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嘣”
身体里的四肢百骸都好像一瞬间扭动了一下，走在前面的张幽花脖子慢慢转过脸，笑的宛如向日葵。
“真是对妖特工局的前辈呢！果然比一些胸大无脑的女人强出很多。”
还没有来得及喜出望外的陆望舒，脸一黑，握紧拳头想打人。
肖亭脸上带着淡淡的自信的笑容，“公然侮辱正在执行职务的警察，根据金法第五十条，可以以阻碍执行职务给予拘留。我们对妖特工局名义上也算警察的体制内。”
张幽花“呵呵”笑了下，头也不回的继续朝着前面走。
在她身后，一个绑着马尾，右手举着床铺，白皙秀颀的脖子，两只眼睛英气凌厉的望过来，在肖亭的眼睛上多看了几秒。
再往后是一个一米五好似好似洋娃娃一样紧致可爱的黑色波浪长发的女生，唯一的缺陷是那张上嘴唇偏厚了点，以至于这种可爱显得有些猎奇。
在她望着陆望舒的时候，陆望舒莫名的在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偶。只不过那张人偶上的脸是她自己。
“啧啧。”
后面是七人里最后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眼睛有些黑眼圈，看着前面，不知道在笑什么，在他的右手上同样举着一张床铺。另一个女生，和曹婉瑾对上了眼。走起来好像蛇尾一样，妩媚至极。
在来到李舞变化的蟒蛇前面。
拿着床铺的几人分别把高园里和赵辰转移到其中的架子上。
地上散碎一堆的血肉，被洋娃娃女生挑萝卜似的一个个捡了起来。在稍作判别后，把其中两根放到高园里血红的脸旁边。
其他几人拿着上面的毛巾粗略止血后，蓝青志和张贞两人举着床铺，头也不回的朝着南面墙壁上翻了过去。
剩下的人继续围在李舞的尸体前面。
副会长铁白玉蹲了下来，戴着眼镜的眼珠子这一刻化作冰蓝色，手掌中间浮现出一层层的青色鱼鳞，在触碰到地上的血泊时，丝丝好似冰箱打开的寒气从那些鱼鳞的下面透露而出。
在后面肖亭微微肃然的眼神中，结成了一个十多立方米大小的冰色晶块。包括李舞身上还有赵辰等人身上流出来的血液，通通冻到了里面，仿若时间静止。
黑暗中冰冷的寒气从巨大冰块上蔓延，甚至短暂的降低了四周百米的温度，像是把四周空气里仅剩下的温度都统统吸收到冰块里去。
“这是妖魔武器？”陆望舒目光一滞。
除了副会长和张幽花，其他三人抓住冰块底端，瞬间抬起，夹带着仿佛吹过的冰粒的寒风，朝着铁丝网门口的方向跑去。
“如你所愿，我们体育馆见啰！”
张幽花手伸到脸颊旁，轻轻招了招，径直越过他们。
铁白玉走在最后面，一句话没说，朝着女生公寓的方向走去，各自的工作，泾渭分明。
肖亭在铁白玉走过去的一瞬间，目光瞥到她白色礼服前端深不见底的沟壑，眉头轻轻皱起来，“鱼鳞？”
他站在那里，心里惊疑。但无论灵气怎么在眼里运行，看到的景象依然是铁白玉这个人。
“你看什么啊？”注意到肖亭目光的陆望舒，手指头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看看附近有没有那只三尾狐的痕迹。”
肖亭张望着四周，他早就把变节者之眼镶嵌到了隐形眼镜上。
曹婉瑾饶有趣味的看着那些扛着冰封妖魔的学生，特别是之前那个狐狸精女生，红唇越发艳丽。
“对啊！快点看看……”
肖亭转身，“上车。”
曹婉瑾跟在后面。
“你去哪？”
“看那个相机。他可能已经录下来了。”
听到肖亭的话，陆望舒猛地反应过来，怒气冲冲道：“好啊！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
……
时间来到五分钟前。
李小佳胳膊抖、大腿抖，连牙关都咬不拢。满脑子，不管睁开还是闭上，都是李舞徒手接油锯、拽着他的腿往外面走还有那从天上飞射下来的火雨。
以他的肉眼只能看见无数炭火模样的流星砸在了李舞的身上。
“这是遭雷劈了吗？”李小佳赶紧冲着老天，双手合十许了一个愿望。
然后，继续恐慌。
实在太害怕了！我竟然没死？真是太庆幸了。
在他念念叨的时候，心情慢慢缓和了下来。主要也是他平时就是个什么都不想的人，什么烦恼，过一会儿就没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今晚他才得知了某个秘密，他还没有去看！
至少把浪漫俱乐部的录像带全都看完，不过分吧？到那时候死？似乎可以接受，“呸！！我都没事了，我才不要死！”
李小佳的大腿还在本能的抖着，但是心情确实好了很多。他有活下去的动力。
沈霖就站在不远处，目光朝一处瞥了过去。
她的眼睛，这一刻发生了轻微的变化，就好像里面的晶体又长出了一双眼睛和她的瞳孔重叠在了一起，显得立体而诡异。
“你似乎……”她的声音恍若寒风在人的耳边吹过，一样冷一样小。
“不太好啊。”
下一瞬间，沈霖的脖子扭曲的抬起，就好像被人抓着，“嘎额！~”沈霖眼睛翻起来，一股红色的血从沈霖随身携带的一根针扎在指尖飙射出去。
