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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冲动的惩罚

永恒大陆有很多传说,最老生常谈的是诡店、虚妄族和北方的巫女族,尤其是诡店和虚妄族,很多人都说自己见过、亲身经历过,从古至今各种故事版本、视频层出不穷。

在信息时代的今天,诡店和虚妄族俨然成为永恒大陆的文化,不管是在网络还是现实,名为诡店的店铺层出不穷,甚至夜市的临时摊位也会为自己取一个和诡店相关的名字,生怕落伍。

至于虚妄族,一个只活在书籍和网络的危险种族,今时今日网路上一直流传着各种传说各种探险视频,可惜基本上都是以打脸收尾。

天微州位于永恒大陆的南边,在这里诡店、虚妄族以及巫女的传说更甚,尤其是虚妄族,很多人借着寻找诡店和虚妄族的视频而走红,男性虚妄族被刻画成冷血无情为达目的不罢休,女性虚妄族则被刻画成妩媚多情。

天微洲的天城已经连续下了三个月的小雨,初春茶芽一般的雨点夹着薄薄的细雾笼罩着整座城市,夜幕中的天城在五彩华灯的映照下给人神秘的感觉。

临近晚上八点,刚下班的朱能坐在轻轨列车的车厢里带着耳机看着视频,他关注这个视频达人有段时间了,刚开始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久而久之发现视频里的东西和他平生所见不谋而合。

“各位观众老爷,欢迎再次收看《天微杂记之潜伏在我们身边的虚妄族》五百多年前,北方的巫女落峡洲的松风先生在他的《永恒杂记》中第一次提出“虚妄族”这个名词,虽然他在里面没有详细介绍是怎么想到这个词的,但是我敢肯定松风先生是个可以和虚妄族沟通的奇人。”

“虚妄族的系列视频播出后我收到很多观众老爷的私信,有惊叹有疑问更有骂我的,再此我再次郑重声明,世间万物千奇百怪,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说不定有一天虚妄族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你们面前……”

“我知道我们天城有些人是可以看到虚妄族的,请你们一定要小心,根据我得到的情报虚妄族正在准备清理那些能看到它们的人。”

“人族和虚妄族看似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相交,不管你们看到它们在做什么,不要去打搅否则后果很严重……”

“发布视频以来我都是以木乃伊的形象出现,不少观众老爷私信问我为什么这种打扮,在这里我统一回答,我也是个能够看到虚妄族的人,一次意外和虚妄族发生了冲突就变成现在这样。”

“本次视频点赞破十万,就让大家隐藏在绷带后面永远不能磨灭的伤痕,如果点赞破百万我将为大家揭晓一个比虚妄族更加神秘的群体,他们不像虚妄族能被部分天选之人目击,但是!他们一直影响着我们的一切……”

一个满脸绷带的男人穿着鲜红色的夹克在视频里侃侃而谈,身后的电子黑板上画满密密麻麻的线条。

点赞破十万……他现在怎么也玩这套,开始准备恰饭了吗?朱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叮~~~”

一条短信从屏幕正上方露了一下头,里面写着:“您的银行账户到账10000元……”

真准时……自从父母去世之后每个月的1号晚上八点钟有个神秘人会向朱能的银行账户打一笔钱,金额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而增加。

更离谱的是,朱能大学刚毕业,天城最知名的房产集团售楼中心就给他打电话,通知他来办理办手续拿去房屋钥匙。

房子位于天城的南面,简简单单的三室一厅,即便是简单的一套房子,天城的百姓依旧要辛苦半个世纪才能拿到属于自己的房子,而朱能什么都没做大学一毕业就有了自己的家。

这些事情一直困扰着他,他们家人丁单薄,六亲无助,视他们家为异类的亲戚朋友根本不会帮忙,他自己也试过各种手段去查找,这个神秘人就像空气一样,久而久之他也放弃了。

“哎,听说了吗?诡店老板被大虚殿处决了。”

“怎么回事?他好歹是黑使君的人。”

“那又怎么样,他得罪了夺灵镇的大佬,黑使君也保不住他,你还不知道吧,处决他的人就是黑使君本人……”

朱能对面两个男人小声的议论着,每个字都清晰的穿过耳机进入他的耳朵。

大虚殿、诡店、夺灵镇……这些名词他听到过很多次,对这些名词他只有恐惧和厌恶,那里是虚妄族的地盘。

“以后谁来接手诡店?天城不乱套了?”

“你操什么心,天城越乱越好,我有个朋友在夺灵镇的神机阁讨生活,听他说诡店要被关了……”

“关门?为什么要关门?以后我们有事找谁去?”

