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过年有点早,学校已经放假了,云岐缺考了两科只能开学之后参加补考。回到家里,云岐感冒的症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感觉有些疲劳,于是在家里足足宅了三天。
终于缓过疲乏,云岐就开始找事情做。
商场运转的非常平稳,已经不需要云岐做什么了,于是下棋会友成了云岐打发时间的方式之一。
姜秀山已经没有时间参与,他声明自己的家随时欢迎云岐带着棋友去下棋,他会安排好各方面的事情。
云岐也不和他客气,径自约到孙哥,让他带着几位熟悉的棋友一起来玩儿。秦素文也是大忙人,根本没有时间下棋了,接到云岐的电话倒是手痒的很,却是无奈身不由己,只好约定等他有时间张罗一回。
对于云岐来说,下棋是次要的事情,主要还是与朋友联络感情,对孙哥那种情谊是无法宣之于众的,只能通过下棋来做进一步的接触和交流。
围棋这东西,下到一定程度想要进步非常困难,除非拿出大量的时间,在名师的带领下进行系统的训练才会有所得,不然只是一种高雅的游戏罢了。
云岐现在的心态很放松,虽然感到自己的棋艺有退步,但是他不以为意,围棋现在对他真的只是媒介,不想以此为业,当然就胜负不萦怀。
孙哥的棋艺精进的很快,第一盘云岐赢得很艰难,第二盘干脆就脆败,中盘认负。已经尽兴的云岐说什么也不下第三盘,只是拉着孙哥到一旁喝茶叙话。
与孙哥一起来的几位,云岐都没有印象。或许他曾经熟悉的人物现在还没有在孙哥的生活里出现,或者他们的人生印迹已经改变,再也不会与他们交集,谁能说清呢?知道一点平行世界的理论的云岐,已经不奢求能够再次与曾经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们见面,能够见到这位孙哥已经是意外之喜,有些事情真是强求不得。
显然孙哥正是在棋瘾很大的时候,聊天也是心不在焉,无奈云岐只好陪着孙哥到别人的棋盘旁边品头论足。
想不到孙哥也是个毒口,说话倒是很刻薄,大家知道他的脾气,也都有一句没一句的跟他斗嘴,云岐知道这位是属于对脾气掏心肝,不对脾气快滚蛋的人物,他身上一些色彩在那一辈子里对他的影响真的很大。或许在这个世界,云岐能够为他做一些事情?生命漫长,终有人心显现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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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节不会那么热闹了,大概两个师妹,老妈的干闺女不会跑来了吧?头疼,说不好的心理状态。
师父搬到省城了,自己会提前到省城,去给吴家和师父拜年的。老家只剩下秘书长家里和胡部长家要去,今年的行程会宽松很多,最期待的是英子和梅子,陈洁与邱雨的演出,应该会很出彩的,毕竟那都是经历过检验的经典,效果毋庸置疑。
除夕夜,万家灯火,阖家欢乐,风雪不入斗室,暖意迷人情更浓。
云岐跟随家人欣赏春晚,虽然节目还算精彩,可是云岐毕竟是那种见识过的,他对这些依稀有印象的老套并不喜欢。经典的《相约九八》依然出现,云岐恶趣味的想着陈洁和邱雨出现的另一首对唱的效果会不会完全压制住这首歌的风采,这导演在事先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或者他就是想要这样的效果?
