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夜的凝稠,寂静的吞噬,指间气息的消余,虚虚地浮向底里,窒息的脱离,灵魂的蚕食,半残不缺着的暗的拢集。
厚重幕的覆盖,我封锁了一切可见光的渗入。
摇曳春心的荡漾,近乎蠢滞的双目,一切发生都需要惩治性的处罚,铭记于心的痛才牢不可破。
又是一个现在时的发展,一个永恒着的今天,因为过去了的,它仍是今天的映照。早已失去区分的生活,频繁失控的发生,来得是多么可笑。
那个男孩,多么亲切的称呼,而男生又是多么寻常的称谓,可我真的怕我们就生乎了。
无法挽回着的,下意识的留取,五指弯曲探向虚空,柔里无法舒展的空白。
我看到什么呢?我又该看到什么呢?
清俊的气息,旧旧的尘灰味,上个世纪末走出来的人,那个在喧嚣人群中沉着歌唱的男孩,我再一次遇见了他。倔而执拗着的,是我的偏想,他没有留任何希望给我,我却总以为情分的存在。
那个女孩,我认识,原来我那一刻的颤动是这个缘故,原来本是早有预定——是玥儿,一直以来的顾虑终于消散,我相信他的正确选择。
他叫翰,他的名字是翰,我从来都没有机会知道。
玥儿在他旁边,开心的神色,真好。我相信他会照顾好她,一如我曾所希望。
我许是可以无忧了,希望与希望的填补。我许是可以就此走离了,这最好的结局。
可心中的撕扯是阴郁离子的扩散,溃烂着伤口,无法明照洗净的阴影。
是什么在驱赶着我?又是什么揪引着我?我一路奔回着,像是迷了路,又像是无法脱离的幻境,既定的轨迹。
多么疯狂,我已失去了控制。或许,我是真的疯了,脑中不清醒的冲击,一次次鼓勇着我,这快要胀裂的思绪。
岔路口,侧转回身,头发已经汗稠粘湿了,我看着来路,眼中闪着的惊恐,近乎盲目的情绪。
一步一步拖着前行的步伐,失魂落魄了的样子,看着天边的暮落,绯红肆意渲染着,渐而惨淡。
夜幕的空色,深沉得近乎墨色的蓝,我探出手去,茫然的姿势,划缓着流逝的风,柔软的碰触,凉凉的滋味,心中寂寂的,再无所谓。
最好的一切,是一切都好,你的安好便是我的平安。我的定义,你的开心。玥儿,我还是希望你的开心。
然而,痛苦是最为诚实的语言,我无法放过自己。
二
这几天,我的状态很好,生活似乎就此回转。
程在我的身边,他贴切的举动无可挑剔,他很善于照顾人,有些话不需要我说出来,他都可以知道,这种顺心的感觉真好。
明晃晃阳光的耀照,我的手指自由伸展着,欢快了的样子,一切都像笼上了一层毛茸茸的光泽。
这是一种预兆,虽然我不知道我的预感会将我带向何方,我是一个跟着心走的人,不受任何限制的束缚。
晚上写作业的时候,和一只蚊子的斗智斗勇,可是耗费了我多少精力,然而,我乐于如此,我感到很快乐,无从释放的活力。
额角细密的汗,一滴滴汇聚着,汗珠划落脸庞。如此充沛着的一切,如此充实着的一切。
高考即将到来,可我没有一丝紧张的感觉,笑着面对的生活,本就无所畏惧。
玥儿也很开心,笑脸盈盈的,时而围着我打转。我们又像是最开始的样子。
翰,那个清俊的男孩,这是我第多少次提及他了?我只是茫白着,没有想象。不过我的目光中却是再没有他的出现了,就像他从未存在过。程总能帮我规避一切不适的发生。
你能相信这一切幻像的发生吗?可我只是享受着这一切,没所谓了,一切都没所谓了。
三
我要走了,没有告别,其实日期也是随机的预定,我不喜欢规束的感觉,展手的广阔,应是无限自由的触拥,中止的克制像是半途夭折,后续一片余白的填补,再找不到曾经的拥有。
当清晨的第一束阳光洒落下来的时候,我已身在途中,看着手背绚灿的流转,我知足而快乐地笑了,向阳而生的,永恒的朝望,我抓住了我曾所信仰。
臂腕微微曲撑着,我轻轻搭合着眼目,夜眠的疲倦笼上脑际,我失去了一切感知。
凌晨三点,我收拾完包裹,微微喘息着,一种空寂的回旋。我不知道自己的所做,只是突然想离开了。
我漫无目的地伏靠在窗边,看着清明的街道,目光里茫茫的一片,没有焦点。
当我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身影让我感到突然一瞬的揪痛,那种迅捷得不容思考的断裂,恐惧着撕扯着的一瞬的惊悸。
我的眼睛灼热着,像是定格了一般,一刻也无法自拔的忍受。最后,我奔下了楼梯,脚步仓促着瘫软着,像快要摔倒,可我心中焦急着的煎熬,使我不敢有半刻犹疑的等待。
盲目的追寻中,我终于来到了他的身后,一种踏实的沉重一点一点塌压着崩堤了下来,我仿若窒息了般,满脸胀红着蹲下了身,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在哭,无法抑制的情绪的宣泄。
他站着没有说话,似乎只是望着我的无力不知所措。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们彼此僵持着,都没有所动。
双腿麻胀的酸意,我感到时间已经不早了,缓缓支撑起身,移将着往回走去,眼中淡漠的神色,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样。
我尝试性地走着,努力让自己更顺畅平稳一些,尽管还是狼狈得有些不堪。我相信那一点微光的点亮很快就要熄灭了,或许,这就是我对于他的最后一点期盼。又一次再一次希望的破灭,是我高估了自己对情感的把控,我早已困倦了一切,无力抵挡着的只是伤害。
“陈曦。”
是他的声音,我感到心中的悸动,但我并没有停止的预算,也觉得自己失去了回应的必要。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臂紧环着绕过我的肩膀,我微微倾摇着,后背突如其来的贴靠,清冷的气息,体温的微浅联系。
“再见。”一阵静默之后,他放开了我。
我听着,不禁就笑了,眼中的泪水再次悄然划下。
“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望向他。
“翰辰……”他看着我,良久之后对我说道。
他眼中晦涩着的深邃,我不解的迷惘。依旧着的一切,我还在祈求着什么呢?
“再见。”我后退了一步,对他说道。我在划开着我们的距离,今天的情绪不会再有,我对他的一切也不会再发生,迅速的遗忘,不过转身之间。这一次的彻底,我走得很决绝。
记得离开的那一刻,我笑得很开心,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意,一直以来束缚的释放,灵魂在解脱中消失了分量。
他果然了解我,从一开始的时候,一切就都在预知着前行着。
再次睁开双目,就是现在了,车窗外的风景,一望无际广阔的田野,芒刺的光线打在上面,金黄得澄亮。
我这一生的通向,茫茫无措了的姿势,但我只是前行着,没有退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