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晓玲内心呐喊着,她努力的找寻着自己认识的人。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道路,这条破街,自己和舍友无数次的欢声笑语,此时此刻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但是又无处不透漏着陌生的感觉。
“这是哪里”?晓玲的内心再次发出喊声。
她看到了熟悉的山东杂粮卷饼,那个“私密衣橱”的老板在冲着她微笑,为什么这一切是这么的熟悉,却又这么的陌生。
忽然,晓玲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走在破街上一蹦一跳,欢快的和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在她的身边,有一个体型微胖的年轻人,拉着她的手,可是晓玲无论怎么努力却始终无法看清他的脸。他的脸仿佛时刻处在光的背面,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晓玲拼命地往前追去,想要看清这个男人的脸。但是无论她如何的努力,那道身影却始终以固定的速度离她远去,越走越远,此刻晓玲拼命地喊叫,想要发出声音,但是声音始终无法穿出自己的咽喉。
就在晓玲怅然若失内心煎熬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这张脸陪伴自己走过了四年,在自己痛苦的时候陪自己走在晚风的夕阳下。在自己快乐的时候和自己一起放声大笑。晓玲大声的喊着她的名字:“文婷,文婷”。
但是,她的声音似乎始终禁锢在自己的内心,无法冲出自己的声道,穿透面前的空气,“我这是在哪里,我究竟怎么了,谁能帮帮我,”晓玲的呼喊伴随着自己无奈的痛苦,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远去。
就在这时,她的眼前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一点点的向自己靠近。然而,他的脸同样隐藏在一团迷雾之中,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这是灵魂深处的悸动,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面前这个隐藏在阴影之中的熟悉人,始终无法记起他的丝毫信息。
“他是谁,为什么他的身上我能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这时,晓玲发现那个男人的手上拿着一张张照片,照片上面有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儿,男人的脸笼罩在迷雾之中,但是小女孩的照片却是那么的清晰,晓玲似乎能够听到照片上面的小女孩在张嘴叫妈妈。
晓玲不由自主的张嘴叫出来了:“梦露、梦露”
“妈妈,妈妈,不要丢下我,妈妈救我”
忽然,照片上面的小女孩彻底的动了起来,仿佛挣扎着从照片之中要出来一般,晓玲的心在一阵阵的抽搐着。
“梦露、梦露,放开我的孩子”,晓玲内心疯狂的怒吼着,然而没有任何回音……。模糊的身影带着梦露的哭喊渐渐离她远去……
晓玲疯狂的追过一条条的街道,直到摔倒在铁轨之上,熟悉的身影消失了,耳边原本梦露的喊声也消失了。
她慌张的路过一家家的熟悉的店铺,想要找寻自己的女儿,但是眼前熟悉的一切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了。
晓玲出现在了一个凉亭的旁边,这个地方好熟悉,好熟悉。晓玲用力的撕扯着凌乱的头发,想要想起什么,她用手触摸着亭子旁边的椅子,那里出现了一个画面,‘她满脸带着幸福的微笑和一个男子偎依在一起,轻声的说着情侣之间的情话’。她第一次看清了这个男孩的脸,但是她却完全没有这个人的任何记忆,渐渐的男孩儿的脸上也被一层薄雾笼罩,“那个女孩是我,那么他是谁?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晓玲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眼前的一切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这时,她再次出现在了一片草地之上,这是我们学校的足球场,眼前少女和那个男孩热烈的相拥,紧紧地抱在一起,女孩轻声的说着什么,但就是无法听清。
“晓玲,晓玲,你醒醒”
身体被一个大手摇晃着,自己好像坐在过山车上,大脑传来的疼痛使得她无法集中精神。她努力地想让自己将刚刚发生的场景记住。
但是,她所在的那个世界却开始坍塌,身上传来了阵阵的疼痛感。晓玲尽力睁开疲惫的双眼,眼前这个满脸憔悴的男人焦急的晃动着她的身子。从他焦急的眼神中,似乎隐藏着什么!