英子和梅子出场了,一曲《月亮之上》燃爆了现场,女声对唱的歌曲在这个夜晚成了主流,被改编成女声的《月亮之上》依旧以它独特的节奏和韵味征服了观众,新传奇组合大放异彩。
云岐接到了英子和梅子的拜年电话,交流几句现场的心得之后,云岐把电话交给母亲,听到母亲欣慰的笑声,云岐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当邱雨和陈洁的歌曲出现之时,现场出现了很多流泪的面孔,这首歌曲的感染力那么强悍,在最好的配器和声光背景的配合下,这首《大鱼》被推送到了一个经典的高度,邱雨的名字在一夜之间家喻户晓,几乎所有人都被她惊艳的海豚音所迷醉。
几乎就是在她们下台后的几分钟,云岐就接到了陈洁的电话,她说邱雨已经哭了,哭的稀里哗啦的。她是春晚的常客,也曾经这样激动过,现在轮到她取笑别人了,显然她和邱雨相处的非常好。
邱雨抢过电话,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无非是陈洁在夸大事实,自己略有激动,心里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等等之类的话。
云岐笑着听她说完,还是先恭喜她,然后互相拜年,又说了几句闲话就终止了通话。
然后云岐的电话就开始忙碌起来,李涵,马毅,孙立成,张向东,李希,马可,他们先后打来电话,这几个兄弟还是很贴心的。
白东,秦素文,姜秀山,孙哥,刘冰,曲红艳,隋明辉,甚至有苏明慧!这些电话几乎花费云岐整晚的时间。尤其是苏明慧这个电话,真的是太出乎意料了,云岐实在没有什么话说,只得跟随苏明慧的话题,有一句没一句瞎聊,也许是苏明慧感觉到云岐的敷衍,忽然就停下了通话,这让云岐感到无奈的很,这位大小姐,招惹不起,敬而远之方为良策。
又有几位商场里面的熟人打来了拜年电话,云岐一一拜年回应。
云岐抽空播出电话给师父,秘书长,胡部长,苏哥,安哥,吴东来,分别打电话拜年,一番电话下来口干舌燥。
和吴若男的通话,都是安排在午夜零点之后,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拜年的电话才会停下来,他们才能有时间慢慢的说话,信马由缰的天马行空的聊着,说到哪里算哪里,小细节,小故事,互相的调侃,对将来的设想等等都是他们的话题,直到不能熬夜的吴若男困意上涌,方才撂下电话。
惯例的走亲访友,云岐陪着父母回到小城给长辈拜年,到秘书长和胡部长家里送年货,这一套程序完成之后回转市里,已是华灯初上。
初四,云岐就离开秀州,来到省城,省城的云洁自选商场有宿舍,他自然不愁住处,实在不行可以住宾馆,的确现在云岐是不缺钱用。今年的分红数字很大,各分店经营的非常红火,商场里面已经配上收款机了,虽然很贵,还有些原始,但是毕竟脱离了人工的桎梏,效率提升不说,还有效遏制了贪占的情况,话说在最初阶段,收款员的出错率和贪占比例是最高的。
姜秀山还在筹备开分店的事宜,云岐已经不怎么关心这个事情了,扩张是一定的,只要不是太离谱。现在的市场形式真的太好,赚钱不要太容易就是,更何况还有保驾护航的。
钱这个东西是好,但是对云岐来说,讲究个够用就行,财富与德行见识是匹配的,太多只会给自己招祸,这就是云岐的想法,或许消极了些,或许有点宿命论,但是不奢求,不妄求是云岐的基本指导思想,小人物的朴素价值观最起码不会犯大错。直到现在,云岐仍然认为自己只是一个草民而已,膨胀的字眼标注不到他的头上。
吴若男陪着云岐来到师父家。当云岐看到师父精神状态很好,他也是非常高兴。聊起英子和梅子的成就,师父很感慨,这结果已经超出了师父的想象。喝了些酒,师父说自己的生活很安逸,有幸福感,在自己喜欢的环境里生活,这就是人生幸事,太多是云岐带给他的。
云岐赶紧止住师父的感慨,说师徒之间谢来谢去就没完没了,那样云岐是不是要好好感谢师父当初带给自己的感悟和变化呢?缘分如此安排,或许是几辈子修来的因果也不一定。
放下这个话题,聊了些别的得意的事情,师徒二人不时的会心一笑,心里愉快,云岐不由得有些醉了。
