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忽悠
宋虎当然想要赖账,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
他随意从地上抓起一把碎银子塞到陌生的年轻人手里,然后便蹲下身来审视时赛。不料时赛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他身上,只斜着眼睛瞅那个叫周禹的年轻人。
周禹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撇撇嘴便放进怀里。
赌徒们寻了根绳子把时赛结结实实绑起来,然后就眼巴巴看着宋虎,希望他把银子分派下来。宋虎却不理会他们,拿了时赛的短刀在他眼前比划,狞笑道:“服了吗?说,刚才老子有没有出老千?”
时赛一语不发,依旧冷冷地看着周禹。
宋虎见他看都不看自己,心头火起,伸手便是两个耳光,喝道:“老子问你,输了那匹马,你龟儿子认不认?”
时赛挨了两记耳光却依旧没看宋虎一眼,转对周禹道:“我叫时赛,是幽州节度使赵德钧大帅麾下,蓟州城巡检副使。你可愿意到幽州吃一份军粮?我可以向赵大帅举荐你。”
周禹皱眉,疑惑道:“看你这熊样,怎么会是个兵?”
时赛老脸一红,道:“我是骑兵,歩下功夫生疏些。”
“我说的不是功夫,你们幽州当兵的可以随便进赌局和人赌博?”
“我是赵州人,上个月回家探亲。”时赛道:“三月十六要返回蓟州,路过这里看到有赌坊就随便耍耍,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再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只说愿不愿跟我去蓟州。看你一副好身手,不当兵实在可惜。”
“我看不上你这样的兵。”周禹嘿嘿一笑。
宋虎早退到了一旁,时赛挣扎站起来,冷声道:“还不快给老子松开!”
众目睽睽之下,宋虎伸伸手又缩了回去,道:“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巡检副使。”
“我的印信在马鞍下边的褡裢里,一看便知。”
宋虎看看门口,时赛的马背上果然有个褡裢,不过被马鞍压住,只露出个角来。宋虎又看看时赛,已是信了他的话。但他知道此时自己绝不能相信,——得罪蓟州的官兵是何等样的罪过?那样会给自己和宋家带来大麻烦的。想着,宋虎心中已有了主意,道:“我不认识字,印信什么的也看不懂。学堂里卢瘸子识字,我们把这位时老兄送到他那里去,让他认上一认。”
时赛大怒。宋虎却不理会,催促让周围早已心生退意的赌徒把时赛推出去。那些赌徒们哪里知道宋虎心中想法,见宋虎催的急,也顾不得时赛的大骂,七手八脚地把时赛抬了出去放到马背上。宋虎让一个赌徒牵马,众人向镇子西面小学堂方向走去。
周禹见事情有趣,也便跟了过去。
桃源镇不大不小,左右八百户人家上下。镇上有卢宋两家地主,占据了全镇八成的土地,乡民们多是为这两家耕作的佃户。宋虎便是宋家族长宋长生的义子,当初宋长生看中了宋虎一手好赌术才收了他,让他照看赌坊的。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宋虎自觉在干爹前份量绝不至于让宋家为了他得罪官军,这才想了一出祸水东流的妙计。而他口中提到的卢瘸子则是卢家二房的长子。
此时将近中午,三月阳春的太阳暖洋洋照在身上,轻风刮来格外舒坦。人群熙熙攘攘地沿着街道向西走,周禹目光扫过两旁,街道上没什么闲人,或许是还未到耕作下晌的时间。但周禹已经能看出这个桃源镇的繁华了,两旁都是泥土砌成的矮小房屋,上面铺着芦草盖着油布,有条件更好些的还能看到瓦片,虽然不甚坚固,但隔阳挡雨已经够了。
街道两旁有兜卖各种吃食和用具的摊子,却都是些老人和妇人在支应着,一想便知道男人劳力们此时正在田里干活。而靠近镇子中间,竟然还有几家商铺,出售衣料、铜铁农具和油盐杂物之类,听到街上喧闹,有几个老苍头从里面探出头来,见是宋虎一伙,纷纷露出厌恶而又司空见惯的神色。有几个还高声问赌徒他们要做什么,赌徒回头便骂一句老不死的干你屁事,老苍头也便回嘴骂他们不务正业不得好死。
那些铺子都不大,但就周禹这几日的观察,这已经是很好的情形了。那街角的向阳处,竟还倒着三五个乞丐正昏睡着晒太阳。当发现了这一点,周禹已经把桃源镇当成是富饶的福地了!