“这你还不懂吗,影响神机阁生意了!”

神机阁?!

听到这个新词朱能忍不住抬头和对面的两个男人对视了一下,两人察觉朱能可以看到他们,对着他惊恐的笑了一下后消失了。

朱能察觉身后射来两道目光,一转头,右后方有个身穿类似黑色紧身战斗服扎个马尾辫的妖媚女人正笑吟吟的看着他。女人的目光充满侵略性,像极了要把朱能一口吞下。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阿猫阿狗都跑出来了。”朱能心跳的厉害立刻避开女人的目光。

因为这场旷日持久的小雨整个天城笼罩在一片云雾之中,全国各地的游客云集天城,他们喜欢这里的雨季喜欢这里的烟雨朦胧。

天城是天微洲的首都,也是永恒大陆排名第三的特大城市,人口2000多万,科技产业和金融产业异常发达,也是永恒大陆第一个拥有悬浮轻轨的城市,朱能像一个孤单的行者生活在这座大都市。

在雨伞组成的透明长龙中,朱能艰难的穿梭着时不时望向街边几个没有撑伞孤单站立的男女,他们也在看着他,还向他露出惨白的微笑。

“看什么看笑什么笑?我可没招惹你们。”

轻轨站离他家步行只要5分钟,到家时朱能已经全身湿透,借着街道旁射进来的灯光他脱去湿淋淋的外衣点燃几支香在双亲的照片前拜了拜,和他们说完今天上班的情况后打开还冒着热气的便利饭盒在黑暗中吃了起来。

“吱吱……”饭勺刮动饭盒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偶尔响起的压抑的抽泣声让整个房子有一丝悲凉的味道。

“这些年我活的很好,该有的都有,除了朋友……我很想你们,虚妄族既然存在,为什么你们不回来看看我?是不是早就找到更好的去处了?我一个异类这样孤单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吃完晚饭、洗了个热水澡平复心情后,朱能走到阳台上死死的盯着楼下的公交车站,每天晚上八点会有一个红色连衣裙的女虚妄族出现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像路灯一样站在站牌旁,一直到午夜零点才会消失,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快一个星期。

今天晚上它毫不意外的又出现了,雨点不断的穿透它的身体,偶尔路过的微风还能吹起裙摆,她依旧像毫无知觉的路灯站在那里,身旁的等车的人族男男女女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察觉它的存在。

“她到底想干嘛?连续一个星期站在那里不会腻吗。”朱能心里说,“啊,是她。”

一个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充满阳光气息的短发女孩撑着时下流行的透明伞出现在公交车站台,她是朱能每天早起上班的动力。

女孩和身旁的女伴有说有笑的坐在站台的金属长椅上,时不时看一眼站牌上的信息指示牌,朱能知道她在等214号公交,知道她每个周末的晚上都要去商业区逛到11点再回来。

嗯,快9点了,214马上就到它会很精确的停在和信息指示牌对齐的位置……

红色连衣裙女虚妄缓缓转过身体看着站起来等车的短发女孩,今天晚上214号公交车开的有点快,平时在离站台三十多米的位置必定会减速。

不好!!

朱能来不及细想冲着站台上的短发女孩大吼一声:“喂!住三号楼602的小姐姐,小心啊!!!”

红色连衣裙女虚妄和短发女孩同时回头望着朱能,前者脸上显露出愤怒的表情,慢慢抬起右手指着阳台上的朱能。

短发女孩脸颊通红害羞的看了他一眼,拉着女伴钻进了已经停稳的214,与此同时,女虚妄发出几声只有朱能听得到的冷笑声后消失在空气里。

不、不会吧?笑几声就走了算什么?是不是玩不起?朱能空落落的看着公交站牌,他的心就像一份送了三个小时才到手的外卖米饭一样冰凉,而且还不能给差评。

刚才他完全是一时冲动,都还没来得及认识她……

“嘻嘻,嘻嘻,朱能你快点,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黑暗中一个八、九岁大的男孩睁大眼睛兴奋的向小时候的朱能招手示意

“小五等等我,你跑的太快啦。”

“当然了,我们虚妄族人的力气永远用不完,我带你去只有我才知道的地方,今天那里有祭祀哦。”

又是一片黑暗,小五忧伤的说:“朱能我要走了,上次带你去那里玩被他们发现了,我、我以后再也不能回来了。”

“啊?为什么?小五,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

“我很担心你,不过等你死了以后我们就可以再见面了,朱能,不要忘了我。”

“不会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朱能从床上跳起来大喊一声:“小五!!”

