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济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酒葫芦,道:“这不太好吧。”
何悬立即道:“没事,在你打坐的时候,我跟欧阳兄都喝过了,现在你也喝点,意思一下,就当是咱们三人一起好好喝了一场,等下次庆功日,咱们再来痛饮。”
“好!”
卫济答应一声,就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而欧阳二自始至终表情古怪,提醒卫济吧,喝何悬这酒是好事,不提醒吧,总感觉有些不厚道。
将酒葫芦还给何悬之后,卫济看着欧阳二道:“欧阳兄似乎有事要说?”
欧阳二眼珠子一转,道:“要不咱们去演武场吧,我比较喜欢宽敞的地方聊天。”
卫济点了点头,道:“也好。”
然后看向何悬道:“何兄一起?”
何悬直接起身向外走去,朗声道:“那必须的。”
一会的功夫,三人便到了演武场,因今日刚刚内战的缘故,诺大的演武场上几乎没人。
夏夜的天空格外清明,星月交辉。
过天星似箭,吐魄月如钩。
欧阳二跟何悬一屁股坐在地上,卫济刚想坐,欧阳二立即将他止住。
卫济一脸疑惑地看着欧阳二。
欧阳二试探地问道:“卫兄有没有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热,体内有股洪荒之力似要爆发?”
话音一落,卫济顿时感觉强烈,张着嘴巴看着欧阳二。
欧阳二见状,指了指何悬,道:“跟我没关系,是何兄的酒,嗯,酒劲儿比较猛,我下午喝了两口,就不得不去练了三个时辰的拳。”
卫济脸色大变,然后一跃跳到十丈以外,开始快速地打起了老农拳。
同时嘴里大吼一句,“狗日的何悬。”
何悬和欧阳二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看着卫济快速打拳,何悬问道:“欧阳兄觉得卫兄的拳法,与你们七杀门的最强功法相比如何?”
欧阳二看着卫济,沉声道:“都很强,但仔细感悟,卫兄的拳法应该更加复杂巧妙、契合大道,但是同样大成的情况下,没有我的拳法变-态。”
何悬白了一眼欧阳二,道:“废话,若说变-态,咱们这片大陆有谁比得了你们?!”
欧阳二不置可否,突然骂道:“你他娘的这么久了,到底说不说你推算出来的事情?”
何悬一拍脑门,装作恍然道:“哎呀,欧阳兄要是不提醒,贫道都忘了这茬了。”
见欧阳二的眼神愈发危险,何悬赶紧道:“欧阳兄,还记得跟咱们一起来参军的几人吗?”
欧阳二点了点头道:“一共八人,卫济跟黄一踏是一起来的,跟你一样都是来自乾域,林空来自巽域,梦尘来自艮域,赤螭来自离域,周恍来自坤域,而且赤螭与周恍似乎是旧识。”
何悬向着欧阳二伸出大拇指,道:“欧阳兄,我问你个问题,你的本能感觉那么神奇,那么你觉得那梦尘、周恍、赤螭三人强大吗?”
欧阳二回想了一下当日刚进那座营帐时的情景,认真道:“极强!”
何悬点了点头,道:“不是贫道妄自尊大,欧阳兄认为像咱们这个年龄,如此境界,而又底子非常扎实,且实力极强的人,整个修炼界能出多少?”
欧阳二想了想,缓缓道:“虽然有,但确实不多,无一不是最强家族或门派。”
何悬再次将朱红色酒葫芦拿了出来,递向欧阳二,欧阳二眯着眼睛看何悬。
何悬立即解释道:“放心,就是普通的酒,只是这葫芦确实是一件非常逆天的先天至宝,里面滋养的酒水,对每个人的这种作用只有一次,不然我哪敢一直喝?”
先天至宝,区别于后天炼制而成的宝物,天生便有着自己的特殊玄妙之处。
欧阳二想起何悬之前也喝了,却没有像自己和卫济一样,需要去释放释放,便接过葫芦,喝了一大口。
何悬也自己灌了一口,沉声道:“贫道之所以来这世俗之地的战场上参军,是被师父要求而来的,当时师父说,我到时候会遇见一个极其不寻常的人,让我好好看看此人到底如何?”
说完,何悬又灌了一口。
欧阳二疑惑地看着何悬,问道:“你师父就说了这些?”
