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阳国燕奎集结大军挥师北上自然是瞒不住的,不日便闹得天下震惊。
上报朝廷的出师理由还真有,武元十二年黎雪国不顾两国盟约率军闯入武阳国境内突袭武阳国东北边军,其后武阳边军派人出使黎雪兵军,被其半路截杀。同年柱国大将军燕奎集结大军欲挥师北上,既然不能谈判只能兵戎相见。
什么突袭、出使其实没有的事,不过是前些日子黎雪国有边军斥候来打探消息与这边相遇起来冲突,双方总计不过二十余人,要硬说是突袭也不是不可以,出使就更谈不上了,不过是一起与前面差不多的冲突而已,挥师北上自然不能出师无名,大将军让下面将士自己找理由,经过一合计就出这么个跛脚理由。
本来诸将也就随便找个理由应付一下朝廷,至少不能谎报军情嘛,本来也是有真事发生的,只是说法稍微夸张了点嘛。
岂料朝廷竟然欣然同意出兵黎雪,不日昭告天下不光这边上报的理由,黎雪国不顾盟约背信弃义,辱我武阳国威,占我武阳国土,一条条历历在目、大义凛然,一时群情激愤。
不日黎雪国驻武阳国使臣登朝面圣,武阳国咬死黎雪国背信弃义在先,并要求黎雪国归还天澜江流域以南数十里疆土,武阳方休兵止伐,从此两国以天澜江为国界。
金虎知道消息愣住了,真的是摸不着头脑,本以为大将军一时冲动,朝廷会降旨制止,岂料朝廷竟然推波助澜。
其中猫腻金虎自然不知道,玄清洲东南三国并立,各自休养,可黎雪国疆域广阔,东南三国并立是相对另两国而言,黎雪国西北还有数国对持,这些年黎雪国南方没有战事,兵锋已经愈发强盛,一直在北方开疆拓土,若等着其收拾了西北诸国,没了后顾之忧南方两国怕是再难是其对手。以前修合是天下刚定,经过多年战乱民不聊生,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各自养精蓄锐岂还能仍犹黎雪国坐大。
黎雪国朝堂,接到这边出使不利的消息,陛下龙颜大怒,“下令黎南六州集结将士奔赴边关与燕奎老儿一决雌雄,要打便打当我黎雪怕他武阳小国不成”
朝中大臣意见不一,有人同意出战以挫武阳锋芒,有人请求继续出使讲合,待拖到这边解决了西北诸国再行决战。
意见不合只能择日再议,割地求合黎雪国自然不会同意,说得好听归还天澜江以南数十里,天澜江流域可是上千里,纵深是数十里地,长可是数千里,黎雪国岂会同意。再说武阳国本是西南小国,天下大乱从西北打到了东南才开朝立国,武阳国自己都是抢的别国的地盘,也好意思谈归还。
数日之后黎雪国还是决定与武阳一战,大军调度势要和燕奎在天澜江以南一决雌雄。
西南伽罗国素来与武阳国同仇敌忾,联合抗黎,此次自然也不例外,不日昭告天下以黎雪边军闯入境内杀虐百姓,夺取物资,焚烧民田为由狮子大开口要求黎雪国赔钱赔粮,否则就要兵戎相见。
经过几次谈判未果,黎雪愤然应战,一时天下皆惊,大乱将始。
黎雪国西北诸国终于得以喘息,这些年被黎雪国压得喘不过气来,如今黎雪国几线作战,他们算是稍微轻松了些。
而嫁入韩家的燕云还真就从黎雪朝廷的围剿之下跑掉了,燕云自身会些武艺,加上暗中有人协助,当日围剿便逃了出来,如今下落不明,让远赴黎京的南宫云逸一顿好找。
随着燕奎集结大军准备对黎雪发动战争,黎雪当即加派了人手追捕逃跑的韩家余孽,同时悬赏全国通缉死人活人不论,只要提供准确线索都有赏金,既然双方开战黎雪岂会让燕奎的女儿活着回去。
不日燕奎这边接到密报,二小姐燕云被一男子救走,根据描述燕奎这边确认是南宫云逸无疑。
大营中金虎对燕奎说道“”将军不必担忧,以姑爷的身手应该不会有事,姑爷临行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能将二小姐安然带回,如没本事应该不会无故放矢”
燕奎却不这样想,依然担忧道“黎京离此地尚远,一路重重阻碍,若说他只身一人能来去自如我倒相信几分”
确实如燕奎所言,金虎自然也有此担忧,但是却不好与将军道明,只能捡好听的话说。
“你多派些人手,沿途暗中接应,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担愿老天爷不要让我两个女儿都折在他手里,大战在即我无暇顾及,你多注意着点”燕奎又转而对金虎吩咐了几句,如今确实军务繁忙。
燕奎这边接到消息的第二日,南宫云逸悄然无息地带着一女子回了将军府,消息传递需要时间,但也是快马急递,不想南宫云逸速度竟如此之快,带着个悬赏重犯,竟能与快马加鞭的消息前后同时到达,燕奎与金虎昨日还在为此担忧。
