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岐在几天之后接到了一个电话。那是安台长打过来的。
安哥现在跟他相处的很随意,显得朋友关系很是密切。虽然云岐知道,安哥的确是欣赏他,但是他跟安哥身份上存在的巨大差距,使他无法像与知己朋友那样同安哥相处。所以他一直是在随意中,带着隐隐的恭敬。
电话里安哥告诉云岐,他很快要被调动到省城里去工作了,所以他想到云岐现在是无所事事的状态,也可能是应陈洁所请,也可能他不想让云岐一直这样下去,于是他征求云岐的意见,想安排他到省城里去读书。
这正中了云岐的下怀,是否命运不许他偏离原来的轨迹,他不知道,但是他那个梦境,很多情景显示就是在学校里面。他不知道是哪一所学校,不知道那个身影是究竟在哪里,可是不试一试再次走进学校却是没有任何机会的。
而今,当这个消息摆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感觉到了被命运之手操纵的恐惧,但是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也带着那样的企盼。
离开这里,不再面对英子和梅子的目光,或许分别之后,时间是疗伤的良药。
一瞬间他考虑了很多,对安哥说了一些关于录取需要的资格等等疑虑,得到安哥准确的答复之后,云岐放下心,去思考去读书之前需要解决的问题。主要是英子和梅子的问题,他知道必须要交待清楚,不然真的是要耽误两个好女孩儿的青春了,那会使他良心不安。
云岐下定决心说明此事,一时间似乎轻松许多。
季节变换,温度渐渐升高,初夏,街上的女孩子们开始换上了漂亮的裙子,肆意挥洒着青春的活力。云岐去读书的事情也开始着手准备。
家里对云岐还能去读书很是支持,对于读书出身的父亲来说,能走进大学校门去读书,那是人间正道,知识改变命运对他来说就是真理。
父亲已经走出了过去的低沉,刚刚找到了一份工程师的工作,重新拿起制图的尺子,正如他所愿。母亲对云岐即将去读书有些不舍,但是儿子大了,未来会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谁都如此,也只能欣然接受。胡部长和秘书长以及师父都对这一决定表示赞成,读书上进,明理修身,是为正理。唯有英子和梅子隐隐猜到了一点,云岐的离去与她们有关。
英子和梅子似乎并没有放弃,来找云岐的次数更加频繁了,弄得母亲以为是云岐难以割舍,还在游移不定,就提醒云岐不要过于纠结,否则会出大问题,必须当断则断,不管他选择谁都好,就算会伤害另一个也顾不得了。在任何一个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孩子都是最优秀的,更何况云岐的确是很优秀。
云岐苦笑着告诉母亲他谁都不会选,在母亲疑惑的目光中他是这样解释的。
“她们都是好女孩儿,我都很喜欢,但是那还不算是爱情,对青春少女的喜爱之情不代表就是爱她,我对未来的爱人,婚姻,家庭都有自己的考虑,时机不到,我是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母亲有些怜惜的说:“可怜那两个好孩子,一颗心都放在你身上了,你这一走,她们会难过很长时间的。”
云岐有些黯然地说道:“有缘无分,也没办法,但愿她们能有个好归宿吧。”
在英子和梅子的眼里,时间过得太快。她们没有办法挽留时间的脚步,更没有办法挽留云岐的心。但是她们真的舍不得,舍不得云岐离开,舍不得那个熟悉的身影,舍不得他自信又阳光的笑容。于是她们拿出更多的时间去和云岐在一起,哪怕是不说话,只是看着云岐弹琴,看着云岐写字,都好像是在填补着她们内心的缺憾,似乎世界即将来到末日!她们已经明白了,这个男孩儿不属于他们,他属于一个未知的世界,他属于另外一个不知道会有多么美丽,多么优秀的女人!
终于有一天云岐对他们说,要请她们吃饭。她们知道,这可能是她们最后一次单独的与云岐在一起的机会了。她们百感交集,自怜自苦,无奈却舍不得每一次在一起的机会,哪怕是最后一次!
