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距离李久童进入上清宗已经两个月了,李久童与梅花鹿宝七又来到了无忧谷,可是,今天他们似乎运气不好,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能找到几颗草药。也许是最近自己采得太疯狂了,这附近的草药都被自己采得差不多了。李久童心里想到。
渐渐的,一人一鹿越走越远,正当李久童弯着腰在仔细寻找的时候,几个身着黑衣的人正慢慢的靠近。几人皆是一身黑色劲装,面覆黑巾,手里或拿长剑,或拿匕首,或拿铁刀,隐于树从中,蹑手蹑脚的小心前行。
这无忧谷已经属于不周山的边缘,上清宗平日里只会开启主峰范围内的护宗大阵,这无忧谷不在范围之内。而且,李久童现在的位置,已经是相当的偏远了,平日里很少有同门会跑到这么远来采草药。这些人不知道是怎么进入无忧谷的,显然,他们对这里的地型非常的熟悉,应该是有人指点,并且熟知李久童平日里采草药的习惯,才会跟到这里来。
“是这个小子吗?”为首的一个手拿长剑的黑衣人轻声问道。
“是,就是这小子,那日我亲眼见到他拜那玉真子老道为师。”另一个手拿匕首的黑衣人回答道。
“丙二,你潜伏过去,先用毒针毒晕那小子。”为首的黑衣人命令道。
旁边一个小个子的黑衣人点了点头,几个跃进,便匍匐到了地上,借着地上的杂草掩藏着身形。
此时的李久童无知无觉,倒是梅花鹿宝七似乎感觉到了一丝危险临近。梅花鹿宝七警惕的鹿头四顾,一声长鸣,正在此时,一根黝黑的细针从小个子黑衣人的手中飞出,瞬间没入了李久童的肩膀。李久童仅仅感觉到像被蚊子咬了一下,便开始头晕眼黑,倒在了草地上。
几个黑衣人迅速的跃出,冲到李久童身旁,宝七欲用鹿头上前顶撞其中一个欲抓起李久童之人,被来人一掌挥开,宝七负痛跑开,黑衣人扛起了李久童,旁边另一个黑衣人欲拔剑向宝七砍去,宝七灵巧的避开剑锋,向树林中躲去。
“快走,不要生事,这里毕竟是上清宗的地盘。“为首的黑衣人一声低呵道。
几个黑衣人迅速的向东撤退,专走那人迹罕至的路,避开可能遇到上清宗弟子的方向,迅速向不周山外逃去。
梅花鹿宝七还是被黑衣人的剑气伤到了脖子,猩红的鹿血从一寸来长的伤口中迅速的涌出,宝七忍着疼痛,四蹄如飞,向丹崖峰奔去。到了丹崖峰顶,当清风看见一身是血的宝七时,宝七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几近昏厥,侧身躺倒在地。
“宝七,你受伤了?“清风一下子有些慌张,忙欲去取伤药救治宝七。
梅花鹿宝七咬住清风的衣角,双目流泪,口里“哦、哦、哦“的低声叫着,不让清风离开。
“宝七,你不是陪小师叔采药去了吗?“清风急忙问道。
宝七一听到提到李久童,立即“哦哦哦“三声,眼睛里泪水瞬间流下,清风心里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宝七,你是说小师叔出事了?“
梅花鹿宝七点点头,彻底晕了过去。
黑衣人一行共有五人,为首的一人扛着李久童步履如飞,其后四人尾随,刻意的清理了路过的痕迹。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周山的密林中时有野兽经过,几人为了不耽误时间,都尽量不打扰,就算遇到了,也只是闪躲,逃走。几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了一条大河边,一条不大不小的渔船早已经等在这里多时。
“得手了?快上船。”船夫显然跟几个黑衣人是一伙的。
“在山里潜伏了近一天一夜,才碰到这小子独自外出,所幸没有被人发现。”为首的黑衣人一边带着李久童一跃而上,一边说。其他人也跟随上船,船夫立马撑船沿着大河随流而下。
这河名叫了却河,整条河流发源于不周山,出了不周山后,从不周山与黑曜森林的分界线奔流数百里,就拐入了灵台州境内。河水甚为湍急,这艘小渔船在河水中飞驰,几次差点撞上河中裸露的巨石,所幸那船夫是个行家,几次依靠手中船竿化险为夷。但是因为船颠簸得实在太厉害,除了为首的黑衣人其余几个都开始严重晕船,纷纷趴在船舷上呕吐起来。
“出山之后那里有大船接应,大家坚持一下。”为首的黑衣人道。
“老大,我们为何要走水路,而不是直接回去?”当初用毒针射中李久童的小个子黑衣人刚刚吐完,难受的问道。
“嘘……”为首的黑衣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去查看李久童,见李久童依然昏迷不醒,才放心的回答道:“注意,不要在这小子面前暴露我们的身份,随江往南,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一刀杀了这小子,咱们再逃不是更省事。”小个子黑衣人不满道。
“杀不得,上清宗玉真子的徒弟,杀了万一被那老道知道了主人身份,那可就是灭国之祸了。”黑衣人道。
“那要把这小子怎么办?”小个子黑衣人问。
“到了指定的地方,自有人接手,我们不要管那么多。”
“也是……“小个子黑衣人感叹道。
而上清宗上的玉真子,此时已经知道李久童失踪了,被迫提前出关。清风在得到梅花鹿宝七的暗示后,就直接去了瑶池峰,没有找到李久童,便立即去了凌云峰禀报了玉真子。玄璞真人在得到消息后也立即组织上清宗各峰主寻找,除了在当初宝七受伤和李久童被俘的地方发现一些痕迹外,几乎一无所获。
“谁竟然敢来上清宗直接掳走久童?”玉真子心里着急,但是仍然不失理智的开始分析。可能是自己的仇人,也可能是李久童本身身世有关的人。自从那日亲眼目睹了李久童的全属性灵根资质后,玉真子就对李久童的身世有些疑惑,一个普通的灾民中的流浪儿,真的就那么幸运的拥有如此绝佳的资质吗?这李久童原本的父母是谁?灵根可大部分都跟血脉传承有关啊。
但是根据李久童所述,一直跟随灾民流浪,玉真子完全相信自己的徒弟不会欺骗自己,那么谁又会在李久童进入上清宗后就将其掳走呢?
