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尴尬的酒局
“干杯——!”
今年的圣诞节没有下雪,风划过脸庞略微有些刺痛。与兰桂坊繁华的街灯相比,皎洁的月色已算不得什么。
穆子和她的同事来到“The Three”酒吧,庆祝又拿下一个项目。对于酒精过敏的穆子,她只点了一杯番茄汁。在这晃晃悠悠的灯光下,番茄汁红的发亮,与穆子新买的DR口红颜色颇为相似。
“我们来玩儿一个游戏吧!”吉田说道。吉田是公司里的骨干,他有一头乌黑的短发,总是打上发蜡,一丝不苟的往后撇。
“又玩什么游戏?全是你们男的占便宜!”良美撇撇嘴,双手环在胸前,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可以令每一位成年男子失眠。
“谁敢占良美姐姐的便宜,我第一个站出来打他。”胖胖的阿治堆着笑说道。
酒吧里,歌曲的切换间,稍许安静了一下。接下来放的是彩虹乐队的《花葬》,酒吧老板似乎迷恋较为复古的摇滚乐。
“就玩儿叠骰子吧!(像搭积木一样)”吉田提高嗓门,说道:“输的人要有惩罚。”
“这个我擅长!”良美点点头表示赞同。吉田接着说:“良美第一个叠吧。”“好~咧!”良美娇嗔的说道。良美拿出一个骰子,放在桌子正中间。按照顺时针接下来是阿治,阿治接连叠了三个上去。然后松本叠了一个,吉田叠了一个。接下来轮到穆子,她平时就不擅长此类游戏,拿着骰子略微迟疑了一下,放上去。唰啦——骰子散了一桌,还有两个掉在了地上。
“那么,你是要真心话,还是要大冒险呢?”良美说道。(按照惯例,由第一个叠骰子的人提出惩罚。)
穆子眨了眨眼睛,沉吟片刻说道:“那就……真心话吧。”
良美坏坏一笑,用很低的声音说道:“我想知道,你和你老公的频率。”
在场突然都不说话了,大家都知道良美总是胆大妄为,却没想到今天玩儿的这么开。穆子听到这话期初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嘴里嘟囔着:“频……率?”随后收声,觉得一千头神兽奔跑而过。“哎,这个良美,我到底怎么得罪她了?”穆子低头心里想道。然后她抬眼一看,同事的目光齐刷刷望向她,她突然觉得有一丝恼怒。阿治忙打圆场:“穆子姐姐,良美就想问问做饭的频率嘛。你看我们加班这么严重,都点外卖,你在家一般多久做一次饭?”这个话说的略微牵强,但至少有个破烂的台阶,穆子也不恼了,就顺着台阶往下溜,说道:“平时也就周末做顿饭。”
接下来的酒局穆子也没心思参与了,她借口去厕所,躲在厕所里用手机玩儿游戏。时间一晃到了十点。
在酒吧外,完全看不出这已是深夜。到处都是喝的晕头转向的人,还有的人吐了一地。
“明天记得按时上班啊……”吉田已经有些醉意,晃悠着说。良美则像个没事人,跑来一把搂住穆子,说道:“你刚才哪儿去了,是不是遇见帅哥了!”穆子觉得这个女人真的是疯疯癫癫,并不想搭理她。
“穆子,我叫了车,咱俩方向一样,一起走吧。”阿治说道。
“谁跟你这个胖子一起走,别人有老公接的好不好!”良美和阿治说话很是不客气。
穆子急忙说道:“谢谢了,我老公待会儿就到了。”
“那我们走了。”“拜拜。”“拜拜。”
最后就剩穆子一人站在酒吧门口。
老公会来接她,那是假的。穆子的老公——宫泽,是一家小IT公司的老板,白手起家十分不易。平时总是很忙,甚至忙到和一群大男人吃在公司、睡在公司,三四天都见不到人,每次回家身上都臭臭的。穆子看着他的黑眼圈,觉得心疼,时常卧在他温暖的怀中,手抚他的脸颊,望着他小声的说:“不要太辛苦了,钱可以慢慢赚。”宫泽总是用他温润的手掌轻抚穆子柔顺的长发,回答着:“等忙完这阵,公司就能引资了。之后我可以招个管理团队,也就轻松些了。到时候我带你出国去旅游。”
想到这里,穆子打了个喷嚏,环抱着自己的手臂,想给自己一些温暖。她今天不想打车回家,反正家里也没人。她突然想一个人在路上走走,感受这冬夜冰冷的空气。她从包里拿出红色的NE限量版披肩披在身上,当初老公向他求婚时送给她的,整个城市也就这么一条,配上穆子高挑的身段,在这光彩斑斓的城市道路上,甚是抢眼。
第二话噩梦或事实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黑夜,穆子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打湿了她贴身的绸缎睡衣。宫泽睡在一旁,似乎丝毫未受到影响。穆子双手抱着头,觉得头痛欲裂,不知道这是第几百天了,她一旦睡下就会重复同样的噩梦。
就是在那个冰冷的圣诞夜里,当她走到环路之间的立交桥下。那里有草坪,有河水,有路灯,有虫鸣。但偏偏就是没有一辆车,没有一个行人。就像是所有人都相约去了别的地方,留下了一个空空的城市,留下一个孤独的自己。就在那个桥蹲的阴影下,隔着残破的木质栅栏,穆子目睹了极为残暴的事情。一个看不清脸的高大男子,说实话,穆子并不能确定那一定是男的,只是从高大的身影判断得出。那凶手的背影狭长的像影子怪人,他手中似乎有着闪亮亮的东西,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向那个被他勒住脖子的陌生女人。穆子只觉得无法呼吸,她想做些什么,奔跑或呼救。但是她的身体僵硬,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目睹一切发生。再随后的事,她就像丧失记忆一般,一点都记不起来。比如她是否被凶手发现,再比如她是如何离开那里,这些事情,穆子统统都忘记了。
“也许……这只是梦?”穆子想到:“由于做过太多次同样的梦,所以被自己误以为事实?”穆子揉揉发涩的眼睛,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老公,老公!”穆子转头看着宫泽,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两声。但是宫泽仍旧沉沉睡着,没有一点反应。穆子蹙着眉头,只感到心力交瘁,目前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继续躺下,在惊恐中熬过下半夜。
穆子侧卧着抱住双腿,希望给自己一些温暖,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