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季青临的举动,略微一怔。
不是没和季青临同桌吃饭,却不是单独两个人,还有季家老爷夫人。
下意识的想转身回屋里,可是还没等她付诸行动,弦思就拉着她,把她拽到石桌旁坐下,然后转身让音离将她看住,再离开吩咐丫鬟们上吃食。
很快,上了早饭,也许是特地吩咐过厨房,所以早饭很丰盛。
有红枣蚕豆甜汤,有花卷儿,螃蟹小饺儿,精致小面果,枣泥山药糕和豆浆,看着精致,吃着味道也好。
她只当季青临是透明,端起碗,拿起筷子,夹着喜欢吃的,放进嘴里,细吞慢嚼。
至于对面坐着的,权当空气就好了。
一顿早饭,再如何的磨蹭,也用不了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吃完。
要是连着都忍受不了,以后同一屋檐下,有的是碰面的时候。
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仅仅当做空气,吃完就走。
“为什么是我?”
季青临开口问道。
她低着头,看着眼前小雏菊模样的豌豆糕,看来这顿早饭,不像以往那样吃的顺顺心心。
“我仰慕中郎将大人呀。”
她眯着眼睛,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上季青临的眼睛。
“樊月,别说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季青临一张脸又开始变得青黑。
她心底一阵好笑,一直绷着脸色,累不累呀。
“你问了,我答了,你又不信,那问我做什么?”
她目光一转,望向还在搭建的秋千架。
工匠们真是巧手,才不过小半天的功夫,就已经初具雏形,比樊澄的手艺好多了。
等哥哥回来了,她一定要和哥哥吐槽,哥哥的手艺有多糟糕。
“皇上要杀的人,就算是季家,也庇护不了。”
季青临又说道。
看来有些事,哪怕她从不明讲,季青临也知道。
“中郎将太低估季家的分量了。”
虽然她只是一个女儿家,可是季家在朝中的地位,从前也听爹略微提起过几次,她爹平时轻易不夸人,只有真心敬佩才会挂在嘴边夸。
“皇上真的要对你下杀心,我也不会让季家给你陪葬。”
对于不喜欢的人,可以说出多狠的话,参照此刻的季青临就行了。
“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连累季家。”
与其说找一个能够庇护她的地方,不如说找一个安心的住处。
樊府虽然没有被查封,可是樊府上下一百多条人命,在一夜之间都没了,她爹娘也死在樊府,要让她继续住哪里,只怕会夜夜哭,哭得肝肠寸断。
不住樊府,皇姥姥会收留她,住在宫里。
那么她就要日夜面对既是亲舅舅,又是仇人的皇上,她怕自己有一天忍不住,为爹娘报仇。
嫁入季家,是当时情急之下的想法。
哪怕现在细细回想,诸多破绽,也木已成舟。
“连不连累,你说了不算。”
季青临说着,语气急促下转:“况且,你敢说真的没有连累吗?”
她知道,季青临说的是沈白栀。
这是她唯一觉得愧疚的地方,那就是因为她,拆散了一对两情相悦的有情人。
只是再多的愧疚,在保命的前提下,都已经不重要了。
“你和沈姑娘,我不介意。”
名分她占了,那么男人自然要还给人家沈白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