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然终于有救了,南家众人松了一口气,只要人还在,降位就降了吧,没准哪天皇上一高兴,又给回来了。
南太后那儿也等着太和殿的消息呢。宫女匆匆来报,她这才长长的呼了一大口气。
第二天,淑妃觉得自己有必要和皇上好好聊聊这个事情,于是便去养心殿。
高程见淑妃一来,便连忙跟着一同进去了:“皇上,淑妃娘娘来了。”
“嗯,你退下吧。”赵秋铭抬起头,看了一下淑妃,“给朕磨墨。”
“是。”淑妃应声道,便走了过去,将手帕掖在一角,纤纤细指拿起开始研磨。
赵秋铭一边在宣纸上写的字,突然出声问道:“方才外面什么声音?”
“声音?”淑妃一怔,反应过来大概是方才平儿说话的声音,语气惆怅道,“南贤嫔受丽妃责罚跪在大门处,方才是冯婕妤身边的丫鬟在看着,臣妾经过,瞧南贤嫔有些支撑不住,便想着让他去了阴凉处。”
虽说是阴凉处,只不过是有阴的地方罢了,外边儿搁哪儿可都不凉快。
闻言,赵秋铭笔尖微顿,身子一怔,又继续书写,并不接话:“再加点水。”
淑妃抬眸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平静,似乎并未在意,心中也不由叹息,继续砚着磨。
转眼就过去了近一个小时,天色竟是突然变得阴沉沉的,刮起大风,南凝雪跪在那处倒也凉快了不少,只怕过会儿下起大雨怕是没处躲雨了。
而,赵秋铭此时已经离开了书桌,去到外殿的榻上坐着:“你歇会儿吧,可需要吃些点心?”
淑妃揉了揉酸胀的手腕,温婉笑道:“臣妾不饿,喝些茶水便是。”
“高程。”赵秋铭高声唤道,见他进来了,继续道,“去泡茶过来。”
高程应下,不一会儿便端来了一壶茶水。
淑妃拿起茶壶,斟满了两个杯子,一股子清香扑鼻而来,轻抿一口,赞叹道:“这茶水甚是清甜,荷叶和青枣的清香,茶水也是清凉沁人心脾。”
赵秋铭拿起茶杯,手中一顿,又放了下来,道:“你喜欢便好。”
他险些都忘了前些日子在明光宫中喝过此茶,也是他让高程在南凝雪处学的,此后养心殿中每日便只喝此茶,只不过这一个月便停了,今日怎么又到了自己跟前。
“皇上,你听这外头可是下雨了?”淑妃有些惊讶,“这天儿也变得太快了,方才还烈日当头。”
空中落下了黄豆大的雨,外面的青石板地和屋顶的砖瓦被敲击的作响,赵秋铭听着也着实是心烦,低沉的声音“嗯”了一声。
淑妃饮尽杯中的茶水,看了眼他跟前的杯中是满的,便只给自己倒了些,不经意道:“臣妾今日瞧见南贤嫔,倒是消瘦了许多,方才经过了一番暴晒,只怕没有中暑也是要撑不住了,现下又下了这般大的雨……”
“淑妃!”赵秋铭突然打断她的话,声音冷沉,只感觉这外边儿的雨更是多了几分凉意,“一会儿雨小了些朝回宫吧,今日辛苦你了。”
“是。”淑妃垂眸,心知他不喜,便也不再多说。
只不过待了片刻,便起身离开,来时的伞已经给了南凝雪,淑妃看了看外面的雨,朝高程笑道:“公公可有伞?本宫来时将伞给了南贤嫔。”
高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笑道:“淑妃娘娘稍等,奴才这边去取。”
淑妃身边的贴身丫鬟如意接过雨伞,便搀着她出门了,只不过到了大门处。
南凝雪竟是还跪在那里,身上竟是已经湿透了,兰心撑着方才淑妃给过的雨伞,可无济于事,主仆二人身上全然湿透,平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淑妃有些怜悯和心疼的看着她,走了过去,道:“妹妹起身罢。”
南凝雪双手垂在两侧,闭着的眼睛才睁开,嘴唇已经苍白无色,只感觉它下一刻便要昏厥了过去。
“多谢淑妃姐姐好意。”虽是这么说,可南凝雪也不曾起身,仍是跪在地上,眸光森冷异常。
如若她今日起来了,少跪了一刻,之前的几个时辰只怕是都白跪了,丽妃肯定会再找机会处罚她,此刻起身,只会多给了南慕然一个打倒自己的机会。
淑妃见她这般坚决,也不好多劝,微微叹气,脱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身上:“到了时辰你便回去,洗个热水澡喝完姜汤,让太医给你瞧瞧,可莫要病了。”
“多谢姐姐。”南凝雪声音沙哑,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些什么,连睁着眼再一直看着远处都觉得十分吃力。
看着淑妃离开的身影远去,落下的雨滴似乎也越来越大,南凝雪只觉得眼前人的身影越发模糊,“嘭”的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娘娘!”兰心松掉了手中的雨伞,惊呼道,连忙将人扶起。
可南凝雪双眼禁闭,已经昏了过去,听到耳畔的声音,想要回答,可嗓子眼疼痛干燥,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人便昏死过去!
兰心抱着南凝雪,娇小的身子竟是将人背起在身后,也弯下了许多,吃力的往前走着。
“高公公!”
高程在养心殿内候着,一旁的赵秋铭眉头微皱,问道:“什么声音?”
“似乎是南贤嫔身边贴身宫女的声音……”高程看了一眼外面,沉默片刻,便回答道。
方才兰心同南凝雪来时,便对她有些印象。
“怎么回事?你去看看。”
闻言,高程立马出去了,便一眼就瞧见了在雨中困难行走的兰心,直到她走了过来,才发现身后背着被头发遮住了脸的人,竟是南凝雪!
高程心下一惊,不敢有它,连忙走了进去禀报道:“皇上,南贤嫔满身是水昏了过去。”
赵秋铭放下了手中的书,起身便往门外走去,只见南凝雪靠在兰心的身上,安详的闭着眼睛,毫无血色,湿掉的头发粘在白皙的肌肤上,更是显得白到吓人。
“娘娘……”兰心眼睛通红,忍不住哭泣的喊着南凝雪,看到赵秋铭来到,连忙喊道,“皇上,求您救救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