离家不远的一个干净的小店,云岐三人要了一个清静的小间。
“咱们今天都喝一点啤酒吧?”云岐问道。
“行!要不我也想喝酒的!”梅子爽快道。英子也是同意。
“这杯酒敬我们的缘分,缘起缘散,世事无常,心若在,情不了。干杯!”云岐提起第一杯,英子和梅子无语干杯。
“这杯酒,谢谢你们爱我,是我辜负了你们。我云岐何德何能,得到你们的垂青,我干杯赔罪。”云岐干杯。
英子摇头说道:“不要谢我们,你不欠我们什么,从来没有过承诺怎么能是辜负呢?你云岐如何,我们都看得清,你好或不好我们心里有数,不用太自责的,师兄。是我们自作多情了。”
云岐反驳道:“这话不对,不能是自作多情,我非草木,岂能无情,对于你们的好,我怎么能装聋作哑!说句冒犯的话,要是允许,我恨不得把你们都拉家里去,但是那不符合现在的法律和道德标准,而我,却是欠着一份债,不得不如此。所以绝不是你们自作多情,我也是心有感应的,只不过是因为顾及一些其他原因无法呼应罢了。你们有多好,谁不知道?师父私下里替我多可惜你们知道不知道?他说不管我接受了你们其中哪一个都会让我一生幸福,他和我妈的说法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你们不知道我心里的苦!看着眼前唾手可得的美好却不得不拒之门外,去追求虚无飘渺的未来,你们以为我不苦恼吗?”
“师兄你不是瞧不起我们啊!我很高兴!但是你到底为什么呢!我听不懂你说的话!什么虚无缥缈的未来让你必须放弃眼前的我或者是英子?”梅子已经泪眼婆娑了,她暗哑这声音问道。
看着对他目不转睛,情义深重的英子,看着流着眼泪,让人疼惜的梅子,云岐知道,他必须要说出一些东西来回复她们,不然她们就会认为所谓的追求就是云岐的障眼法,虽然云岐没有办法接受她们,却不想破坏自己在她们心目中的既有印象,所以必须解释到位了!
“你们相信前世来生吗?”看到英子和梅子摇头,云岐苦涩地说道:“其实我也不信。可是在我的梦里有一个人,她是谁我不知道,但是有个声音告诉我她就是我注定的爱人,或许就在哪里等着我,我无法欺骗自己的心,我知道那是真的,我一定要找到她,哪怕千难万险。”
英子苦笑说道:“如果不是对你的人品有信心,我几乎没办法相信你说的话!但是这对我们太不公平!我们败给了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模糊影子!我们命苦,又有什么话说!”
举起酒杯,英子开口唱道:“我俩,太不公平,爱和恨,全由你掌握~~~”
梅子哭着打断她:“别唱了,唱这么久,你还没唱够吗?我听见你唱过太多次了!”
“不,”云岐也举起酒杯,“还是要唱的,不要浪费了老天给你的厚礼,你们一副天生好嗓子,就是要给大家唱出来,我真的喜欢听你们歌唱,看到你们投入的样子!”
云岐喝掉杯中酒,也开始轻声唱起来。“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一分一秒都美到眼泪掉下来。”
梅子还是禁不住好歌儿的诱惑,问道:“师兄,这是什么歌儿?我怎么没听过呢?”
云岐笑了,“这也是我梦里的歌儿,没有我这稀碎的梦,哪里会知道这么多!没有这碎梦,我就不是现在的云岐,我貌不惊人,语不出众,怎么会吸引到你们这么优秀的女孩子的眼光!”
“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有那样的梦!我只看到眼前真实存在的云岐。你注定要离开这里,可是我们怎么办?我会死的!”
梅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直哭的泪眼朦胧,惹得云岐终于忍不住流下眼泪。
“师兄,你为我们哭了,我们没有白白喜欢你一场,今天,我们就不醉不归!”
英子发话了,梅子附和道:“对,必须不醉不归,是不是醉了就不难过了,我要试试!”
