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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一刀将相和

孙龙运握着矿泉水瓶的手在发抖,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死神,而且他竟然和死神做起了交易。此刻,那个自称是死神的家伙正坐在驾驶的位置,优哉游哉地操纵着方向盘。

“我普通话社的不好,你别介意。”孙龙运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前这家伙展示的手段,已经远超出他的认知,空手拦住行驶的汽车,并劈开车门,断面如切。并徒手捏爆了车上人的脑袋,这可不是人能做到,而且事后直接伪装成了车祸,到现在都没人查出这件事情的始因。他这辈子还没享受够,可不想死在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手里。

“孙先生放心,我们既然达成协议,自然会负责到底。我们已经查明,今晚八点,就是你生死簿上的死期,要杀你的人在这月只能选择今天动手。”

他挺直身子,拧掉瓶盖的矿泉水差点洒了出来,“咋咧,怎么下个月还会动手咧。”

司机拍了拍方向盘,“对面那群家伙也是照章办事,不达目的是绝不为善罢甘休的。不过我们已经查明,接到刺杀你任务的,是个刚入门没多久的新人,很好处理的。”

孙龙运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角渗出的汗水,“那就好,你们说的那个铜板,我会给你们的。”

司机补充道,“别忘了,两枚。”

“好,两枚。”孙龙运把水灌到喉咙里,夜色渐浓,透过车窗的反射,他看到自己憔悴而仓皇的面孔。一个游走于法律之外的奸商,他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这种抓不到命运的游离感了,上一次体会到,还是四十年前自己在河边落水的时候。

——

“按照生死簿,在这个月中只有今晚能杀他,对吗?”

贾不伪点了点头,由于暂时没有找到董梓雨的信物,只能让通古卷变化为一把三寸长的匕首。白刃的刺杀和现实中的刺杀是有很大的差别的,白刃的刺杀,基本是都是只见光,不见血。

“一切循规,按计划行事,切忌节外生枝,不然会很棘手。”

董梓雨敷衍了一句,“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每一个释罪的任务必然会有赐福的任务进行辅助,贾不伪已经收到了蛰伏于次级境中白刃的反馈,孙龙运今天会回到玄武路的高档住宅区。刺杀时,如果目标不在移动状态,刺杀任务的难度将会大大降低。不过,如果目标因此进行设伏,那刺杀难度就会相悖增加。

——

三单元802室,孙龙运坐在牛皮沙发上,他神经紧绷,盯着眼前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杯。而对坐的沙发上是三个年轻人,其中两人还算正常,穿西装打领结,大背头打上发蜡,锃光瓦亮,精气十足。而坐在最右边的那人,则反常地带着斗笠,穿着麻布青衣,脚套一双藤靴,不同于另外两人行事高调嚣张,此人一直低着脑袋,不以正脸示人。

“白刃城的布文司每天要散出多少任务,仅陕西就以十数个,像贾不伪这样的高级白刃,怎么可能会特意干预这种小事。九成是执行事件,误打误撞碰到了我们。”其中一人掸了掸皮鞋,全然没有大敌当前的紧张感。

“小心点准没坏处,大雁塔是敏感之地,既然现在人手充足,那自然是稳妥着来。”这人倚着靠垫,转身望向身旁戴着斗笠的家伙,“师父,您老人家能来凡间帮助我们,我们自然是极其开心的。有您老人家在,这事儿可以说高枕无忧啊。”

斗笠下的家伙,声音略带沙哑,颇显低沉。“你们两个在人间执事已经将近一百年了,对于人间的生活也适应了下来,今日之事,我自然是放心的。我来只是想了解,让你们负责调查的大雁塔之事,查的怎么样了。”

坐在中间的家伙向后一倚,两臂闲适地搭在沙发上,腕上的劳力士颇显身份。“师父放心,我和师哥是您一手调教,做事自然是效率稳妥,只是地点受限,到现在我们也只是找到一条线索而已。”

“最好快一些,白刃城也应该发掘到这个事件了,必须赶在他们之前集齐线索。一个事件的奖励,足够代替你二人奔命百年了。”

其中一人拍了拍手,“师父放心,白刃城既然是照章办事,我们自然是有更多的时间去挖掘事件的线索,论效率,还是与时俱进的我们更快一些。”

三人说话无拘无束,而这屋中的主人则唯唯诺诺,缩在沙发中。白墙上挂着的石英钟,分针再走半圈,便是预定的那个时间了。

孙龙运强撩笑意,“有劳、有劳三位了,饿的命,就靠你们咧。”

坐在中间的青年颇为自信地放下二郎腿,“自然,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吗。说起来,孙先生也算是这西安的一位地望了,我们自然要服侍周到。”

只可惜,地望不是帝王,这中间还是有霄壤之差的。

“那就好,那就好……”

——

晚上九点,入秋XA市,微凉。

离八月节只差一天而已,玄武路两旁,已经有相关人员开始调试彩灯,古城西安,已经渐渐有了节日的氛围。高档住宅区的升降杆已经高高抬起,陆陆续续各式各样地汽车驶入小区,贾不伪和董梓雨刷过门禁卡,走入住宅区内。

上一次没有准备,仓皇地离开了这里。而通过执行赐福工作的白刃的调查,孙龙运的身边只有两个红雾客,这两个红雾客逗留在XA市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由于这二人经历过专业的培训,直到现在还没有查出详细的资料。

不同于前几日,这一次的小区户户灯火,一些成功人士携妻带子有说有笑地走进大楼,贾不伪抬头望了一眼八楼的位置,那房间的灯终于亮了,是负隅顽抗还是请君入瓮,一切究竟如何,还要等到了802室才能见分晓了。

董梓雨报仇心切,拉着贾不伪想要坐电梯。可贾不伪迟疑了一下,还是带着董梓雨退了出来,往扶梯走去。

电梯里的大妈好心地提醒道,“小伙计,干嘛不做电梯咧。”

贾不伪没有搭理她,可能他还是很抵触凡人给他叫晚辈的称呼。直到电梯门关闭,大妈才抱怨道,“不丝饿社,制达的年轻人,一点某有礼貌咧。”

看着电梯升上去,董梓雨无可奈何地说道,“干嘛不做电梯,坐电梯去八楼不更快吗?”

贾不伪拍了拍楼梯间扶手,让声控灯依次点亮,“不习惯。”

董梓雨握紧手中的匕首,心情躁动不安。活了十七年,第一次握起这冰冷的兵刃,而握起的目的,竟然是要收割一条鲜活的人命。

两人爬到八楼,离开楼梯间,却发现之前的那个大妈正站在801室的门前频繁地试触着指纹锁,可是指纹锁好像出了问题,无论她换哪根手指,回应的只有刺耳地滴声。

偶然间她看到了贾不伪,如见救星一般,“小伙计,麻达你看看咧,制个阿达坏咧。”

马上便是董梓雨的第一次刺杀行动,能在这看到大妈,她心情缓和了不少,她想主动上去大妈看看情况。可就在这时,贾不伪拦住了她。还没等董梓雨说什么,断刃已经从腰间取出,一道锐利的弧线划过,短刃劈向了那表情错愕的大妈。

“将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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