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霎时间，沈老夫人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她的确是怀疑沈卿尘故意下毒谋害，可这一次煎药的是炎圣翼，没理由……
这说不通！
沈老夫人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显然想不出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炎圣翼挑眉，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辉匀，“既然，有人要毒害沈大人，那沈老夫人必须得将此事查个清楚，不仅是给翼王妃一个交代，也是对沈大人负责！”
至此，沈老夫人自然也同意了炎圣翼的说法。
眼下，沈辉匀躺在床上这么些日子了，除了沈卿尘，她实在想不出府中竟然还有什么人要害他，心头关切，也想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于是点头道：“好，此事，老身一定查清楚。”
听到这话，躺在床上的人影微微动了一下，那张苍白的脸虽未张开，可绣袍底下的手却紧紧攥在了一起……
从屋子出来之后，沈卿尘才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想出这样狠毒的法子，在置沈辉匀于死地的同时，还能成功嫁祸给她。
她回到后院，将所有药材细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所有拿过来准备煎制的药材都泡过毒，若不是她早发现，恐怕现在要被人借刀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沈卿尘虽恨沈辉匀入骨，可一想起来，始终有些负罪感。
她有些郁闷，乍一转头，陡然发现炎圣翼就坐在边上，定定地看着她，她陡然觉着浑身不自在，皱眉道：“你做什么？”
“看你啊。”炎圣翼目光灼灼，毫不掩饰。
“……王爷觉着，此事会是何人所为？”
见炎圣翼眼睛清亮，看来，多半是猜到凶手了。
炎圣翼自然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自己人所为。”
“自己人？”沈卿尘有些茫然。
眼下，沈纤依尚不在府中，按着沈纤依在三皇子府的地位，手害伸不到这儿来。可剩下的人之中，似乎每个都不太可能……
炎圣翼见她陷入沉思，不免笑道：“本以为你聪慧，没想到你反倒在这些事情上被蒙蔽了眼睛。下慢性毒药，自然是不想要被发觉，可按着沈大人毒发时间和程度上来看，分明是欲盖弥彰。”
沈卿尘回头，看着炎圣翼那张俊脸，恍然大悟，“所以，是有人欲擒故纵，目的不是为了杀死沈辉匀，而是陷害我！”
炎圣翼露出一抹孺子可教的笑意。
不过，按着这层关系越发细想下去的话，沈卿尘顿时觉着背后一阵阵凉意。
“这府中，想赶走我的人，要么是沈老夫人，要么是我那好爹爹。以沈老夫人的脾性，决然不可能，只有……”
“是。”炎圣翼点了点头。
“呵。”沈卿尘冷笑一声。
她原本以为能因着苏映雪的关系，跟沈辉匀和平相处一段时间，没想到沈辉匀竟然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此时，沈辉匀大抵也清楚，沈卿尘该猜到自己的计划了，于是趁着苏映雪不在的时候，唤了外头一个扫洒的下等婢女进来。
婢女进屋，十分恭敬地朝着沈辉匀扣头，“老爷，有什么吩咐？”
沈辉匀摇头道：“无事，在屋里坐着有些无趣，便想找人进来里聊聊——你叫什么名字？”
那下等婢女原本是最不待见的，自己进府已经五六年了，至今没得到上头主子的注意，全然没想到这个时候……
婢女心喜，说道：“奴婢桃红。”
沈辉匀眼底暗了暗，又问道：“家中可还有些什么人？”
“嗯？”桃红有些发愣，显然不知道沈辉匀为什么会问起这个，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奴婢家中还有一八十岁祖母。”
“没有其他人？”
“没有！奴婢父母死的早，家中就只有祖母在家，奴婢原想着再过几年，攒够银子了，便回家去侍奉老人……”
她原本的确是这么想的，可作为一个最下等的扫洒婢女，不如上等婢女一般受多赏赐，赏钱少，还总是被克扣……
沈辉匀眼睛一亮，从兜里掏出一袋银两来，放在桃红面前，“这些钱，够你安置祖母了吧？”
“够！谢谢老爷！”桃红被这笔突然掉下来的钱给吓到了，欢喜地上前接过钱袋，可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太对劲，抬头一看沈辉匀的脸色，顿时吓了一跳，颤颤巍巍把钱袋又给放回桌上了，“老爷，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回，沈辉匀可是完全变了脸色了，“摆在眼前，两条路。第一条，收下这些钱，安置你的祖母，然后向沈老夫人认罪，说你意图谋害我。第二条，你把钱放这里，命留下。”
这可把桃红给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倒了下去，垂着泪喊着：“老爷饶命。”
“你大可将所有人引来。届时，便没得选择了！”
桃红一听，连忙闭上了嘴，看着桌上摆着的钱袋，眼眶溢满了泪水。
这哪里是选择？
不管是哪一条路，都是死字。
可一想到家里还有八十岁的祖母，桃红便只能含泪妥协道：“老爷，桃红答应，会像沈老夫人认罪的。”
沈辉匀这才微微一笑，“很好。你要记住，这沈家，是我的沈家，你只有听我的话，才有出路。若是胆敢胡言乱语……”
“桃红不敢！”
桃红朝着沈辉匀拜了又拜，连连答应了好一番话之后，才抹干净了眼泪，红着眼眶走出去了。
这会儿才走出屋子不远，拐角处，正好遇见了领头传膳过来给沈辉匀的丫鬟安兰。
安兰瞧着，一把拦住了桃红，皱眉问道：“瞧你这模样，莽莽撞撞的，若是被主子瞧见了，怕是要受责罚。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桃红深深看了安兰一眼，想起沈辉匀方才的警告，连连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就是方才摔了一跤罢了……”
安兰有些奇怪，张了张口本还想说些什么，可一转头，桃红已经离开了。她叹了一口气，只能先把手上的膳食送去给沈辉匀再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