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抬头望天,久久未语。仿佛这周围的光景,纷纷如同落叶,不属于她,乃至任何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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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相信这受伤的两只小蚂蚁……他……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说话的,也有几分地气喘吁吁,不由得那脚步也慢了下来。
走在前头,一身红衣的家伙接连说道。那咒骂话语,游荡在这翠郁幽静的密林之中,倒没有那么地刺耳,没多久就又“消失”不见了。
“就是啊,老大。还没长大的家伙,相必连家族中的天赋技能都没有听过吧?嘿嘿……还想跑……能跑的了吗?”
这红衣的队伍虽走的快了一些,可杂乱无序。除去这小头目,仍旧在打头去追赶,其余的都随意地展开,紧紧地跟着。
“火遮总管……前面的火遮总管……”
这红衣后面,又跟上来一群黑衣。排成了三个长队,自然显得整齐了许多。
“大哥,那……战王的人……”
“好,弟兄们都停一下。我去看看,那群家伙又想搞什么名堂来?”
一听这话,大家都纷纷转了个身,看向这跟上来的整齐队伍,却又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很明显地,这肯定是两伙人。大概平日里,也“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处的倒也相安无事吧。
“刚才可眼看跑进了这片林子,现在抓……”
“说什么呢,我们火鲨湖的弟兄没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只不过这次的任务,有些小棘手罢了。”
“搜!”
“这林子大,容易藏身!”
来的这群身附两种色彩:黑与红,如此鲜明,明显来自两个不同的队伍。
“我们战王说了,抓不到……若真抓不到,就砸扁这片林子!”
一个高大的黑衣,想来是位总管,正大声地喊道。
“鲨王的命令!都听清楚了没?”,另一边则是一个红衣的高个在指挥着手下,“好!现在我们开始搜!”
而战王的那伙人却在轻声讥笑。或许刚才那声“鲨王”的称号,让他们很是得意:不过是那火鲨湖的一方“恶霸”,又怎能和他们的石鼓战王相比?是啊,石鼓战王可是当年德皇亲封的“三大战王”之一,又怎能同这“突然发迹”的鲨齿霸主来相提并论呢?不觉令他们的心中多出了几分优越感来,然而这样是不能表露出来的,毕竟红衣这伙人也不是“吃素”的!
“来!向前看!”
总管继续发话了,将手下们都集合到了一起。
看着对方已经开始了急躁行动,这一群“石鼓战王”的手下却在静静地站立。他们在总管不急不缓地指挥下,排成了几个小队。
“一会切记!一定不要单独行动!”,总管大声地叮嘱道,“我希望大伙都好好地……让我们黑石营的兄弟都没有伤亡!”
“是,总管!”
所有小队的兄弟都纷纷说道。有这样一位尽力负责又心思缜密的总管,可谓是“黑石营”之福!不然“石鼓战王”的威名,可不就随同之前那德皇的离去而“离去”了吗?
踩在那青草之上,再往前看,仍是漫无边际的翠色。不一会儿,众人就彼此分散开来。万一有个危险,谁又能照应谁呢?此时这“黑石营”的安排,就显现了出来。分出的十四个小队,每一队的成员都是相互配合着,没有分散,继续搜查着龙人部落的“余孽”。
“搜得仔细一点!”
“我在这草丛都翻了两遍了,有个鬼哟……连个影都没有!”
“老大已经吩咐下去了,再说霸主已经下令……不要去放过任何一处可以去藏身的地方,万一让妖孽再死灰复燃……到时候我们的脑袋,只怕也跟着搬家了吧。”
“小声点……小……”
“就是……千万别让总管给听见了!”
“是份苦差事,可你有什么办法?”
“好啦,快继续搜吧!”
密林之中,最为重要的,便是求生。虽有灌木与荒草遮蔽,可此间仍旧避免不了这眼前的危机。
“慢点,哥!”
“小声……千万可别……给发现了……”
厄枪龙人已是身受重伤。哪里会是鲨齿霸主跟石鼓战王的对手呢?可怜……好在没有全军覆没,还有几个幸存者!幸存这“龙人”的秘密,当然所面临的苦难就是:小心翼翼去躲藏,苟延残喘着性命!
“这下……这可怎么办?逃不掉了……那我这么拼命,又是为了什么?”
“不,我还有妹妹……家,恐怕都遭难了……而我能做的,只有复仇……只有好好活着,才有一线生机来……才能解除这心中的怨恨……”
厄枪龙人此刻闭上了眼,在心中反复地掂量了起来。思来想去,都不能失去的。那么,又能想起什么好办法来引开这群敌人呢?“二保一”,或许真是眼下最好的主意了……这位已受伤的少年,在心里再次抉择了起来。
“父亲肯定也抵挡不了那两个大家伙的,哥……难道真像外面说的那样?”