“你又做梦了,这次是什么,是不是又是一些感觉熟悉的人,就是不知道他们是谁?”
“嗯!”晓玲轻轻的点了点头,也许是刚刚醒来过一次,她感觉自己慢慢适应了这有点昏暗的住所。
“打开窗子吧!我想看看阳光,”。窗户上的卷叶帘被拉开,透进了一缕缕初升的阳光。
只见阿龙拿起身边的外套给自己披上,“一会儿带你去田医生那边,今天到复查的时候了,而且给你预备的手术都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我们需要做最后的确认。”
晓玲想自己穿衣服,虽说很多事情她都已经忘记了,但她还是不想过多的麻烦眼前的这个男人。
晓玲尝试着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晓玲慌张的掀开被子,她看到了让自己无法接受的一幕,空空的裤管里面什么都没有。她抬起绝望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我们的女儿,我的双腿!”
“晓玲,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爱你的,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今天,我们就是去给你移植双腿,那样你就可以重新走路了!”然而阿龙的话语并没有带来多少效果。
晓玲安静的坐在床边,任凭这个男人给自己穿上衣服。背起她走出了自己的家。在马路边他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亚光神经外科医院”阿龙扶着自己的爱人坐在车上,眼神一刻也未离开晓玲,头也不抬的对司机说到。
出租车驶过一条条街道,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城市,晓玲木讷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澜。这个城市和眼前的男人相比,除了相同的陌生没有其他的感觉。
出租车最终停在了一栋由大理石砌成的围墙前面。在眼前高大的建筑物上看到八个红色大字‘亚光神经外科医院’。
趴在阿龙的背上,晓玲脑子是空白的,当自己看到空空的双腿时,似乎已经慢慢地接受了一切。自己和眼前男人组成的家庭,自己的西雅图之旅,以及恐怖袭击,自己的女儿因为自己的原因丧生,她现在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进了医院,一辆轮椅推了出来,迎面走来了一个戴着眼镜,身体瘦高的年轻小伙子。
“王医生,您好,田教授在上面吧!”将晓玲小心的放到轮椅上,阿龙就和眼前的年轻人熟络的交谈起来。
“老师正和其他的专家一起做会诊,拿出最佳的方案确保病人的手术成功。”王龙一边推着晓玲,一边和身边的医生攀谈着。轮椅被推进了电梯,在戴眼镜的小伙儿摁下五楼后,电梯缓缓的上升。
走出电梯,晓玲看到一个体型微胖的人,很热情的过来和阿龙握手。
“病人情况还稳定吧”
“还好,这几天情绪控制的也比较好。”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惊奇的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和昨晚阿龙见到的诊所的谢顶男人有那么几分相似。
“田教授,我妻子的手术大概什么时候可以进行”
“这个尽快吧,要看病人的身体情况,以及实验的排他性测试,小王,你带着王龙去做手术前的各项检查吧”
田教授交代完这些以后,就和其他的一些专家走进了其他的病房。
转眼,来到这个医院已经三天了。这三天晓玲虽说睡觉的时间多一点,不过清醒的时间还是有的。这三天,似乎成为了她有记忆以来清醒时间最长的三天,除了往来不断的医生,和各种指标的化验外,见得最多的就是小伟。
这三天,晓玲的内心始终有一种奇怪感觉萦绕在脑海中,但是她却始终无法抓住重点。
直到这天中午,当她被抬上手术车,经过楼道时,楼道传来了一个家属的哭声,这时,晓玲多天的困惑,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住院都已经三天了,为什么却没有一个亲戚朋友来看我,我的朋友呢?我的妹妹呢?我的家人都去了哪里?我的父母呢?
这么大的手术,不可能就这么静悄悄的做。晓玲那已经逐渐接受并且变得平静的心,再次被焦躁、怀疑所代替。这些天那些奇怪的眼神,那些反常的情形,一点点的浮出了水面。
但是,慢慢的她刚刚能够思考的大脑在麻药的作用下,逐渐的失去了最后的一点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