这世道,桃源镇之外,哪里还有乞丐?
两个梳着小辫的五六岁孩子从街边的摊子买了高粱饴大嚼着,看到那些乞丐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恶作剧似的大叫一声快步跑回家中。
乞丐们依旧一动不动,甚至连睫毛都没抬一下。
周禹无声地笑了笑,又看看前面吵吵嚷嚷的赌徒们,他们虽然衣衫破烂面目可憎,却也不像是常年忍饥挨饿的模样。“这桃源镇可真称得上是世外桃源了!”他心里默默想着。
镇中的十字路口竟然还有座大宅,院墙用青砖垒砌,砖缝勾着白灰。门房的屋角向四个方向挑起,高出寻常乡民的房屋一大截。门口虽无匾额,却有两个仆役模样的人手持长棍看守着,看到众人押着一个外乡人走过,也便高声问话。那些赌徒泼皮们却不敢放肆,走过去和他们嘀嘀咕咕一番解说。
周禹问一个泼皮,才知道这座宅院是卢家大房的住所。
过了中街,时赛已经停止了叫骂,他身上绑着绳子趴在马背上,马鞍膈得他肚子实在难受,他调整了姿势,恶狠狠地盯着前面的宋虎。
正走着,宋虎忽然停住了脚步,眼珠转动着,回头看看时赛和那匹马,笑道:“这破马,真的是塞北乌锥马?我倒看不出来!”
说着,他走到马侧后方,伸手在马屁股上拍了一掌。
有谚语说“牛前马后,寸步莫留”,有经验的人是绝不会在马腿的后方和牛头前方有大动作的,防的就是被牛角抵和马脚踢。那马受惊,一个蹶子向后踢过去。宋虎却早有准备,顺势向后摔倒过去,然后捂住肚子,痛苦地道:“哎呦,这马!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先去胡大夫那里瞧瞧去……”
周禹和时赛都是一怔,赌徒们大乱起来,忙过去搀扶宋虎。宋虎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疼得胡乱喊叫,做足了戏才在众人或疑惑或担心的目光中艰难地站起来,喘着粗气叫道:“肚子疼,刻不容缓,我得赶紧去!你们先去找卢瘸子,我随后就来!”
说完,宋虎推开搀扶自己的赌徒,佝偻着身子钻进了旁边的小胡同。
泼皮们面面相觑,时赛已经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道:“姓宋的说随后就来,那我们就先去!我倒要让你们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巡检副使!等验明了正身,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众人都停了脚步,张口结舌地看着时赛,心中暗骂宋虎不地道。周禹却看不惯时赛的嚣张劲头儿,高声道:“那好啊!走着别停,我还真的想看看巡检副使的印信长什么样子的!”
时赛侧头瞪了周禹一眼,却见他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甚至还有些挑衅的意味。时赛又好气又好笑,冷笑道:“好啊,走起!”