何悬肯定地道:“就这么多,既没说那人是谁、年龄多大、有何特征,也没说要我具体与这人如何相处,只是说好好看看。”
“和你一样,贫道刚到那座营帐的时候,也觉得林空是最与众不同的一个,所以才跟着一起入得生死营,贫道本以为师父所说的那人就是林空。”
说着,何悬看着不远处打拳的卫济,又喝了一口酒。
欧阳二主动将酒葫芦要了过了,灌了一口之后,道:“现在你觉得你师父所说之人,其实是卫济。”
何悬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没错!”
随即又道:“那么,欧阳兄有没有想过,梦尘、赤螭、周恍,还有他林空,为何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战场参军,你觉得他们有这个必要吗?”
欧阳二本能地摇了摇头,道:“好像没有。”
何悬突然眼神放光,盯着欧阳二道:“那么就证明,他们的目的跟我一样,或者说收到了相同的授意。”
欧阳二问道:“那他们为何不一起加入生死营,更深层次地接触一下?”
何悬的眼神晦暗难明,神秘道:“梦尘身为佛门中人,不来以斩首为荣的生死营,自然说得过去,可赤螭和周恍就不好说了。”
“欧阳兄,你想想赤螭和周恍这两人,自身天赋与实力如此强大,而又是旧识,且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气质,似乎自觉高人一等,最重要的是,你好好想想他俩的姓氏以及来自何方?”
欧阳二顿时回想当日的情景,那两人确实一副高高在上的本能气质,嘴里喃喃道:“赤螭、周恍,离域、坤域,赤、周,离、坤。”
欧阳二突然眼神一变,直直盯着何悬道:“你是说,他们两人来自上个时代那批最强实力中的那两个势力?!”
何悬缓缓点了点头,道:“恐怕是的。”
欧阳二又眉头紧锁,道:“可是,单凭他们两人的身份,就不来生死营,有些牵强吧?就算加上他俩自尊心作祟,觉得不是林空的对手,也还是不够充分吧。”
何悬突然凑近欧阳二,小声道:“所以,我猜测他俩似乎忌惮着什么,而这份忌惮应该八-九不离十,是跟卫济有关的,至于具体原因,我也想不明白。”
欧阳二感觉今日自己大脑的冲击太大,一把抢过何悬的酒葫芦,又灌了口酒,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一时间,两两无言。
过了半晌,何悬突然问道:“按照境界来说,卫济确实是来参军历练的,而黄一踏跟着他一起,其他人似乎都有着缘由,那么你欧阳二呢?你都到了未境巅峰了,还来这里干什么?”
欧阳二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脸幽怨道:“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怕何兄笑话,我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逃避太爷爷。”
“哦,我太爷爷,就是你口中的七杀门老祖宗,他不仅给我取了一个让人笑掉大牙的名字,而且还严令禁止我自行修改,就算是我爹娘也不行。”
“在崆峒山上,我整日都被太爷爷逼着练拳,你说练拳就练拳吧,我也从来没有懈怠过,但是他老人家总是自己压境给我喂拳,天天把我打得鼻青脸肿的。”
“这不,我实在是忍受不住,就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又觉得在修炼界的话,还是离家太近,就干脆跑到这战场上历练历练。”
闻听此言,何悬一脸呆滞,随即化作啼笑皆非,最后轻轻拍了拍欧阳二的肩膀,以示安慰。
见欧阳二继续喝闷酒,何悬突然怪笑着道:“早就想到欧阳兄身份不凡,却没想到如此不凡,实实在在的千金之子啊!”
欧阳二白了一眼何悬,道:“彼此彼此。”
何悬还是报出了自己的出生,道:“贫道来自终南山。”
欧阳二顿时一脸惊奇,终南山只有一个势力,三大道教之一的全真教。
可那全真教,除了掌教王重阳以外,皆属道教之人,而非道门。
何悬早就已经默认了自己道门的身份!
何悬缓缓开口,解释道:“王掌教是我师兄。”
“卧槽!”
此言一出,欧阳二大叫出声。
远处的卫济都一阵侧目,看向两人,只不过体内的那股能量还未释放完毕,便继续打拳。
“你他娘还说我是千金之子,那你是什么?万金之子?”