云岐也是心苦,无声的举杯邀酒。
三人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当云岐已经快要酒醉时,他发现那两个女孩子居然越喝越精神,虽然也是醉态,但是酒到杯干,一点也没有喝不下去的表现。
云岐不禁傻笑着说:“怪不得有人说喝酒不能和女同志拼酒量,敢和你喝酒的女人,能把你喝死!哈哈!”说罢云岐已经失去了后面的记忆。
当云岐醒来,抬起手来揉着自己还在作痛的脑袋的时候,忽然看到了身边躺着的两个人!两个青春美丽的身体,带着睡梦的慵懒,夏天的装束,都有些春光外露!
“什么情况!天要塌了吗?自己作死,酒后失德?”云岐惊得差不多是跳起来!刚刚自己的手可是从身边的女孩儿身上拿下来的,手上甚至还带着女孩子的香味儿!那是梅子!
惊疑地看看自己,再看看身边的两个女孩儿,衣物完整,没有其他的迹象,看来还算保持了清白。可是这是在哪儿?哦,自己家里,怎么回事!老妈不管吗?太不负责任了吧!正心惊胆战,左顾右盼时,忽然听见吃吃的笑声,原来那两个女孩子也被云岐跳起来的动静弄醒了。
云岐低声怒道:“还笑!怎么收场?我倒好说,你们两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办?还笑!我的天啊!我妈干啥去了?她也不管管?”转身出去寻自己老妈,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亲出差没在家。身后传来了两个姑娘已经抑制不住的笑声。
云岐像巡山的妖精似的家里转了一圈,没人!什么情况!回到自己的房间才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云岐看到:“儿子,我带你弟弟去你姥姥家了,你姥姥身体不太好,我照顾她两天,我不在家,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别饥一顿饱一顿的,过两天我就回来~~~”
云岐拍着额头道:“我地妈呀!你早不去晚不去,怎么就是这个时候去姥姥家了呢!”
耳边听到梅子发怒的声音:“怎么滴?看把你愁的!你吃亏了呗!英子,咱们走!不敢害了姓云的名声!”
云岐把起身要走的梅子推坐在小炕边上,嘴里道:“姑奶奶,你还添什么乱啊!还嫌事儿不大是吧?你等我捋捋。”
顾不得俩人又开始笑,嘴里念念有词,“怎么办?怎么办?~~~~”
那里听到英子开口说道:“怎么办?好办!”
云岐像是看到救星似的,拿出狗腿的笑容赶紧问道:“咋整?”
英子说道:“俩都娶家来呗!”
看到云岐跌坐在椅子上,英子忍着笑继续说道:“不能娶俩,那也得娶一个,昨晚梅子挨着你睡的,你把梅子娶了吧!我就不用了。”
梅子娇嗔的摇动着英子的肩膀不依,英子对梅子调侃说道:“还装不愿意呢,心里不得多高兴呢!”梅子已经羞得把头钻进英子的怀里不出来了。
云岐嘴里念叨着:“完了,这回是说不清了。这可咋整?我得想办法,想办法。”
耳边听得英子说话,“师兄,别苦恼了,昨晚咱们都喝多了,把你扶到家里都是倒头就睡,什么也没发生,你干嘛这么纠结。咱们谁都不说,什么后果也不会有,你难道怕我们赖上你吗?逗你玩儿就是逗你玩儿,我们都不会拿这件事儿要挟你的,更不会要你娶我们哪一个。放心吧。”
云岐捂着脸,无话可说。忽听见,耳边英子说话:“师兄,我们走了,咱们会再见面的,希望你早点实现愿望,我们会为你祈福的。再见了,师兄。”
最后的几个字,已经带上了哭腔。
云岐猛地起身叫道:“先别走!”然后发现自己声音太大,降低音量,低声下气似的说道:“先别走。让我想想。”虽然知道云岐不会改变初衷,但是英子和梅子还是隐隐的带着说不出口的期盼静静等待云岐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