原来又是一场梦,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小五过的好不好,是不是还是小时候那个爱玩爱闹的脾气,是不是还记得我,呵呵,至少他活的比我开心吧。

天城的雨水有时候很讨厌,在这种阴雨绵绵的天气里没有生物钟和时间根本分不清究竟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夜晚,朱能给双亲上完香后匆匆洗漱完就出门找食去了。

公交站台后面就是一排商铺,从南到北各式各样的吃喝都有,朱能看一眼招牌“巫女落峡洲特色浓汤”就钻了进去,说来也巧,短发女孩和女伴也在这里。

四目相对朱能尴尬的笑了笑,鼓起勇气在女孩旁边的桌子坐了下来。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想和我搭讪?”女孩红着脸率先开口。

“额,是的,我关注你很久了,昨天、昨天晚上才鼓起勇气开口,你不会介意吧?”朱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随后胡诌了下。

“不会的,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一下,朱能的心更凉了。

“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我叫王佳君,你呢?”

“我、我叫朱能,很高兴认识你。”此时此刻他心里飞过几万个“MMP”。

“呵呵你挺可爱的,我们下午要去天湖公园,那里的茶会很不错,你有兴趣一起去吗?”王佳君看出朱能的尴尬,有意无意的想弥补。

“嗯嗯好,非常荣幸,非常开心,哈哈。”

王佳君阳光健谈,一顿饭的功夫就化解了朱能的尴尬,从聊天中得知,她的男朋友在茶会上班,朱能心里万分后悔答应去那里,但是又不好开头推辞只能硬着头先跟过去看看,到天湖公园后再找机会开溜。

还是那个公交站台,朱能又看到那个红色连衣裙女虚妄,她也在看着他们。

“你怎么不走了?214还有200米就到了。”王佳君奇怪的看着愣在原地的朱能。

“没事,下雨天路滑一切小心。”朱能盯着女人说,他感觉女人要跟他说点什么。

“呵呵你真有意思,天城街道用的都是吸水砖,雨水会自动吸入地下管道,不会滑的啦。”

“厉害厉害,没想到你还是个行家。”

“当然啦,我在城建部门上班,这些东西我都知道。”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好说,你在什么地方上班呢?”

“广告公司文案策划。”

“哇,好厉害的样子。”

朱能和王佳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心里却记挂着贴在身边的女人,幽怨的双眼射出的阴冷刺的朱能皮肤生疼。

我知道你眼睛大,有事说事,一直看着我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朱能心里说。

214停的很平稳,女虚妄紧跟在朱能他们身后也上了公交车。

朱能住的地方是天城东边的峡湾区,他们要去的天湖公园位置南边的紫晶区,平峰时段只要20分钟就能抵达,可这20分钟对今天的朱能来说简直是折磨。

女虚妄一直贴在他的身后,时不时朝朱能的脖子吹几口凉气,冷的他直打哆嗦。

“你到底要干嘛?不要再追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朱能假装咳嗽捂着嘴轻声问。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警告你不要再坏我的好事,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女虚妄幽幽的说。

“有男朋友怎么啦?我就不能追她?”

“她有没有男朋友我不管,昨晚她没有死在公交站,今天必须死在天湖公园,识相的赶快滚。”

“有话好好说,我还没跟女孩子约过会,明天行吗?我给你烧很多很多纸钱,让你在那边买几十个面首,男的女的都行,只要你自己高兴。”

“留着你自己用吧,你再敢阻止我让你不得好死。”女虚妄恶狠狠的说完就朝王佳君飘了过去。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留着自己用?好,我偏要阻止你,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214到达天湖公园站,车还没停稳王佳君就走到车门口准备下车,只见女虚妄双手作推人状。

这是要杀人啊,朱能顾不得细想猛的朝前跨步牢牢抓住女虚妄的肩膀往后一拉,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王佳君已经安全的走下公交车。

“混蛋!!废物!!”女虚妄整张脸变的狰狞不堪,嘴巴大的可以一口吞下朱能的脑袋,“我向大虚殿申请了很久才等到这个位置……等死吧,执行小组的人会来收拾你,你谁也救不了!三天内,三天内一定让你死的很难看!哇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声,冲天怨气化作红烟从车窗冲将出去,214号公交车在怨气中激烈的抖动了几下,车上不多的乘客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的呆在原地。

朱能看着自己的手直发愣,这次好像闯了大祸……我死了是不是可以看到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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