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辉匀看了看那两个衣着怪异的人,呸了一声。
“别以为随便找两个人伪装一下就能糊弄我!”
沈卿尘听罢,气得扬手便要朝沈辉匀脸上甩过去,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
这个人他再怎么可恨,终究还是她的父亲。她可以恨,却不能大不敬,她不能因为一时爽快,连累母亲和苏府。
然沈辉匀见她不过是做做样子,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沈卿尘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向那两个扮鬼之人,先是质问那假扮王大力鬼魂的一个:“告诉我,是谁指使你们这么做的?”
那人却是一声不吭。
沈卿尘等了半晌没有回应,又转向了另一个人。“不想死的话,就把全部事实都说出来。”
那人终于抬起了头看着沈卿尘,开口了。“沈大小姐,不正是你指使我们这么做的吗?你现在装什么无辜呀?”
“果然是你,你还不承认!”沈辉匀指着沈卿尘,恨不得给她两耳光。
沈卿尘无视沈辉匀,朝着那人一巴掌又扇了下去。“信口雌黄!”
那人被打了两巴掌的左脸肿起老高,却仍然嘴硬:“你要打便打,但事情不能全赖在我们头上。我们认罪,但不能替你顶罪。”
“没错,沈大小姐,大家都是收钱办事,”假扮王大力那人也开口了,“你没给多余的钱,我们就不能办额外的事。”
这两人一唱一和,一逗一捧,神情语气都真的不能再真,沈卿尘愣了半晌,几乎要被他们气笑了。
“好啊,那你们倒是说说,我是如何买通你们,让你们扮鬼吓人的?”
沈卿尘双臂环在胸前,摆出一副听戏的神态。
那二人相视一眼,假的王大力立刻捅了捅另外一人,示意他开口。
那人犹疑了片刻,不得不张嘴:“你给我们银子,叫我们今晚来装鬼吓人。”
沈卿尘逼问:“我是在何时,何地给你们银两的,给了你们多少银两?”
“这……”那人一时卡了壳,眼神慌张闪躲了半天,嘴硬道,“三天前,你三天前在城东的破庙里找到我们二人,给了我们五十两,叫我们扮鬼吓人。”
“三天前,城东的破庙里,五十两,”沈卿尘摸着下巴喃喃重复了一遍,嘴角忍不住便向上翘起,冷笑。
“编得很像那么回事。你们真的愿意为了五十两冒杀人的风险吗?要知道这可是沈府?至于三天前……三天前,我正被王家的人堵在府里,根本哪里都去不了,你们确定见过?这可不止沈府的人,连翼王都能为我证明!”
她故意抬出炎圣翼。
两人果然慌了,却还死咬着沈卿尘,“三天前……三天前你并未亲自到场,是托了别人去的!”
总之无论沈卿尘说什么,他们都会想尽办法去编造谎话诬陷她。
到最后沈卿尘也懒得去问,等解决了眼前,之后她有的是办法制服他们。
于是,沈卿尘朝着院门口喊了一声。
很快炎圣翼的两个手下便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对着沈卿尘行礼:“沈小姐有何吩咐?”
沈卿尘指着那两个扮鬼之人:“先把他们带到我屋子旁那间柴房里去,守好了。”
“你……你这是想包庇?”沈辉匀气得浑身发颤,但他使不动更不敢支使炎圣翼的人
“呵呵!”沈卿尘冷笑,待那二人被强行带走,也不愿再待下去了。她拉起苏映雪:“娘,我们回房。”
“可是纤依……”苏映雪担忧地指了指房间。
“放心,孩子没了而已,她死不了。”沈卿尘冷冷道。
和她前世的遭遇相比,这算得了什么呢。
苏映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卿尘,在她心目中,沈卿尘从来不是一个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沈卿尘自然也没办法和她解释,也无心解释,搂住苏映雪的肩膀强行带着她离开别苑。
身后传来沈辉匀的声音:“你别嚣张,你害得皇嗣没了,就等着看皇贵妃和三殿下如何处置你吧!”
“随你。”沈卿尘头也不回,也无视了苏映雪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
“来人!立刻进宫,将此事禀报三皇子!”沈辉匀怒道。
“是!”一个家丁领了命,马不停蹄出门了。
这时,大夫背着包出来了。
“老爷,小人已经配齐了要给二小姐服用的药,从今日起只需每日三顿煎好喂二小姐服下,半个月便能调理好身子,一月之内彻底痊愈。那小人就先告辞了。”
沈辉匀被沈卿尘气到几乎失去理智,对大夫也没有好话:“不行,你今晚就守在纤依床边,待她没什么异样了,你再离开。银子不会少了你的。”
大夫无奈,抬头看了看天色。折腾了一夜,其实已经天光渐晓了。那留下也罢,等天亮了走便是。
于是只好点了点头,重新折回了房中。
另一边,沈卿尘送苏映雪回到房中,本已经欲离开了,待要出门,却被苏映雪拉住了袖子。
沈卿尘回过身来:“娘,怎么了?”
苏映雪犹疑了半晌,才不确定道:“我总觉得,尘儿你和从前相比,变了很多。”
沈卿尘听罢,微微笑着重新坐了下来,拉起了苏映雪的手。
“娘,那你说,是从前的我好,还是现在的我好?”
苏映雪沉默了,她甚至有些不敢去直视沈卿尘的目光。
半晌,她才缓缓道:“你从前,并不这么冷漠的。”
“是不是除了冷漠,还有狠毒,铁石心肠……”沈卿尘掰着指头,仿佛在细数别人的罪行一般云淡风轻。
说完,她看着苏映雪,“娘,你说若一直是从前那个我,最后会被怎么对待?这些时日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和我,我们母女二人,会被他们欺负至死啊!”
苏映雪几乎是瞬间便红了眼眶,眼中满是自责愧疚。
“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软弱,才会把你逼成这样……”
“娘!“沈卿尘死死握着她的手,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强硬,“和你没有关系!不要总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在自己身上好吗?无论我变成什么样,都是他们逼得不是你啊!”
苏映雪再也忍不住,将沈卿尘抱在怀中痛哭流涕。
“我可怜的的孩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