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弟,武陵县到了,还不肯下来莫不是舍不得为兄的良驹不成?。”
车队到了武陵县,胡利莱在吩咐完大小事务之后,回头见王阳仍骑在马背呆呆的愣神,出口调笑道。
“这两天连续赶路,有些乏困,不甚清醒,让胡兄见笑了。”
说着王阳翻身下马。
“哈哈,不见笑不见笑的,这也怪老兄我,有些急了,让王老弟受的此等幸苦,我看老弟正缺一匹良马代步,这匹乌江马就送予老弟了。”
“这可如何使得,无功不受禄,此次回乡,胡兄已为在下费了不少心神,怎可再夺人所爱。”
胡利莱这么一说,本就觉得有些亏欠的王阳更觉得不好意思了。
“不碍事,先前我就说过,胡某与王老弟有着莫大的缘分,若不是年纪相差着实过大,胡兄我都想与老弟你歃血为盟,结为异性兄弟。”
“这么说就是折煞在下了,胡兄何等身份,在下那里敢高攀。”
听得胡利莱想要与自己结拜,毫无准备的王阳着实被下了一跳。
“莫不是王老弟你看不上胡某这个贩夫走卒?”
“王某岂敢,不过是怕以在下这等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有损胡兄千户大人的脸面。”
王阳见胡利莱脸色沉了下来,连忙解释道。
“王老弟你说这话就俗气了,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不过都是些虚名罢了,况且老弟你少年英雄,日后定会前途无量,若是老弟你不嫌弃胡某这一身的铜臭味,当下我们就滴血立誓,做一回兄弟如何。”
“这.....”
事情来的太突然,王阳有点不知所措。
“罢了,罢了,既然老弟你不屑与在下为伍,此事就做吧。”
见王阳还在犹豫不定,胡利莱不再相劝,转身准备离去。
“胡兄且慢。”
见胡利莱转身要走,王阳立马叫住了他。
“胡兄高义,王某钦佩至极,能与足下结为异性兄弟,乃是在下几世修来的福分。即然胡兄如此坚持,王某要是再拒绝就真成不义之徒了,就依了胡兄的意思,斗胆与大哥义结金兰。”
“好,好,好,胡某就喜欢王老弟的这个爽快劲儿。”
见王阳同意了他结义的请求,胡利莱立马大喜的说道。
“来人,拿碗和酒来。”
不多时,在武陵县的客栈内,一坛老酒,两个空碗被端上了桌子。
“呲”的一声,几滴鲜血将半碗米黄色的酒水染成红色。
“王老弟,该你了。”
胡利莱用布擦了擦还在滴血的左手,将手中的匕首递给了王阳。
王阳也不多言,接过匕首,在指尖轻轻一划,顿时红色的血液冒了出来,将他面前的酒水也浸成了鲜红之色。
“在下滁州人士胡利莱。”
“在下丰州人士王阳。”
“在此立誓!”
今日在武陵县客栈内结尾异性兄弟,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作证,山河为盟,此生坚守,誓不相违!”
“啪啪”的两声,两只盛酒的瓷碗被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碎片四射而去。”
“大哥。”
“二弟。”
哈哈哈哈............
狂放的大笑之声回荡在这间客栈的屋顶,久久不能散去。
青葱的山林间,袅袅炊烟升起,不时还传来几声鸡鸣狗吠,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
“驾,驾,”忽然,一匹黑色的快马从林间的小道奔驰而来,打破了山间小村的宁静,马上一人,十七八岁左右的模样,一身青色的道袍,背着把黑色的大剑,驾着胯下的那匹黑马飞快的向村子的东边疾驰而去。
此人正是辞别了胡利莱以后,急忙赶回家看望爹娘的王阳,本来一路过来还是满心复杂的他,在进入到村子的那一刻便坦然了下来,总归是要见的,不管结果怎么样,王阳不想心中留有遗憾。
“驭,”在一间不大的老屋面前,王阳勒住了僵绳,枯黄落叶将老屋的屋顶铺成了黄色,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了王阳的心头。
十年了,这里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转过了屋外的围墙,一个不大的院落出现在了眼前。
“沙,沙,沙。”的声音,院子里站着一个人,看样子只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但却有着满头的白发,手中拿着一把扫帚,佝偻的腰,背对着王阳,不紧不慢的清扫着院落中的落叶,随着他手臂的不断挥动,叶子渐渐的被扫成了一团。
当这满头白发时出现在王阳的视野里时,儿时的模糊记忆在这一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爹.......”
“沙,沙,沙........”
眼前之人似乎没听见王阳的呼喊,继续认真的扫着地上的落叶。
王阳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干哑,胸口仿佛有着一块巨石一般,闷着他喘不过气起来。这一声“爹”都叫的细若蚊虫,连他自己都听的不太清楚。
“...爹.....”
“老大你把里屋缸里的鱼杀了,你娘去集市买菜一会儿就回来,早点把午饭做好,等老二一到就开饭。”
就在王阳第二声爹还没喊出来的时候。眼前之人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了,顿了顿,背对着王阳开口说道。
“嗯?你是?”
忽然,他好像又感觉,有什么不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有些疑惑的看着王阳。
两滴眼泪从王阳的眼角滑落而下,此刻的他作为修真者的沉稳心性已全然不在。
眼前之人的面孔是那么的熟悉,佝偻着的腰显得有些唯唯诺诺,岁月在他的额头和眼角刻下了几道皱纹。满头的白发还是和王当初刚刚离开的时候一样,苍白如雪。
“三儿,是你吗?”
王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看着眼前背着黑色大剑的青衣男子,有些不太确定。
“爹!”
王洋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从眼眶中喷涌而出,两步冲到了王父的面前,一把将他抱住。
“三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感受到青衣男子带个他的亲切感,王父慢慢的抬起了颤颤巍巍的左手,轻轻拍打在王阳的肩膀上。
王父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如果这是一场梦,他希望永远不要醒来。十年,仿佛还在昨天。
“爹,是我,是我,我回来了,回来看您了,你捏捏,三儿就在这儿。”
见王父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王阳干脆抓起了他的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没错了,没错了,十年了,十年了,我不是在做梦,不是在做梦,哈哈哈....”
两行老泪从王父的苍老的脸庞划过,抑制不住的放声的狂笑了起来。
“走,走,走,刚好你今天你大哥和二哥都要来,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团聚了。”
还没有高兴中恢复过来的王父,拉着王洋的手朝着里屋走去。
感受到父还在微颤的手臂,王阳心中一痛。
“三儿,你先坐着,我去把缸里的那条鱼收拾收拾,等会儿你娘和两个哥哥回来了我们就开饭。”
“爹,我来吧。”
“诶,你赶快坐着,这么多年了没吃过爹做的饭菜了,今天一定要尝尝。”
“那好吧,爹您有什么事叫我就成。”
“没事,没事,你安心坐着休息。”
王阳见父亲如此坚持,也不再强求,看着王父走向厨房的背影,王阳长长的松了口气。
他何尝不是很紧张呢。
一张老桌,几条矮凳,看着家中陈旧的家具,王阳决定,等护送完胡利莱商店以后,一定要让爹娘和两个哥哥搬去城里的大房子住。
“这是?”
正当王阳环顾四周,思绪万千的时候,桌上一块黑色的小木牌进入到了他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