离开师父家里,云岐在吴若男的陪伴下一起走在省城的街头,两个人絮絮叨叨的说话,像是多年的夫妻似的互相搀扶着,甚至感觉不到冬夜的寒冷,云岐握着吴若男扶着自己的手,心中的幸福感充满了胸口,恨不得向全世界宣示自己的快乐。
再怎么打怵吴东来也是要去拜年的,虽然对云岐的态度有所改观,但是女婿面对老丈人那种天生的对立感觉真的难以消除。应该不是都如这般情况,或许只是吴东来太宝贝自己的女儿,所以还是看着云岐不顺眼罢了。
云岐保持着表面上的恭敬,实际内心里,哦,也是恭敬的,只不过是不亲近罢了,也许将来会好转?公式化的问候与交流以后就是沉默,幸好吴若男的母亲是一位热情的长辈,云岐离开吴东来威慑的范围就会自然得多。
得知吴若男在年后就会到团委去工作了,这倒是一个好地方,进可攻,退可守,级别还高,实在不行换个部门也会有好处,细节的就不好描述了,看来为了女儿,吴东来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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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也是云岐最后的一个学期了,学生们普遍心都散了,他们这种学生,如果不是有些特殊办法的,他们的学历几乎是没用的废纸,所有的人都在为毕业后的事情盘算着,除了几个知道自己没有取巧的机会,还在努力进修,争取拿到自考本科文凭,以后再考取律师证什么的,其他的人都处在一种浮躁的状态。
也有类似云岐寝室里这几个异类的人物。云岐和李涵是干脆不想毕业后的事情,马毅李希是有方向了,孙立成尚在犹疑中,他是有机会进入机关的,马可整个还是个孩子,他还没玩够呢。就是张向东有些难办。
张向东性格有些内向木讷,不太会与人打交道,幸好家里经营的废品收购站看似不怎么好听的项目,实际上却是挺赚钱的,不然也不能把他送到这里。他的意思是回家帮父母做事,过普通人的生活,娶妻生子也就是了。他自己都不在乎工作什么的事儿,别人更不会在意,包括云岐也是如此。可能在这一生里,这几个兄弟只是一段略过的风景,最终还是要过自己的日子,或许在某些时候,这些兄弟会互相帮助着前行几步,或是说些鼓励的贴心话,但是这些都不是生活的主流,不是说兄弟不可靠,而是要先靠自己,然后才有其他,人不自立自强,哪有谁会为你无限付出,除了你的爹娘,再无旁人。
云岐看着这些同学的种种动作,各式各样的表现,倒是觉得很有趣。这个时候,家庭背景的差距就愈发明显,好一些的轻松愉快,不好的沉默凝重,不好不坏的纠结不安。然后小圈子开始一点点的出现了。
云岐的寝室里面的关系还是很稳固,没出现像有些寝室分崩离析的样子。对于云岐,他的同学们已经有了一些了解,知道这位已经属于有钱家的孩子那一类的,没见到人家现在就拿着移动电话了吗?这还是这些学生里面的独一份。而且他们寝室也很有凝聚力,直到现在还是关系亲密,很多外围的男生也在向他们靠拢,所以就算有些看不惯云岐的也不敢有什么动作,要知道,上学期的时候,曾经在云岐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个跟马毅马可兄弟交好的同学,因为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云岐的坏话,忍不住辩驳几句,后来发展到动手的程度。马毅马可一出面,那个同学就怂了,好话说了一堆,这才没有扩大事情的发展。好好的一个寝室,却因为战斗力强大而出名,云岐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转眼就到了毕业前夕,应对了毕业考试,弄了篇不知道有没有人看的毕业论文,又喝了无数场酒。
临近毕业,大家手里都宽松许多,家里都会给一些联络同学感情的资金。由于云岐寝室的威望高,请客的人甚至需要排队预约,所以最后一个月几乎都没吃食堂,弄的寝室的人后来听说喝酒都有些恐惧了。
最后时刻,分别无法避免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