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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知己前来

如果你问王凝之,在东晋有什么好玩的,那他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啥都没意思。你说清谈?那我告诉你,别说参与了,你听都听不懂!清谈是啥?就是魏晋名士以《周易》,《老子》,《庄子》“三玄”为理论基础,针对有和无,本和末,动和静等诸多具有哲学意义的命题进行深入的讨论。清谈讲究言辞,风度,声调的美丽……我们还是聊其它的吧→_→。

五石散就更别提了,放到现在,那就是和~~一个级别的东西。而在魏晋,五石散代表着身份和地位,一般的人是吃不到的。王凝之出身琅琊王氏,五石散自然不会少,但他从来不敢碰→_→。放浪不羁什么的,不适合他。

至于写诗作赋,琴棋书画什么的,王凝之表示,我一点文艺细胞都没有啊。若不是因为琅琊王氏是书法世家,他爹是书圣,王凝之敢保证他的字绝对写不好(现在能写好绝对是遗传基因的关系)。

当然,东晋的娱乐活动不止有这些。还有骑马射箭,游山玩水,投壶(人站在远处把弓箭往陶壶里扔)等等。但是作为一个21世纪的青年,王凝之万分怀念他的电脑,空调和手机。

正所谓,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魏晋的美食极大的安慰了王凝之受伤的心灵。

魏晋南北朝文化的交融,极大促进了饮食的发展。鱼乍,五味脯,鳢鱼脯,脍鱼莼羹,蒸豚,胡炮肉,豚皮饼……

当然,世家的食谱是不会外传的,各家有各家的食谱。这就是为什么王凝之喜欢去别人家做客的原因。我爱美食,美食爱我。

王凝之看着桌子上各种各样的小点心,心情格外美好。

“真是让我和嘉宾好找,原来你躲在这!”

王凝之抬头一看,只见左边那人一身蓝衣,身上的环珮叮当作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右边那人身着紫衣,腰配长剑,翩翩少年,意气风发。盛德绝伦郗嘉宾,江东独步王文度。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王凝之笑道,招来婢女上茶,“我在自己的院子怎么叫躲?”

“在门口遇见了,便结伴同行。”两人跪坐下来。郗超指着桌子上的小点心,笑道:“阿兄,你这小日子过得真是好啊。”

“能不好吗?成婚之后,就更好了!”王坦之打趣道。

“你们怎么知道的?”王凝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给两人倒茶。

“这么大的事情,能不知道吗?”王坦之反问。

“那你们准备待到什么时候?”

“阿兄,我刚来你就要赶我走啊”郗超一脸茫然。

“哎,看看看看,客人刚来就赶人走,叔平啊叔平,你让我怎么说才好!”

“我没有,你们,唉…”王凝之一脸无奈。听到这话,两人都笑了。

“安西将军长女,与叔平倒是般配。”王坦之拿起茶杯品茶。

郗超点了点头,“那位女郎素有美名,这桩婚事倒是合适的。”

听到这番话,王凝之只想翻个白眼,谢道韫和他般配?谢道韫可是历史上有名的才女,咏絮之才,不知比他强多少倍。王凝之自己的才华,咳,不提也罢。

“婚礼的日子定下来了,下月初五,那天是个黄道吉日。”是的,在王凝之点头同意的第二天,日子就定下来了。王凝之拿起一块点心,塞到嘴巴里。

“那还有大半个月。”王坦之说。

王凝之一直觉得,他现在能和王坦之成为好朋友,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因为他爹王羲之和王坦之的爹王述不和,至于这两个人为什么不和,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王羲之现在是会稽内史,而上任会稽内史就是王述。

王述任职期间母亲去世,来替他的,就是王羲之。王凝之觉得两人还蛮有缘分的,朝中上下那么多人,偏偏就是他爹。

按理说,王羲之到任之后该去吊唁的,只是似乎他并没有想去的意思。王凝之当时觉得很奇怪,就算是做做样子,他爹也该去。所以王凝之就问他爹为什么不去,而王羲之反问道:“我应该去吗?”王凝之觉得莫名其妙,说“蓝田候现在一定很伤心,他一定想要阿爹去看看他。”当时王羲之盯着他看了很久,王羲之最后还是去了,再后来,两人似乎,嗯,和解了?

这件事直接促进了王凝之和王坦之的友谊。因为对于王凝之来说,太原王氏的面点是真的超好吃啊!

咳咳,说回正题。

王凝之是郗超的亲表兄,两人自幼相识。郗超的父亲郗愔和王凝之的母亲郗叡是亲兄妹。再加上两人年龄相近,没有代沟,所以关系还不错。

这次王凝之成婚,两人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只是,“你们来都不告诉我一声,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要准备什么呀?”

“怎么不要?我去接你们呀,然后让厨子做点好吃的,房间总得收拾吧!我现在还什么都没弄呢!”

“随便弄一下就好了。”王坦之倒是无所谓。而郗超则是一脸“阿兄你说的都对”的表情。

“哎,你们先坐着,我去安排一下。”一说完王凝之便风风火火的走了。

等王凝之安排好所有事情,一进门才发现,他的小,点,心,都,没,了!