欧阳二夸张地道。
何悬一笑置之。
欧阳二再次灌了一口酒,轻声道:“我好像误打误撞,进了一个什么了不得的圈子?”
何悬笑着道:“欧阳兄确实与大家有这个缘分。”
过了会,欧阳二道:“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具体推测出林空跟卫济是后天第一体质的。”
何悬却淡淡道:“有了之前的信息,这个还重要吗?至于结果,一会问一下卫济不就可以了?”
欧阳二被噎得够呛,只得使劲灌酒。
老子今天非把你这一葫芦的酒喝光不可!
何悬古怪地看了一眼欧阳二,道:“兄弟,这葫芦内里自成乾坤,别看他小,能装几十斤酒呢,你确定你喝得完?”
噗!
欧阳二喷出一口酒之后,一把将葫芦扔给何悬,仰面躺地之后,看着天上的繁星,不再说话。
过了会,欧阳二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一骨碌坐起,盯着何悬道:“如果赤螭和周恍的身份是那两大势力的话,那其余人呢?梦尘呢?林空呢?林空的身份岂不是更吓人?”
何悬摇了摇头,道:“梦尘一介沙弥,又来自艮域,这他娘还用问吗?”
欧阳二张着嘴巴想了想,这才喃喃道:“也对,也对,来自西南佛国的和尚也不会是这个样子,也只能是来自那里了。”
何悬叹了口气,道:“至于林空,我实在是想不出他到底是何底细,似乎整个巽域也出不了这么强大之人啊,有可能是某个极其逆天的前辈高人的嫡传弟子吧。”
欧阳二呆滞顷刻,努力甩了甩脑袋,又躺了下去。
烦!还是不想得好。
一个时辰之后,卫济终于将体内的能量全部挥洒一空,而整个境界一下子稳固了太多,几乎快要到申境后期了。
一口酒抵得上数月苦修!
卫济走到何悬跟欧阳二身旁,一屁股坐下之后,还是对着何悬道:“何兄,谢了!”
何悬还未说话,一旁躺着的欧阳二猛地坐起身来,一脸不可思议道:“我喝了一口酒,消化了三个时辰,卫兄才用了一个时辰多点就没事了?”
卫济一脸羞赧地挠了挠头,道:“好像是这样的。”
何悬终于开口,怪里怪气地道:“谁让人家是后天第一体质呢,你欧阳二比得了吗?”
此话一出,卫济立即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何悬。
结果不言而喻!
何悬笑着道:“坐下!坐下!激动什么?你说你几次大战的表现那么夸张,消耗极大之下,要安心打坐如此之久,身上的伤势还自动愈合得跟吃了灵丹妙药似的,贫道就算再没见识,也该知道你这是《阴符本经》大成的情况吧。”
“你又不是一步登天的炼气士,世间还有哪种情况是能如此-变态?”
卫济想想也是,急忙道:“卫济失态了,还请何兄、欧阳兄见谅。”
何悬和欧阳二立即摆了摆手,异口同声道:“小事,小事,无妨,无妨。”
卫济这才笑着坐了下来,看着何悬的朱红色酒葫芦道:“这葫芦不错!”
何悬立马一脸警惕地看着卫济,道:“想都别想,这是道祖他老人家亲自栽种的先天灵宝,世间少有,是贫道的身家性命……”
卫济赶忙打断何悬,道:“我又没说要你的葫芦,只是想多喝几口酒而已。”
何悬这才将朱红色酒葫芦小心翼翼地递给卫济。
一旁的欧阳二却道:“卫兄,你是怎么知道是这酒葫芦逆天,而不是酒水本身?”
卫济灌了一大口之后,道:“他这酒一尝就是普通的桂花酒,自然是葫芦的功效了。”
欧阳二又仰面躺了下去。
何悬却道:“可以啊,卫兄,一看就是酒道高手!”
卫济笑着道:“确实喝过不少酒,也确实喜欢喝酒,军营之中憋得难受,今夜真的是一个字,爽!”
何悬看着卫济的灌酒速度,一脸肉痛道:“你倒是慢点啊,咱们军营中不得私自买酒,就那么点存活,别给喝光了!”
卫济一脸鄙视地道:“朋友之间,客气什么?”
何悬一个鲤鱼打挺站直身体,指着卫济的鼻子,怒道:“这话他娘的应该贫道说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