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胡舜宝吃完饭进厨房的时候，余长治已经在切菜了。
操作盘上除了放置砧板的地方，其余都被各种菜盘菜盆占满了……
他现在在切洋葱。
“老板。”胡舜宝眯着眼睛走过来，收拾着操作台上的东西，低声叫了一句。
“嗯……”余长治应一声，朝灶台旁边的电烤炉努了努下巴，道：
“把烤炉预热，往汤锅里加点水，烧开，先把鲫鱼烫了。”
几道大菜里工序最简单的就是凉拌鲫鱼了，余长治将切好的洋葱放在碟碗里，说道：
“注意保持完整，别把鲫鱼煮烂了！”
中级刀技在这个时候就显示出不同了，他不管切什么东西，都有一种得心应手的感觉……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新技能雕技的缘故，他每握上手一个食材，心里就会自然冒出许多雕刻的花样来！
就比如那根萝卜，他刚差点没忍住给雕成一朵白莲花……
“知道了！”
“烫鱼的时候别在一旁傻站，过来帮忙！”切着手边的尖椒，余长治吩咐道：
“把保鲜里的鸡腿菇拿出来，再捣一点蒜泥。”
“抓点大葱给我。”
“豆豉，那边！你脚边！！！”
“……”
胡舜宝像个工具人样的被余长治指挥着，已经逐渐放弃思考了。
反正老板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余长治在酱料碗里将汤汁拌好，用公勺舀了一点尝尝味道，点头同时把它们平均分成了三份，倒在三个烤鱼盘里，才对胡舜宝道：
“把鲫鱼捞出来，滤水，放盘子里摆好，再每盘舀一勺汁进去。”顿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捞鱼的时候小心点，别搞烂了！”
最后放上两根芫荽（yansui），这一通约莫10分钟的忙碌过后，三盘凉拌鱼被摆上了传菜口。
胡舜宝按响菜铃，一直等在不远处的王珍珍立马走过来准备端菜。
看着三张菜单，余长治道：“一桌一份，先端后面进来那两桌客人的。”
上菜分先后，无疑高黎那一桌是最不重要的……
王珍珍点着头端了一盘凉拌鱼下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余长治忽然说道：“我之前是不是太苛刻了？”
胡舜宝：“？？？”
……
当最后一道菜被王珍珍端下去后，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懂不懂的临时帮厨，一个什么都要亲力亲为的老板……
两人都觉得自己被累坏了。
迎着井琳揶揄地目光，余长治有些生气：“都怪你！”
“今天咱们可是挣了1400多块钱呢！”井琳娇笑一声，不以为意地道：“扣掉成本，净挣大概有一千吧？”
听她这样一说，余长治的脸色也稍微好看了一点，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这样我就跟你没完了！”
井琳：“呵呵呵……”
看到他出来，高黎立马就在不远处叫道：“你不过来跟我们一起吃吗？”
余长治同呵呵，这要真坐下了，他还怎么收钱？“你们吃吧，我就着这些吃了也就算了。”
他指的是之前胡舜宝做的那些员工餐。
卖相差，味道也差。
只是这些客观因素在钱面前——不值一提。
高黎瞟一眼，点头道：“行，我懂了！”
“买单！”
这时候，第一桌客人也已经吃好，准备买单了。
卓茜从餐桌上站起，走向收银台的同时摆手招呼道：“这里！这里！这里买单。”
一路将客人送出门外，余长治走回来的时候对卓茜道：“以后上班时间，不要在店里吃饭！”说完看向其他人，“还有你们也是，吃员工餐的时候要么在厨房里，要么找偏僻的地方，总之别让客人看见！”
他这话说得很不客气，在场众人都不自觉放下了筷子。
余长治这才想起来大厅里还有一桌自来客，“……”
“那个啥，各位吃好喝好，稍后还有酒……哈哈哈——”余长治一边缓解着尴尬，一边看着那桌客人。
认出来了，这可不就是行行行车行的老板娘吗！
“姐，你怎么来了啊？”上前打招呼，余长治偷眼瞟了一下厨房口的老蓝，心说怪不得这老小子这么老实！
“我收到我老公的信息，确认了地方就来啦。”老板娘起身迎了一下，亲热拍拍他的肩膀，赞扬道：“小伙子挺能干，这菜是真的做得好吃！”
“哪里哪里……”余长治腼腆笑。
“我现在算是确认了，早上那盘妈妈的鱼，不是豆瓣的原因。”老板娘捻了一块鱼肉，放嘴边眯眼闻了一下，才接着道：“就是老板你的手艺好啊……”
余长治怔了一下，“那有没有可能，我用的也是你妈妈做的豆瓣酱？”
众人：“……”
井琳一脸尴尬地走上来，将已经累坏的余长治拉了下去，僵笑着道：“姐姐不要在意，我们老板对朋友的时候都是傻里傻气的，也不会说话……
他刚刚只是被累到了，等休息会儿，我在让他来陪你？”
余长治茫然走下去的脚步一顿。
“哦哦，不碍事！”老板娘笑得有些不自然，拍着井琳的手道：“亏的这店里还有你在啊，不然我真担心小伙子太年轻气盛了。”
余长治：“？？？”
井琳笑着附和道：“是是是，他就是太年轻了……”
走到桌前，余长治看着桌上的残羹剩菜，突然就有点吃不下了。
念到剩下的最后两桌客人，一桌是老板娘带来的朋友，一桌是高黎那群女大学生，余长治心说都不用太过在意，于是招呼胡舜宝道：“小胡，把所有人都叫来，我在B区等她们。”
现在手里头有五万五千多，别的先不说……起码该给大家发工资了。
拖了两个多月，欠谁都行，欠自己手下人的那就绝对不行！
这年头，谈感情还不如谈钱。
“老板。”
“老板你找我们？”
王珍珍旁边站着满嘴流油的卓茜，再是双眼发直的胡舜宝。
保洁大姐汤耀珍一般都是下午才来上班的，来了就是洗碗，打扫卫生，平时也基本用不上她。
余长治看了看面前站着的三人，又转头冲蓝颜道：“老蓝你招呼一下你老婆她们，我这儿有事忙一下。”
“知道的。”蓝颜不情不愿地点头，一脸赴死表情的离开了。
“看来这是打心眼里的恐惧啊？”余长治嘀咕一声，转向胡舜宝道：“小胡你是领班，我之前答应过你们多做多得，现在开始给你们发工资。
按三个月算，多出来的就当补贴了……”
胡舜宝咧嘴：“好的，哥。”
余长治拿出手机，找到怀商银行的APP开始转账，“你一个月是3300，加上其他的补贴，我记得好像是3700吧？”说到这儿停住，想了想又说道：“那三个月就是一万一千一！”
输完金额，他伸手道：“把你银行卡给我。”
“不能平台直接转吗？哥你不是有我企鹅号？”
余长治翻了个白眼，“限额。”
“622……”胡舜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打开来抽出张金卡开始念数字，刚念完没多久，短信提示就来了。
余长治将转账界面重置，抬眼都不抬一下地道：
“下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