王凝之欲哭无泪,他一口都没吃呢!两个魔鬼!

“都安排好了?”王坦之笑眯眯的,一点也没有把人家的点心吃完而感到不好意思。

“嗯。”王凝之看着他面前的这两货,真不知道该说些啥。

王凝之见天色已晚,就让两人回房休息。

“明明就是阿兄烦我们了。”郗超笑着说。

“哎,我是体谅你们赶路辛苦,要早点休息。快走快走。”王凝之遂将两人送回房间。

等上床睡觉的时候,王凝之才想起来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给那两个家伙发了请柬吗?貌似请柬是今天才全部写完的吧!

东汉永和五年,会稽太守马臻纳山阴,会稽两县之水为湖,是为镜湖。相传黄帝铸镜于此而得名。

镜湖湖面宽阔,水势浩淼,泛舟其中,近处碧波映照,远处青山重叠。暮春美景,如诗如画。王羲之曾言“山*****上行,如在镜中游”。

镜湖之上,王凝之一个人躺在小船上思考人生。按理说朋友来你家做客,你该干些啥呢?当然是带他吃喝玩啦!!!起码王凝之是这么想的,他也准备这么做。俗话说得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今天早上他去找郗超的时候,发现对方被他娘叫走了,嗯,正常,亲戚嘛!见了面,总有一些什么话要说。然后他转头去找王坦之,却又扑了个空,王坦之被他爹叫走了。王凝之的表情是这样的。王凝之并不觉得他俩之间有啥共同语言,不过王凝之也没办法,谁让那是他爹呢。

而其他的人,他大兄今年26岁…三弟王涣之17岁,不过他最近迷恋《兰亭集序》不可自拔,和他一起的还有四弟王肃之。剩下的两个弟弟,一个13岁,一个才9岁。至于那些同族的兄弟,有些在建康待着,有些和他一样,随爹娘外调。

王凝之现在无比怀念当初在建康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左边是美酒佳肴,右边是知己好友,还有一大帮子的俊男靓女。啥都不用考虑,啥都不用担心。

唉,成婚之后,他就要出仕了。魏晋南北朝真是乱得很。去年前秦苻健,前燕慕容隽正式称帝。北方有匈奴,鲜卑,氐,羯,羌,卢水胡等众多部落。而自东晋建立,先有王敦之乱,后有苏峻之乱,现在还有一个野心勃勃的桓温。前些日子殷浩北伐失败,被贬为庶人。日后的风流宰相谢安目前隐居东山,似乎并无出仕之意。而未来北府军的建立者谢玄如今才十岁。

对自己的将来,王凝之还没有什么打算。王敦死后,琅琊王氏便失去了兵权,“王与马,共天下”的局面终将一去不复返,但依旧是东晋顶级门阀,后来居上的陈郡谢氏都未能超越。

王凝之知道,历史上谢玄,谢安,郗超等人都曾做过桓温手下。一群大佬都往桓温那窜,王凝之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去镀个金。

毕竟桓温数次北伐,也打过不少胜仗。王凝之想要把家族失去的兵权夺回来,东晋历史他略知一二,不过他知道这很难。历史上陈郡谢氏就是因为兵权在手,家中人才倍出,一跃成为顶级门阀之一。不过后来遭到建康士族打压,谢安,谢玄均郁郁而终。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做人要低调。

王凝之看着湛蓝色的天空,突然想到了谢道韫,他的未婚妻。他和她,一句话都没有讲过。他突然想去见见她,和她说几句话。只不过,找个什么理由去见她呢?

王凝之想到自己院子里那颗桃花树,他在那树下面埋过几坛酒来着。王凝之摸了摸下巴,这下派上用场了。

王凝之蹭的一下站起来,就往家里赶。回到家里,王凝之让下人拿个小铲子,自己哼哧哼哧的挖酒坛子。酒是王凝之小时候埋下来的,他记得当初埋了七坛,是他自己用桃花酿的。及冠的时候挖了两坛出来,现在应该还剩五坛来着。

挖酒的过程十分顺利,当初埋的也不深。挖出来之后,王凝之让婢女把酒坛子洗干净。抱着两坛子酒,王凝之去了谢家。

此时,谢安正在与儿女讲论文义,听下人禀报王右军二子携酒上门拜访,倒是笑了,吩咐婢女将人带到书房。

谢安书房。

王凝之一进门,见谢安坐在榻榻米上面,他一拱手,道:“我最近得了两坛酒,特地拿来让谢三叔尝尝。”谢安笑了,将酒接过来,说:“阿遏和大兄大嫂一起去天童禅寺了,你今日怕是见不到他。”王凝之眨了眨眼睛,笑道:“没事儿,我改天再来。”

王凝之又跟谢安胡扯了几句,便告辞了。等王凝之走了,从屏风后面出来一个人,却是谢道韫。

谢安将酒递给谢道韫,笑道:“给你的。”谢道韫接过酒坛子,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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