那滴血从空气中射出去，又像是沾到什么东西，烫化成了空气。
喘着气，眼睛无神的看着前面的空气，沈霖的笑变态又神经质，“想掐死我啊，还真的差点被你把尿掐出来了。”
黑夜里，谁也没有看见沈霖。
她拿手揉了揉已经出现红印子的脖子，“做个交易啊？”
“有个人奸帮你，你的安全也就大大提高了。”
“我也要一个不过分的要求。我可是，真的想要帮你哦。”
……
“肖亭搜查官！！”
肖亭把车开过来的时候，六中的校长还有副校长以及其它几个学校学生并不多见的领导终于从大楼里跑了出来。
他们是有服用气血丹的，但也仅此而已。
妖魔血脉，对于一些经济不低的人而言并非必买选项。毕竟他们的精神洁癖比一些民工要高。其次，他们也觉得没有必要。大家都混在公家人里吃饭，有些时候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了。
武者走的路就更不用说，每天夏练三伏，冬练三九……除了那些有望武道之巅的人，再不济也是个次级高手，他们这种半上不上的耗那个时间干什么？
还不如每年气血衰退的时候，服用几颗气血丹，反正那些80%的武道圈的人，该老的时候跟他们一样老。每天吃肉，悠闲的当白领，它不香吗？
眼前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了。
当然，比如校长，人家依然是名牌大学里出来的，虽然是普通大学，但到了这个年龄，架不住名望啊。否则，也不可能来当红泉镇六中的校长。
而当初那些和校长一批的天路六重七重乃至八重的天才，估计在哪给人当保安、保镖呢！
“校长！”
肖亭朝铁丝网另一边的李小佳等人看了一眼，有心过去问一下对方有没有看到操场上的妖魔。
不过，六中校长过来，他也只能先过去。
之前跟那些学生说的，通知校长是真的通知，至于镇长、还有书记，他当然没有真的去把对方叫来。
但是六中发生了这种事，对方想不来都不可能。
他也只是顺便向校长询问了一下窃听器里听到的这个学生会的会长的资料。
不过现在，有些事情确实还需要这个校长来办。
比如广播。
……
安排下去后，肖亭当着校长的面查看了李维斯手中相机拍摄下的李舞被杀死的一幕，肖亭眼皮跳了跳。但是无论他从哪里看，都没有看到那只三尾狐。
一边，有校长在，张幽花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维持着一副好好学生的人设，待在李维斯旁边，温柔的抓着他的肩膀。
肖亭把相机还给他，这根本不是他关心的。
基于一些规定，他还是随口说了句：“这种视频，你最好不要往网上上传。”
一边的副校长，冷着脸盯着李维斯一眼，然后笑脸迎着肖亭，“这种视频确实不是本学校学生该拍摄的，那肖先生，要不你……”
“我先去询问一下那几个学生。”肖亭打断他的话。
“好好。”副校长当然同意。
“你好，不要紧张。我来只是想询问一下，之前你们有没有看到最开始出现在操场的那只妖魔，今晚，”
肖亭蹲下，先来到周靖葭和周安歌那里。
不过，他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周安歌嘴里一直念叨着，“没事了没事了，小葭。那只妖魔已经死了。”
他重复的念着，另一个女生脸上肿起好大一块，眼神呆呆的，没有生气。
两个人都疯了吗？
肖亭在男生的眼里看到了恐惧，他的脑袋里什么都听不见了，除非等到女生回应他。
对于这样的人，他连问都不能问。不应该问。
肖亭不想打扰他。
他转而看向另一边，同样低着头，双腿开始跪在那里，但是因为太麻，后来改为跪趴着的李小佳。
他为什么还呆在这里？那就是纯粹的心里仍然不安，甚至被周靖葭带的，想不恐惧都觉得自己应该恐惧。没看到对方失常了吗？
妖魔，果然还是非常可怕啊。
想想自己一会儿一个人，妖魔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出现？
李小佳咸鱼了。即使已经有些无聊，但是他强迫自己趴在这里。
因此和周安歌相反，在肖亭过来问他的时候，他的心灵迅速得到了一种压力的缓冲，甚至有种我终于被人注视到了的感动。
“最开始的妖魔？”
李小佳现在一想到之前的事情，心脏就狂跳不止。就像是自己对自己下了心理暗示一样。
不过，某种不可言说的幸福支撑着他。哪怕，他再害怕，也比之前幸福。因为他可以看到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所以他是既幸福又兴奋的。
“最开始的妖魔，”李小佳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生理的本能让他颤抖的非常严重。
他想起自己之前呕吐的时候了，一只手赶紧捂住嘴。
