。
她的眉心不动声色的皱了皱,往上走了几步,凑到一个自己平日里关系比较好的公关部总监那里,压低了声音问:“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就要把人都叫回来了?”
肖可箐心里,以为这是因为昨天展览上出的问题带来的后续影响。
肖可箐原本正因为昨天费尽心机也没能把秦可可让秦可可声誉受影响一蹶不振的事儿憋着火,临时又被这么急吼吼的叫回来,脸色谈不上多好看。
公关部总监也依旧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他还是低声回应到:“不清楚,就是让都过来,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了,陈总也还没说话。”
肖可箐的眉心褶皱顿时更明显了,一抬头就正好看到了林媚投过来的目光。
肖可箐跟林媚是出了名的死对头,四目相对,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火药味儿,噼里啪啦的闪着火花。
肖可箐揭人揭短,当着满满当当的员工的面,笑吟吟的就说:“林总监,我听说昨天展览上出了一些意外,不知道现在处理得怎么样了?”
林媚还没说话,她就接着说:“对了,我听说林总监为了撑场子还特意去借调了一套价值连城的翡翠首饰过来参展,可是没等到展览开始那套首饰就被人恶意毁了,这事儿你打算怎么收场?”
就跟已经看到了林媚陷入困窘的模样一样,肖可箐捂着嘴低低的笑了起来,说:“那套首饰价值不菲,要是主人索赔的话,也不知道林总监是否负担得起,如果有什么困难是我帮得上忙的,林总监千万不要客气。”
林媚闻言,丝毫没有被当众奚落的尴尬,笑得一脸坦然,淡淡地说:“这事儿就不劳烦肖总监烦心了,我自己能处理好,不劳烦你的大驾。”
她不给面子,肖可箐也不在意,不以为意的笑了几声,转头跟身旁的人说了几句话,转而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昨天恶意损坏珠宝的那个人林总监打算怎么处理?那个人是谁?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肖可箐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摆着就是要跟林媚作对。
林媚想到现在依旧没联系上的秦可可,眼里的冷意更深了几分。
林媚还没开口,门口就传来了一道清朗的女声。
“是我,怎么,你有意见?”
随着话音落下,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道火红的身影。
秦可可今儿这一身实在是太亮眼了,往密密麻麻的人头中一站,凭着这身霸气的红,她就是当之无愧的人群中最靓的崽。
而当她气场全开的时候,那种扑面而来的老娘唯吾独尊的霸道,更是让人的视线一秒都没法从她的身上挪开。
不少人是认识秦可可的。
毕竟这是林总监新收的小弟。
最近特别受林总监的宠爱。
每次有什么巨累特磨人的活儿,都是秦可可在做,秦可可也是入职后唯一一个很快就得到林媚重用的人。
再加上她之前那次声势浩大的花粉过敏差点丧命的送花事件,整个唯珍上下,有没见过她这张脸的,但是没有不知道她这个人的。
她这个时候以如此张扬高调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前,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让人群中的林媚不自觉的微微皱眉。
至于她身后跟着的卫溱东,由于他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被众人选择性的忽略。
看到秦可可的瞬间,肖可箐的脸色就骤然一变,早已没了挤兑林媚时的张扬。
秦可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嗤笑,抱着胳膊,轻描淡写地说:“肖可箐肖总监,听起来你似乎对我有什么意见?”
肖可箐是为数不多知道秦可可才是唯珍名副其实的老板的,闻言哪怕心里再怨,也不得不逼着自己咬牙做出了一个和善的表情,笑着说:“怎么会?你误会了。”
秦可可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情,哦了一声,淡淡地说:“是么?”
肖可箐咬牙:“当然。”
秦可可勾唇笑了:“还好你没有,不然我就只能让人事部给你结三个月的工资,让你提前滚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