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营地,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气氛非常的低沉,每个人都在思索着什么,包子想着想着就嘤嘤的哭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每次都是我拖你们的后腿。”
我没吭声,顾灿灿抬了一下头,笑了笑,也将头低了下去。
包子被人绑架,我倒没怎么着,最重要的是看到一出人间惨剧,原本都是良善的人,只是不幸流落在荒岛上,最终变成了野兽,开始吃同类,这是多么的骇人,不知道我们如果逃不出去会不会也变成他们这样,我宁愿死也不愿变成他们这样。
我们准备好一处专门烧篝火的地方,火苗越来越旺,几乎两个人那么高,但我仍然机械的往里面添着柴火。
点起一根藤条拼命的嘬着,再这样下去,那群人估计一个都活不下来,当食人变成家常便饭,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同伴的食物,连睡觉都不安全,我们也要更加小心提防。
怪不得仅仅两个月就有十个人死于非命,包子突然止住了哭声,“要不要马上转移?”
我傻乎乎的看了她一眼,她眼神游移不定,“转移去哪?”
“去远一点的地方,避免被撞见。”
“别傻了,小岛就这么大,没有救援早晚会碰面的,更何况,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平常食不果腹连力气都没有,拿什么来对付咱们。”
我更担心的是胡子杰,这家伙才是眼中钉,肉中刺。
白天看到那些人,不人不鬼,这才多长时间?
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如果带队的是我,还最起码能保证秩序。
能登上海神号的人在国内都是些有钱人,这些人饭来伸手,衣来张口,来到丛林一点生存能力都没有,这是命。
晚上风很凉,之前我找了些树叶用藤条编织起来,变成了一个挺大的被子给包子和豆浆盖,我一个大老爷们就不必了。
树丛中有刺啦,刺啦的声音,细细的听,手却放在工兵铲上,她们俩也都听到了。
突然砰的一声,呵呵我冷笑,之前在宿营地附近挖了两个大坑,坑上覆着树枝和树叶变成陷阱。
“会不会是豺狗!”包子问。
“是两条腿的狗,闻着味儿找来的。”
果不其然,当我们举着火把来到跟前时陷阱,正有一个人扑腾着想爬上来,因为乌漆抹黑的也看不清楚,我拿火把照下去,对方蓬头垢面,我故意说道,“豆浆,你吃过烤人肉吗?”
豆浆知道我在开玩笑,“没吃过,挺新鲜,可以试一试。”
“等会儿扔点柴活下去,然后点着,明天一起来就有新鲜出炉的人肉了。”
顾灿灿还在一旁附和,“那还不都烤焦了吗?”
“有什么要紧,新疆烤馕你吃过没有,外焦里嫩呀!”
坑底传来呼救声,是个女人的声音,“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杀我,别杀我,我是饿坏了才会跟着来的,救救我吧。”
是个女人,我是不太相信她有什么坏心眼儿,也许真是饿极了所以才会尾随来到,白天可能不敢现身,直到晚上才悄悄地走出来,结果掉进了我挖好的陷阱。
我扔下绳索让他爬上来,女人一点力气也没有,毫无办法,结果将绳子一头拴在树上,然后我跳了下去,让她踩着我肩膀,高度够了包子和豆浆才把她拖上来。
这女人虚弱无比,瘦骨如柴,掉下去之后还摔断了腿,这可麻烦了,幸亏顾灿灿懂一些接骨,用几根木条,又截去一截绳子帮固定好。
女人只会说两个字,“谢谢,谢谢!”
我们烧了些热水,晾凉之后喂下去,又拿出前几天剩下的烤肉和烤鱼,一些新鲜的野果,结果这女的全都吃了,然后昏昏欲睡的睡了过去。
一觉可睡的够长时间,一天一夜才醒来,醒来之后就哇哇大哭,包子一直在照顾她,可以想象,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的女孩子照顾同类被视为理所当然!
“那些人是畜生。”她开口了,豆浆和包子一左一右,而我则站在旁边。
“打我,骂我,还侮辱了我,后来大家都没有力气了,这些人就开始吃同伴,先吃女人,当时我害怕极了,身体瘦弱没什么肉,才一直留下来,呜呜!”她说着,哭着。
“他们分食物的时候从来不分给我,我只能跟在后面捡些吃剩下的,后来食物也没有了,隔三差五就杀一个人,我害怕极了,好想逃跑。”她哭着哭着居然哭晕过去!
我们都抱着极大的同情,但也无可奈何。
几天后,女人在棚里休息着,腿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也走不了路,我和她一直没什么话说。
老子靠在木头上,手上拿朵花撕扯着花瓣。
包子走过来,“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没事,算算来到这鬼地方多长时间了。”
“三个月零两天。”
“这么长时间了?”
“可不是嘛,一转眼就过去差不多一百天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顾灿灿说去小溪抓螃蟹,晚上熬给这个女人喝,我没阻拦,反正以她的身手能动她的人不多,不需要担心。
相反包子需要留在我身边,要时时刻刻盯着她。
猛的一回头,发现那女人正在看着我们,当发现我在看她,那双受伤的眼睛猛然间看向别处,我觉得很无趣,点上一根藤条,“大姐,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三十六了。”
“结婚了吗?”
“离了,有个孩子。”
“哦。”我猛然想起,那队人马之中确实有个半大的小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一个人带着娃,应该很辛苦吧。”
女人陷入了沉默,然后开始小声的抽泣,我很奇怪,那群人连女人都不留,怎么会留下一个孩子?
包子走过去,“大姐,你别担心,有机会的话我们把你的儿子救出来。”
“我担心的是孩子已经被他们吃掉了。”说完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女人一哭我就心烦,不是没有同情心,就是感觉到烦,看她哭成这样我只好走向一旁,眼不见心不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