金虎接到消息第一时间与燕奎禀报道“将军,姑爷将小姐带回燕府了”
燕奎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怎会如此之快,确认云儿也回来了”
金虎哪能确认,他也没见着人呢,只能回道“听下面人禀报,应该不假”
管他真假回去看看便知,说着燕奎已经率先走出了营帐,金虎忙跟上。
不多时随着一阵整齐的铁蹄之声,身在府内都能隐约听见,风尘仆仆的女子独坐房间,闻听声响起身跑出了门外。
“爹”隔着老远女子便高声喊道,随后含泪奔向刚从军营赶回的燕奎身旁。
“云儿”燕奎也很激动,真的是女儿,时隔多年不见,女儿早已长大成人,出落得亭亭玉立,与燕烟相貌极为相似。
燕奎张开双臂将燕云揽入怀中,大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父女重逢自然有不少话要说道,燕奎陪了委屈得哭了半天的女儿整整一个下午。
交战在即军中事多才不得不赶回军中,临行前问到金虎“那家伙跑哪去了”
南宫云逸回来后便一言不发去了府上建在湖边的观景亭一个人喝着闷酒,金虎如实与燕奎禀道。
“你吩咐下人看着他点,只要不寻短见便由着他吧,我看他也还有些本事,以后多给他找点事做,别叫他闲着”燕奎与金虎吩咐了一下后独自回了军中,金虎留在府上处理一下府中上下事物,完了再去燕奎身边。
数月后黎雪国凭借国力强盛,在北方、西方、南方几线作战而不落下风,几国陷入僵持之中。其它几线还好要么有大的城池要么据险而守,可武阳国这边的战线就有些压力了,天澜江以南地域狭窄没有大的城池,仅有几座军镇,要不是靠兵力远胜燕奎恐怕早已失守,长久下去怕是保不住天澜江以南地域。
坠星湖多了个酒鬼,日日在坠星城中买醉,这些日子以来南宫云逸日日饮酒,长醉不醒,好几次喝醉了掉进了坠星湖里都被将军府的人及时捞了起来,才开始时只是在府内饮酒,后来金虎下令将军府上下不准拿酒给南宫云逸,后来南宫云逸便时常跑到城中买酒,哪里喝醉哪里睡,房顶、桥上、树上、甚至飘在那坠星湖上到处都有那酒鬼的身影。城中都知道将军府有个酒鬼,因为买酒从来不付钱,才开始时闹出了些是非来,将军府不得已只能出面去为其付账,长此以往城中酒铺都知道这酒鬼买酒挂将军府的账,也不问这酒鬼要钱了,将军府还不得不出面为其付账,因为酒铺若是不卖酒给他他就敢抢,北方战事胶着燕奎无暇分身,将军府上下也没人管得住他。
经过数月时间燕云也从伤痛中走了出来,时常帮着下人带那姐姐留下的孩子。
这日南宫云逸难得有几分清醒,拎着酒壶独坐在将军府的观景亭中。燕云抱着孩子坐在了南宫云逸身旁,开口道“姐夫,你看宵儿都会走路了”
燕云扶着孩子站在地上,小孩再有两月就满周岁了,在大人的搀扶下能歪歪斜斜的向前走上几步。
南宫云逸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独自饮酒,对于孩子也仅仅是回头看了两眼。
刚刚入春地凉,见南宫云逸不说话燕云只能将孩子抱了起来,又对南宫云逸说道“姐夫,宵儿姓燕你是不是不高兴呀,不然我与父亲说道说道,以后叫南宫凌霄,你觉着如何”
燕云与燕烟相貌几乎一般无二,气质与性格却截然不同,燕云开朗、生性好动、骨子里还有一股子豪气,燕烟文静、举止端庄娴熟。
南宫云逸不搭理燕云,燕云也不恼,她时常来看南宫云逸早已习以为常,又对南宫云逸说道:“你是不是想我姐呀,你看我呀,我和我姐从小就生得一般无二”
说着还绕到了南宫云逸身前,语不惊人死不休,燕云笑了笑继续说道:“姐夫,要不我嫁给你吧,你也不用天天喝闷酒了,你把我当成我姐得了,我不介意的”
波澜不惊的南宫云逸差点没被一口酒呛死在这湖边,燕云也真是什么话也敢说出口。
燕云就算再豪气,虽也曾嫁过人但也是女子,南宫云逸如此这般她脸上有些不好看了“你是不是看不上我?”
南宫云逸懒得理她,脚尖一点地面,飞向了湖中央,躺在了水面上饮酒。
“南宫云逸,你个王八蛋”远处传来燕云的吼声。
再过月余便是宵儿满月之日了,同时也是燕烟的祭日,南宫云逸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闭眼躺在湖面睡了过去。
坠星湖湖水碧蓝,天空的白云倒映其中,南宫云逸一粒渺小的身影如醉白云间蓝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