厄枪龙人已不知该去如何面对了,只微微地低了两下头。躲在这不辨方向的密林之中,始终都活在忧心忡忡的危机笼罩下。
“妹,眼下……好好活着……才最重要。”
轻声地说道,却不知自己又会坚持到什么时候。厄枪龙人把自己的长爪慢慢地蜷缩作一团,竭力去撑起仅存的力气。
“成,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待出来,放眼去环顾四周,两人不觉得对视一笑。本来还以为离开这暗坑幽道,沿这光芒所引导下的枝干,走出一番新的局面:外面的原野绿意起伏,可以登高去临望,包揽一番难得的美景来。
然而事实面前,谁又能想得到呢?
他俩小心翼翼地环顾着这片崭新的土地,唯恐一个麻木大意又落入了新的“圈套”之中。
眼前这地方倒也没有怎样的异常来,前后左右皆为高峻之草木,东西南北全作翠色之蒙笼。谈不上什么心中梦想出的“世外桃源”,可此处之幽静,必然鲜见人烟。
“实在有些恐怖,如今逃出来……可谓万幸。”
“听这背后那声音也消失了,这后背倒也可以去放松一下。”
暴王将双臂上下摆动了起来,动作极缓,仿佛就听不到丝毫的声音。
冰帆走在了前头,一手提了把断刀,一手还握了块石头。大抵还是有些紧张的,那双目一直在不由自主地左右环顾。
至于殿后的那位绿皮,虽走的最慢,可看上去最为坦然。目视前方,用那条没有受伤的左腿开道,右腿也只怕每次都托了上来。
“暴,要不……你去搀扶下?”
相处了段时间,一种叫“友情”的东西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我……可以的。”
“绿皮”不好意思去接受,只因自己此前的冲动,才会落得如今伤腿的下场。
暴王转头看去,刚伸出只右手,却又静静地悬空。任谁都有自尊的,有时候强行送来片“好心”,却也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事。
“好吧。”
冰帆停了下来。
“这样看来,我们可以稍微休息一会了……呼呼……好不容易才逃出那魔爪,真不知道……这种地方还有多少这样的机缘?”
趁这前头有块巨石,刚好背风。安生下来,倒也算一处休息的好地方。
在这冰冷时节,本就够倒霉的。若再加上刺骨的寒风,那任谁又能吃得消呢?没让自己的身体僵硬或冻肿已是万幸,更何干提出更美好的奢望。冰帆蜷缩起身,收集了这附近些许裸露在地表的枯枝,期盼能擦出个火苗,让身子可以暖和点。
“来,我们靠一靠……这样坚持,一定会挺到……再有……”
停下来的身子竟有些颤栗,承受这四面八方而来的寒意,竟没想到会变成——不小的“压力”。无外乎肉身与灵魂,也逃不脱的,在这片冷漠的世界里。
微弱的火苗终于升起来了,在冰帆那反复百余次的努力下。
三人,哦不……其实在那片奇特的世界里,能不能算得上人类的范畴我都不得而知。但又不忍心冰族之惨淡,将冰帆看作一人,可不就算作三“人”了嘛。再严谨些,该为两人,和一个绿皮的家伙。
因何而暖,离不开冰帆的那把断刀。然而想不到的是,这三个可怜的家伙,那离开的缘由也离不开它。
不知怎么地这刀被踢向了火堆,随之这冰冷之刃所带来的不可抗拒的“能量”,让温暖之光越发微弱,直至“消亡”。
而这,也不过刹那间的事。
“好啦,也该走了。”
“是啊,趁这天……找处山洞……”
轻声地絮叨,可那步子却早已坚定地迈了出来。同之前的前后呼应一样,只不过这次成了暴王走在了前头,冰帆则搀起“绿皮”的一臂,落在了后面。
身处这奇妙的地域,能被称为一处“秘境”,肯定有其独到之处。只不过冰帆他们寻了这一阵,基本没有收获,却已让那份“激动”变得平静许多。特别在经历了此前的危险之后,更深刻地意识到: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安然无恙能走出这个世界,或许才更有意义。
“凡少,就前面吧。”
暴王指了指前面,那稀疏的几株树旁,恰好有处小丘。
“好……好,我们快走过去看看!”
能顺利找到处过夜之所,也算得上一件欣喜之事了。
“你先歇会,我们看看这个洞内。”
冰帆对他这位“绿皮”的弟兄点了点头。
“小心点,不好进去的话……就围在这一团,也靠得住。”
绿皮兽人又向前走了走,才停在块圆石的旁边。那儿,正好有棵曲折的树干,可以挡住身后的部分“冷漠”。
“冰族长……不行的话……也不必去勉强的。”
绿皮兽人稍有些急促地喘息着,轻轻地坐了下来,倚靠在了这棵树旁。他的那条尾巴,不知在何时起已经缩短了许多,上面还隐约可见几道伤痕。虽说之前的苦战没有那么惨烈,可受了点皮肉之伤,却也在所难免。
他远远地望向了冰帆同暴王的动作。
寻到的这处小洞,洞口还垒起了点碎石。不用多说,不说现在就算曾经也必是处有主之地。
而暴王垂下了头,半天的功夫才喘出一口粗气。在洞中,极其漆黑,他的视力自然也随之大打折扣。同那不知名魔物而争斗的时候,场面自然更为混乱,也不知已受伤的冰帆也不知又会是怎样的情况?直至结束之后,找了好一会儿,却也得不到丝毫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