不知怎的,时赛心中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就连他那倔强倨傲的态度也觉得格外顺眼。周禹也不多说,自去牵了缰绳,继续向西走。
有了周禹做主,众泼皮们自也跟着向前走,但已有几个机灵的觉出事情有蹊跷,便悄悄地落在了后面,然后抹身躲进了旁边的巷子。
快出镇子的时候,果然看到街道北面有处院落,门楣并不高大,上面却挂着一块“学以致用”的木匾,正是学堂了。众人来到近前,便听到里面幼童咿咿呀呀念书的声音,周禹侧耳细听,却是“……天行健,地势坤……自强不息,厚德载物……”之类。
一众赌徒泼皮们开始喊叫,有喊“卢瘸子”的,也有喊“小夫子”的,不一时,读书声音渐停,一个十八九岁的青衫少年走了出来。
周禹看那少年,果然走路有些摇摆,显是腿上残疾。少年脸上却很干净,眉清目秀文质彬彬,不过眉宇之间总觉得有些阴郁。少年见这许多人围在门口,微微吃惊,忙问发生了什么。
有嘴快的便把事情原委讲述一遍,瘸腿少年听得大半,便已明白了宋虎偷梁换柱之计。他为难地撇撇嘴,见泼皮们还在怂恿去查看外乡人的印信,便略显尴尬地拱手让众人静音。
众人不再叫嚷,那卢瘸子有些局促地四处看,没发现宋虎的身影,便有人说宋虎在来的路上被马踢了,现在已经去找胡大夫了。
卢瘸子“哦”了一声,更觉得为难,他脸上挂着尴尬地笑容,遥遥地看了时赛一眼。时赛早已看定了他,此时重重哼了一声,威胁之意表露无遗。
卢瘸子扫了一眼牵马的周禹,见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便知道他是那个擒住时赛的外乡人了。卢瘸子咂咂嘴,似乎下定了决心,这才走过来,先躬身告罪,然后扶着要把时赛从马上搀下来。
时赛嘿嘿冷笑,“先别急,老子的印信就在马鞍下面的褡裢里!你先用你狗眼看看清楚!”
卢瘸子脸上无奈的笑容此时已经变幻成了谄媚,又是连番告罪,把时赛从马上搀下来,弯着腰一边解绳子一边轻声道:“误会误会!乡野之人愚昧无知,还望副使大人大量海涵,千万不要见怪。”
这卢瘸子一脸的谄笑,本来满腹怒气的时赛顿时觉得无处发散,他也知面前这瘸子是着了宋虎的暗算,但是今日自己栽了脸面,那是一定不能善罢甘休的。他揉着酸疼的肩膀,怒道:“你不要查看老子的印信么?怎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蓟州巡检副使?”
卢瘸子腰弯的更低,脸上笑容更加没有骨气,拱着手陪笑道:“那怎么会有假?副使大人雄姿英发一身豪气,一看便是战场上纵横驰骋的大将,怎么会有假?我们这里一群乡野山民,从来都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和副使大人您没法比较。宋虎他的眼睛是瞎了,竟没能认出您来,他连给您提鞋都不配。他这是得罪了武曲星了啊,这才让您的宝马良驹给踢了。您先消消气,和这些泼皮们斗气犯不着,要气坏了贵体可怎么好……”
一众赌徒泼皮们见状,也反应过来自己是得罪了外乡的大人物,忙都缩了脖子不敢再出声。时赛仍旧气愤不已,但他是武将,本就不善言辞,转身便要从马鞍下扯下褡裢来。
卢瘸子忙摁住马鞍,笑道:“您的印信一定是真的,这个绝对没错!是我们这些草包村夫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武曲星!退一万步说,便真的有假,那也是官家查验的事。我等村夫俗子,没有眼力认识副使大人,已是罪该万死,哪有资格查看印信呢?那印信可是武曲星下凡的凭据,我们升斗小民的,看一眼那是折了寿数啊!”
说着又对周围赌徒们道:“你们还等什么?还不快向副使大人谢罪!”
