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苍茫的大海上,狂风卷着乌云,利迈在大海和乌云之间飞翔。
忽上忽下,他在翻滚之中坐了起来。
呃......什么情况?
实习船员的房间昏暗,桌上的墨水瓶在桌面左右摇摆,天旋地转,奥尔·杰克斯森号不知撞到了什么导致船仓产生巨大的震动,滑到桌子边缘的墨水瓶以抛物线的姿态翻滚掉落。
“嘿呦。”
利迈扑救成功,将宝贵的墨水瓶收在箱中,他揉了揉睡的迷离的双眼拉开门走了出去。
海水的腥味铺面。
也只有伟大航路才会有晴空和骇浪共存的景象。
似乎是迷了眼睛,利迈觉得刚才有那么几秒他看到了一根红色的柱状体在摇摆。
船身又是剧烈晃动。
来到甲板利迈就知道自己没有眼花。
甲板上泱泱的人因为捕到了巨型章鱼在欢呼,那章鱼着实庞大,单单一根触手就摆满了船头,怪不得船一直被撞地摇晃,合着你们是把人家的手给砍了!话说这么大的章鱼咱的船也装不下吧,都留了人家一根触手了就松了绳索把人家放了啊。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北海巨妖!!
“不不不,这就是普通的红章鱼而已,只不过稍微大了点。”
罗伯好像听到了利迈的心声,抓着桅杆道:“哟,你醒啦利迈!”
“呃,罗伯,那个......我睡了多久?现在是在哪里啊?”
利迈感受陌生的气流和水质,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他记得自己好像在风暴中和大伙一起破浪来着,怎么一睁眼自己就从吊床上摔了下来,似乎、好像、也许、大概自己还哭了,利迈皱着眉头,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还有,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啊?”
“你是指自己抱着副船长的腿嚎啕大哭吗?”
咦!!怎么会!!!利迈瞪大眼睛看向罗伯,不可置信。
罗伯摊开手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道:“现在在哪我不知道,不过你可是抱着副船长的腿不撒手呢,副船长的裤子都被你扯烂了。”
“还有那个莉迪娅是谁,你的小相好吗?”菲尼克也走过来,平凡的脸上满是八卦,忽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表情变化成凶狠的样子威胁道:“既然起来了就赶紧给我辟谣去,什么我欺负小孩把你训练得太狠了,狠的明明是副船长好不好!我可没把你揍到海里过。”
他没好气道:“你是睡了整整一天休息够了,我可被那群不嫌事大的人烦得要死,对了,莉迪娅到底是谁啊,你可是一直在喊,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啊是啊,是谁啊?”
“我们也不问你为什么哭鼻子了,你要是有仇想报就给哥哥们说,不过你这个小鬼头都哭晕了还在喊得人,我们很是好奇啊。”
因为罗伯的喊叫而围过来的人一个个兴致勃勃像利迈逼近,利迈挡着手一步步后退,直到被逼得后背撞在墙上利迈才梗着脖子大喊:“是我......妹妹啦!!”
“你妹?”
利迈:“你妹哦。”
“你还有妹妹?”
“是啊,怎么了。”利迈一脸嫌弃,他现在已经没脑子回想那个暴风雨之夜发生的事了,他五窍的心现在四窍懵逼仅剩的一窍也正在懵逼的路上。
“跟你一个姓?西西卡·莉迪娅?几岁了?”
“叫你叔叔绰绰有余,再问我就把风之结在你两腿之间打开让你去天涯海角找你的下半身。”
“哎呀,开个玩笑,绝对是玩笑。”
“呵呵。”
透过围在身前接踵的人群,利迈看到站在船首举刀的雷利,脸蓦然红了,他真把这凶神的裤子给......?那岂不是,自己的世界末日啊!想到未来的悲惨生活,利迈的脸又惨白一片。
看到利迈的脸色变化,罗伯担忧道:“喂,没事吧。”
“没事,大概是被晃得有点晕,你知道哈雷拉师傅在哪吗?”
“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他十分钟前说要休息半个小时,你要去找他吗?”
“不了。”利迈摇头拒绝了众人喊船医的好意,与罗伯等人告了别独自走回了自己的船舱。
船还在剧烈晃动,隐约还能听到热烈的欢呼声,忽高忽低一惊一乍的,让利迈慢慢回想起了心碎的滋味。
“莉迪娅......”
他抱头喃喃:“莉迪娅......”
竟然!竟然还活着?!!
意识进入日记本,利迈明显感受到了莉迪娅心脉的跃动。
莉迪娅的剪影浮现,绿色的COMA(昏迷)盖在其上。
这是......新功能!
利迈高兴地一蹦三尺,脑袋撞上头顶的的木板,即使疼的嘶牙咧嘴可他的眼中满满的都是笑意。
那晚的记忆也渐渐浮现,在极度兴奋的状态下,对于当众伏地痛哭抱人大腿求安慰的事竟然也没有了一点羞耻感。
尝试与莉迪娅联通,幽兰般鬼哭的铃声也格外亲切。
这代表盛具自己另一半意识的那个名为莉迪娅的身体还是活着的!没有被清号!!
利迈现在最想找一个人拥抱、欢呼、尖叫。莉迪娅最后的话响在耳边:你的船长是这世间最伟岸的男儿,你的同伴是世间少有的豪杰......