还有一种更大的可能就是自己的仇人了,想用自己这个关门弟子来要挟自己,这几十年与自己有仇的人何其之多,谁最有嫌疑呢?思来想去,最有可能的,是最近自己在无双城外一剑阻止了对方攻城的什方国人。
玉真子将嫌疑人的目标直接锁定了什方国人,向玄璞真人交待了一下,便御剑向不周山北方的河间城飞去。
河间城就在不周山的西边,位于橘子州的西南端,不到一个时辰,玉真子就来到了河间城上空。此时的河间城已经完全变成了什方国军队的军营,什方国的振武将军姚天殊此时正在城主府内的书房中批阅着文书。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在城主府上空,姚天殊和城主府的护卫们纷纷来到室外,仰头望向半空,只见玉真子手持青罡剑,一脸的威仪望着刚刚出来的姚天殊。
“不知仙长前来所谓何事?难道仙长还要将我什方国军队赶尽杀绝?”姚天殊向着半空作了个揖,不卑不亢的道。
“不知劣徒可有得罪姚将军的地方,姚将军将他请去做客,也应该知会贫道才好。贫道此来是来接我那徒儿回去的。”玉真子面容严肃,语气却还算缓和的说道。
“仙长的徒弟?两个月前是听闻仙长在不周山举行了收徒典礼,晚辈因军务缠身,未能亲自前往道贺,深以为憾事,也曾派了家仆前往送了些贺仪略表寸心,但是从未见过仙长的徒儿,为何仙长要说是晚辈请了那位师兄来河间城呢?”姚天殊面露疑惑,不似作伪。
“真的不是你将我那徒儿领走的?”玉真子仔细观察姚天殊的表情和回答,发现不像是知道内情的,便有些犹豫自己的判断。
“仙长敬请搜查这河间城,绝对不是我河间城的军队将令徒带走的,我什方国振武军,还没有人敢背着我擅自做出此等恶事。”姚天殊坦然的回答道。
“我会搜的。”玉真子神识外放,强大的威压从城主府扩散至河间城全城,城内众军士只觉得呼吸困难,心悸手抖,一时乱作一团,不知是否是敌袭来临。
玉真子全城扫了一遍,没有发现李久童的气息,虽然相处的时日不长,玉真子对自己徒弟的气息还是相当熟悉的。
“难道真的不是这姚天殊所为?”玉真子心下越发迟疑。
“仙长可否听我一言。”姚天殊也被玉真子释放的威压搞得胸闷气短,但是他毕竟是四品武夫,玉真子也没有刻意为难他,所以还能正常说话。
“你说……”玉真子答道。
“看仙长漏夜前来,应该是令徒无故失踪,心下着急,便疑是我什方国因那无双城外一战之怨肆意报复将令徒掳走,晚辈理解。但是仙长请想,你我之恩怨不过才两月,我若此时动手,仙长必然直接会来找我,以仙长之大能,我岂非自寻死路?晚辈虽然不惧死,但是也不是那等短视的莽夫,难道仙长不想想或许是有人祸水东引,嫁祸与我,想借仙长之手灭了我什方国振武军呢?”姚天殊有理有据的分析道。
“最好不是你,如果让贫道知道是你们什方国动的手脚,你应该知道后果!”话音刚落,玉真子手里青罡剑轻轻一划,姚天殊面前的假山便一声爆裂,化为齑粉。
玉真子其实心里已经被姚天殊说动,但是又担心姚天殊是欲盖弥彰,毕竟他的嫌疑太大,一般人会认为他不敢这么做,偏偏他就做了,所以为了万无一失,玉真子还得好好警告一下,以确保李久童的安危。
姚天殊虽然及时的躲开,但是仍然被溅了一身的灰尘,灰头土脸的心里好不憋屈,但是在玉真子这样的元婴境界的高人面前,确实也没什么还手之力,只好将心里的憋屈暗暗吞下,心里想着,总有一天,连着无双城外那一剑之辱,定会一起还给上清宗。
玉真子也不多言,御剑往东飞去。看来自己是想错了方向,急着赶回不周山再仔细探查一翻,就怕时间晚了,自己好不容易收的天生道种的徒儿,就这么陨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