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这才注意到小汀穿着的是城中一些百姓所穿的粗布麻衣,衣服上全是血,深灰色的布料被血浸染成了深褐色。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四周只听得见陆凝的心跳声,大的仿佛要跳了出来。
“小汀,小汀,你说话啊,你醒一醒,你醒一醒啊。”陆凝一下一下的摇着小汀的身体,细细碎碎的声音不断从陆凝的口中吐露出来,仿佛这样就能让小汀醒过来。
不一会儿陆凝猛的想起来小汀刚刚说的话“快走,别回去”,心想家里肯定是出事了,得快点赶回去。
陆凝找了个地方把小汀的遗体埋了,拜三拜说:“小汀,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我一定会找到杀害你的凶手。”
陆凝哽咽道:“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等我把事情了结了就来接你回家。”
陆凝说完后抬手擦了擦眼泪,娘说过,只要事情还有转机,无论如何都不能哭。
陆凝在路上找了几种药草,把它捣碎了涂在脸上,不到半刻钟就出现了另一张不同的脸。
这张脸虽比不上陆凝的本来面貌,却也还说得上儒雅清秀。紧接着陆凝进了城中,找了家裁缝店买了一件月白色袒领衣袍,三千青丝用一根白色玉簪固定。
陆凝一出店门就听见四面八方的吸气声,不禁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心想“糗大了”。陆凝本就身材纤细,一般女子要高出许多,没想到扮起男子来竟毫不逊色于世家子弟。
陆凝没理会周围人的目光,飞快的向胡族赶去。
酉时一刻,陆凝赶到胡族,眼前的一切景象瞬间就跳入陆凝的眼底,满目的血色,一遍遍的放大直到占据了陆凝的整个视觉。
遍地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门口、墙角、池塘里,血流了一地。
“爹,娘,爹……”陆凝边走边喊却始终没有回应,陆凝找遍了整个胡族大殿,花园、厨房、阁楼、书房,都没有看见陆瑜夫妇的身影。
“咔嚓”电闪着一道道白光,像挥舞着一把把利剑;雷发出隆隆的响声,好想在空中击鼓。紧接着,黄豆大的雨点纷纷落下来了。“嘀哒,嘀哒……”响声越来越大,“哗啦啦……“瓢泼大雨来了。
像极了陆凝此时的心境,一遍又一遍的敲打着陆凝的心。那雨猛烈极了,霎时间,空中仿佛神魔乱抛,从那灰蒙蒙的云中撒开千丝万线,渐渐的将天和地给缝合了。雨还在下着,雨柱又犹如一排排利箭倾斜着射向地面……
“爹,娘,娘,爹……”陆凝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陆瑜夫妇,回应她的始终只有雨声。
“爹,娘,我错了,我不应该离开你们的,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你们出来啊,你们打我骂我都好……”
陆凝喊累了,跑累了,就跪在庭院间,像个四处漂流的浮萍,她的哭声渐渐淹没在大雨里。
大雨一遍遍地冲刷着这里的血迹,仿佛如此就能洗掉这里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