嘴角咧到耳根,利迈嘿嘿笑出声:“同伴啊,这用你说吗?莉迪娅。”
他抱雷利大腿前,最会挖苦人的罗伯曾笨拙地拍打自己,焦急不知所措地喊人。
就是这个家伙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啊。利迈暗暗咬牙,发誓一定要罗伯好看,只不过,罗伯本来就很好看了。
至于抱雷利大腿,兴许是类似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类的情况,他真的抱了,还实打实在上面蹭了不知多少的眼泪和鼻涕,估计也有口水,利迈脸黑了黑,但是自己的记忆里没有扯烂的事啊,想来那裤子不至于沾点人体分泌物就变得易撕了吧。
一定是罗伯的玩笑话。
不过,利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他和莉迪娅一向是讨厌别人摸自己头顶的,不仅是因为迷信这样会长不高,还觉得这样不利于巩固自身成熟的形象,只不过莉迪娅因为拒绝不得而一直被摸。
而他今天发现,这滋味似乎还不错。
在奥尔·杰克斯森号在和接天的海浪搏斗,在闪电险些刺破船帆劈断桅杆的情况下,雷利任由自己抱着他莫名哭泣,罗杰走来揉了他的脑袋:“没事了,想哭就哭吧。”
“这里是可以让你自由欢笑和哭泣的地方,宣泄吧,释放吧。”
“我们是同伴。”
利迈觉得脸上臊得慌,轻轻一模,摸到湿滑的液体,他边笑边哭,不堪回首的记忆扔到脑后,何德何能,他一个没有过硬技术傍身总是拖后腿的家伙何德何能能来这里啊!
与其漂泊受尽欺辱,不如狐假虎威海贼做最逍遥自在的海贼!这艘船,他呆定了!
利迈如此给莉迪娅留言。
睁开眼时,粉色的天花板上点点余晖晃动,脖子下方是舒适的枕头,莉迪娅眨眨眼,微微抬头就嘶地一声又躺回去了。
脑袋里仿佛有无数钢针在胡乱扎着,又好像药锤在猛烈捣鼓,抬起双手,除了已经陪伴了自己八个月的兔皮炸药铐子,再无其他束缚。
我这是在亚隆的宫里?
稍微一动脑子,难以忍受的疼痛就贯穿头颅,莉迪娅大力揉动太阳穴才略微减缓痛感。
被霸王色霸气震撼的后遗症?
可是利迈上次被罗杰的霸王色震撼都没有出现后遗症,自己不会比他差啊。
难道是因为多弗朗明哥不会控制,输出的是大功率?
话说当时确实有被拍了一砖的感觉,之后也有针扎的痛感,可也没现在如此强烈啊,自己是什么时候晕倒的?脑袋撞地造成脑震荡?
啊,不想了,头痛。
想不到竟然活下来了,莉迪娅眼皮不受控制地张阖,浓浓的困意袭来,在日落之时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已是夜半。
房间内亮着一盏烛灯,桌子上摆着一盘面包和一杯清水。
真贴心呢,莉迪娅这样想着摸上日记本,一刷新就看到了利迈的留言,面色变得古怪,奇怪,这小子的情感是不是太丰富了,被摸头有什么好感动的?
如果利迈知道莉迪娅的嫌弃想法,一定会回怼一句:那被握手问冷不冷有什么好回忆的。
看来利迈已经知道我没死了。
莉迪娅下床将其吃得一干二净但还是不满足,推开门往厨房的方向走,前方明灯晃晃脚步莹莹,原来是为亚隆斟茶的侍女举灯归来,见她一手稳托盘一手大灯颇为吃力,莉迪娅上前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她有好多话想问亚隆。
帮侍女举灯,莉迪娅轻敲亚隆办公的门:“大人,我是莉迪娅。”
门里没有立即的应答,侍女先行进去,过了两分钟莉迪娅才听到亚隆颇为疲惫声音:“进来吧。”
“莉迪娅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亚隆的声音即使透露着疲惫也是一如既往的温和,莉迪娅静静行礼,站定后才答道:“感觉不是很好,头一直在痛。”
“那是因为你狠狠撞在了地上,格罗姆带你回来的时候,你的脑门上可是有这么大的一个包。”亚隆用食指和大拇指比划,看到莉迪娅的沉默,他脸上的笑容不减,“是想问天龙人的事吗。”
莉迪娅抬起头直视亚隆:“是的。”
“莉迪娅和天龙人是什么关系呢?”
“他们帮过我。”
“所以你想去帮他们就跑到行刑的地方去了。”
“是。”莉迪娅抿了抿嘴,有些委屈,“可是我上去后才发现佩德先生,佩德先生是兰克的转运人,这一切都是您的意思吗?大人。”
“如果我说这是我的意思呢,莉迪娅会怪我吗。”
莉迪娅缓慢但坚定地摇摇头,道:“一切以您的意志为尊。虽然他们有恩与我,但如果他们是大人您要解决的敌人,莉迪娅也会与他为敌,只是......我是因为什么晕倒的呢?亚隆大人能为莉迪娅解惑吗?”
莉迪娅将自己完全代入“小女·莉迪娅”的人设,受挫后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乖巧、无助、委屈、愚忠的形象不要太鲜活。
她现在完全没有一点多余的思考,除了询问出想知道的答案,什么“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现场”等疑问完全没有在脑中冒出来。
一切只是在询问: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