众赌徒早已没了胆气,忙跪倒一片求饶。周禹却牵着马,站在抱着胳膊只是冷笑。
时赛只觉得心头发堵,有心动手打人解气,但这瘸子的笑容和连绵不绝的恭维话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您要有气,打他们一顿出气那是应该的!您是统领千军的大将军,又是纵横沙场的武曲星,平日面对敌人定是杀伐果断英姿勃发,就是因为您这样的大将在幽州前线浴血奋战,我们定州这里才安定几分。说起来您杀的人多,救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我们这些人说起来都是些蝼蚁,其实早已受了您的恩泽的。挨您的打那是福气啊,您打他们几下出出气,也疏散一下筋骨……”
卢瘸子谄媚之言一车一车地送到时赛耳边,时赛都觉得有些发昏,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看着一众跪在地上发抖的泼皮,也实在没有鞭打他们出气的心气了,他又不想在周禹面前显得小家子气,便地对赌徒们挥手喝道:“都他妈给老子滚蛋!”
“是了是了,还不快些过副使大人开恩!”
卢瘸子喝道,一众赌徒如蒙大赦,就地磕了几个头,然后屁滚尿流向远处跑去。
时赛左右看看,此时不见了宋虎,他心里终究还是不爽快。卢瘸子察言观色,谄笑道:“副使大人宽宏大量,小可真是打心眼儿里佩服。您是立马横刀的将军,犯不着跟乡下的野人置气。宋虎在赌坊里对大人您不敬,现在不一定吓成什么样了呢。不过么,赌坊里的事,讲究是愿赌服输,想必将军大人您这点雅量还是有的。您的损失不过一些银钱而已,小可虽不富庶,也愿意孝敬副使大人返回蓟州的路资。”
周禹在旁笑道:“时大人也不是在乎那点钱,只是丢了面子,这可就要有个说法了。卢瘸子你来带路,带我们去找宋虎去,定然要让时大人找回脸面!”
想起赌坊受辱之事,时赛顿时心头火起。卢瘸子见周禹挑逗时赛,不满地瞟了他一眼,见他身材雄伟,又是陌生人,一脸不在乎的神情,忙又转头避开了他挑衅的目光。
卢瘸子心中想着,卢家和宋家同为桃源镇大族,虽然内心里并不如何亲近,但表面的交情还是要看顾的,他绝对不能把这位副使大人带到宋家去。而且据他对宋虎的了解,他现在一定躲远了,自己若带时赛去宋家,那以后自己就不用在桃源镇立足了。
看样子,这尊神还是要自己送走。
想着,卢瘸子转向时赛,笑道:“按理说,定是要找到那宋虎给时将军当面磕头的!把那赌坊拆了也不值给时将军您赔罪的!或者就该杀了他的头!不过若认真起来,那就得奏请定州府衙门,勘验印信双方对峙。定州和蓟州又不属于同一个节度管辖,实在也是麻烦。时将军在同僚面前也没了面子,何苦呢?——时将军当然是有底气的,但是——,且不说时将军要在那些刀笔吏面前费心应对,这一来一去的至少要七八天,若是耽误了将军回营的行程,那宋虎的罪过就百死莫赎了。现在宋虎已经被将军虎威吓得远遁,显然已经是服软了,这等乡野俗人,和他置气没来由失了将军的身份,时将军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时赛和周禹都是一皱眉,却听卢瘸子又道:“时将军胸襟开阔,能大气容人,或者也闹不到这种程度。将军身怀虎威,找到宋虎,他不过就是屈膝求饶罢了。小可以为这样固然快意,却不如不去理会他,更显得将军大人心胸广阔,上将风范!想当年韩信受胯下之辱却不为所动,就仗着这股坚忍的性情,后来得拜上将军。更加难得的是,上将军韩信不仅没有找仇人麻烦,反而提拔他当了自己的护卫,这才是英雄气度。我看时将军乃是当世豪杰,此次乘三月春风回家省亲,本来心情舒畅,何必为了这些许小事坏了兴致……”
周禹已听得呆了。
时赛显然不是个有主见的人,他只是巡检副使,远不是什么将军大人,此时被卢瘸子一口一个“大将军”叫着,心中已舒坦起来,淡淡笑道:“时某虽是武夫,却也是读过书的。不仅韩信,当年飞将军李广年轻的时候也曾被小官羞辱,后来发达了也没怎么地。时某刀头舔血的人,宋虎这种小人怎么会入我的法眼?想那韩信李广,那才是大丈夫!”