“我、我……”他的身体瑟瑟发抖起来，尽管他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但是真的控制不了，在肖亭的手放在他的后背上，他的眼泪都流出来，“我看到了那个妖魔，那个血人，好多血”
肖亭目光一凛，拍李小佳后背的手都轻了很多。
“那个妖魔身上有好多血，好可怕。”李小佳大脑狂颤的说道。
“有个发着光的女生，她拿着什么东西，我没看清楚，但是她的手被那个妖魔抓着插进了她的胸口”李小佳继续道。
肖亭面色微变。
“然后、然后我看到，我听到我旁边那只妖魔，她是妖魔！！”李小佳加剧语气的说道。
“她从我旁边冲了出去，瞬间出现到了那里。然后，就被天上的陨石砸死了。”
李小佳把他的记忆说完，神情又变得惶恐不已。
肖亭皱眉，他试着问道，“那个妖魔抓着她的手插进了她的胸口，然后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啊，我”李小佳懵了，脑袋里的记忆像是被吓得断片了，硬是没想到，好像瞬间跳到了李舞那个异常恐怖的尖叫声中。
“我害怕，我听到了那个妖魔的尖叫声，我旁边的那只妖魔！她就在我旁边！！”李小佳反复的和肖亭说着这个可怕的事实。
肖亭心里叹了口气，面容上安慰的拍了拍李小佳的肩膀。
“叫了救护车吗？校长。”
“叫了叫了！”校长点头。
肖亭站起来，李小佳仓惶的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仿佛鸵鸟一样。
现在的他已经忘了苏桀了。不过他也本能潜意识的不认为苏桀会出现在操场上，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他自己已经算是够无辜的了。不可能有比他更悲惨的。
“学校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作为校长真的是……”
在肖亭面前，校长真的抹了几滴泪下来。
“校长，……”肖亭说了几句客套话。
“那只三尾狐剖心了？”回到铁丝网旁边的一棵大树下面，曹婉瑾性感的笑着，问道。
“嗯，剖了个女生的心。”
“这似乎和你的推理有些不对啊。肖亭侦探。”
“不过，就结果是那只三尾狐。只有它特意在最后剖人心。”
“你觉得它是在考验那些情侣的爱？”
“嗯。”
“你也看到了，那里躺着的那两人，额——”肖亭脸色忽然一僵，“那个女生的身体似乎是完整的，只有手……”
“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会。”肖亭转身，朝着校长走过去，“校长，你……”
……
在校长客气的询问中。
张幽花道：“没有。这是照片。”
在肖亭的指使下，另一边的张贞拍了高园里上半身的照片，连衣服都是完好的，当然不可能被剖心。
“这证明，还有一个人，消失了。”
肖亭道。
“那可能就是被那只妖魔吃了。”听着手机里蓝青志给她的回答，张幽花声音轻柔温暖道：“路希琪之前清理现场的时候，捡到不少手指头脚趾头，但是那个被青志带着的男生，他的手指脚趾都是完好无损的。”
“那些手指呢？”肖亭皱着眉，一脸严肃的问道。
“可能已经被处理掉了。体育馆的厕所不少，那种可怕的东西应该没人想贴身带着吧？”路希琪例外。
“给她打电话，让她带过来。”校长在旁边说道。
他轻斥着，“这种东西，你们怎么能随便乱动？那是罪犯，嗯，现场！”
“是，校长。”张幽花很无辜道。
这时，学校广播通知响了起来。
内容大体就是有看到操场上出现妖魔的人，来学校政教处。
在看到路希琪送过来的一堆手指头脚趾头后，校长副校长都恨不得远离十米之外。肖亭的眉头皱的很紧，曹婉瑾伸出自己的五根手指和那特意被拿袋子装起来的血红肉块做了对比，然后笑的很迷人。
似乎觉得自己手指好看。
肖亭仔细拿了出来，甚至拿衣服把上面的血擦干净。
校长看的眼皮直跳。
不，他索性鼻观鼻眼观眼，不看了。
“这是男生的手指。”肖亭得出这个结论。这和他之前的推理是一致的。
那只三尾狐杀了那么多人，但是所有情侣里都是男生的心被捏爆了。他的直觉就是那些心都不被那只三尾狐满意，为什么？在调查了那些情侣的秘密事迹后，肖亭得出的答案呼之欲出了。
当然，一切依然是假设。
可是，让他在意的是，这次为什么不是。想着之前李小佳给他提供的消息，肖亭冷静分析起来，“发着光的女生……那和那只三尾狐脱离隐形的时候不是一样的吗？”
“她的手被那个妖魔抓着插进了她的胸口，究竟谁是妖魔？会不会是他记错了？或者因为那个男生身上的血或者伤口在那些光的照明下看上去更为可怖，让他以为那就是妖魔！”
肖亭身体一震。
“那么，所谓的那个女生被妖魔剖了自己的心，实际上是这只三尾狐握着那个男生的手剖了自己的心……”
“它的目的难道是？”
“会长！”张幽花的声音忽然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