“岂止是大丈夫!”
卢瘸子满脸慷慨钦佩之色,拍手道:“论语有言,以德报怨。将军大人如此,可堪与上古先贤并论!后世史家得知,定是要记录下来流传千古的!”
周禹张口结舌,伸手指了指卢瘸子却没有说话。
时赛哈哈大笑,“时某何德何能敢奢望流传千古?哈哈!也罢,今天时某也学学先贤,放过那臭小子!”
卢瘸子放下心来,忙摸了摸衣袋,捧上两块银锭,恭敬道:“这几两银子不是路费,是小可心中仰慕将军大人的风采,请将军大人赏用。”
此时时赛心中早已以高人自居,对银钱这些小事自然不能看得太重了,但那瘸子已明说是仰慕自己的风采甘愿贡献的,他心中更加受用,颇有种接受箪食壶浆一般的舒坦。时赛欣然收了银子,他被卢瘸子捧得高兴,此时竟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看卢瘸子一副恭敬的样子,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身轻如燕翻身上马,然后道:“卢瘸子,你真名是叫什么?”
“劳将军大人过问,小可姓卢,卢念文。”
时赛又看看周禹,见他只是直勾勾看着卢瘸子,道:“周禹,时某要去了,再问一遍,你可愿意跟我去蓟州?”
周禹斜眼瞟了时赛一眼,觉得他纯粹就是一个傻瓜智障二百五,冷哼道:
“不去!”
时赛不以为忤,用马鞭虚点了周禹两下,哈哈大笑一声,转身拨马奔腾而去。
听着渐远的马蹄声,卢瘸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脸上依旧满是恭敬,口中喃喃道:“这才是先贤遗风,这才是上将风范啊!卢某今天开眼了。”
周禹凑近卢念文,细细看他两眼,道:“刚听说那些赌徒说卢瘸子是小夫子,我还想这人有什么本事敢自称夫子。现在我知道了,你是真能忽悠啊!”
“忽悠?”
卢念文一皱眉,眨眼想了想,又定定看了看周禹,道:“这是何意?”
“你不用管!”周禹一挥手,道:“我觉得你这个人很有意思,想和你处处。我现在饿了,中午饭就跟你一起吃了!”
“中午饭?”
卢念文更加疑惑地看着周禹,似乎要把他从头到脚从皮囊看透到骨子里去。
周禹被他看得心底发毛,讪笑道:“哦,我忘了,你们都是一天吃两顿饭。我是燕山里的野人,这几天刚跑出来,我在燕山的时候都是一天吃三顿饭。”
“燕山野人?”
周禹继续解释道:“我叫周禹,唐末时候,我家先祖为躲避战乱便在燕山深处隐居。去年时候我的父亲过世了,我耐不得深山孤寂,便跑了出来,对人间世事很不熟悉。嘿嘿,刚开始遇到人跟我说现在是唐朝,我以为还是李世民那个李家天下,后来才知道那个辉煌的唐朝已经灭亡了,现在是朱温大梁之后李存勖建立的唐朝。”
看卢念文脸色一脸狐疑,周禹又拱手笑道:“山野之人粗鄙,言语失礼之处,小夫子勿怪!”
卢念文身子微微有些发抖,不置可否地对着周禹拱拱手,转身向小学堂走去。
周禹挠挠头,不由自主地跟了进去。
(作者:关于一天吃几顿饭,各种资料也不尽相同。有种说法唐朝之前我们都是一天只吃早晚两顿饭,直到宋朝才有了一日三餐的概念。我不能确定,但我知道的是,就在八九十年代,偏远山区的农民出去干活,中午大多是不吃饭的,一是因为从田到家往返费时,还有就是粮食短缺,但我觉得上层阶级的人应该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