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贵人的脸上带着笑容，轻轻看了眼身旁守着的书言，书言很快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福了个身后便退出了寝殿。
随后寝殿内只剩下了华灼和丽贵人，丽贵人倒也不生分，直接坐在了华灼身边，还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了杯茶水。
“昨儿苓贵妃来找过我了。”突然丽贵人说了这么一句。
华灼闻言一顿，立即明白过来：“苓贵妃同你说了想合作的事？”
丽贵人嫣然一笑：“果然，你真的是站在苓贵妃这边的啊，贵妃在找我之前也找了你提出合作，你们意图联手对付皇后？”
“贵妃的确同我说起过这件事，只是我并未同意而已，瞧贵人这个样子似乎是有些兴趣？”华灼问。
丽贵人笑了笑：“说实在的，我对苓贵妃并没有什么兴趣，我也不认为就凭她的脑子就是对皇后做什么，若是真同意了与她合作，最后肯定会跟着她一起倒霉。”
“所以贵人是要拒绝？”
丽贵人摇头：“不，我同意。”
这下子华灼彻底疑惑了：“既然贵人明知道凭苓贵妃的能力不足以对付皇后，你又为什么要同意？”
“虽然贵妃没那个能力对付皇后，但我知道你可以，所以我同意。”
丽贵人眉眼带笑，虽然她平时脸上也都挂着淡淡的笑容，但这次的笑容中却带了一丝真诚，华灼见状眉头微微皱起，丽贵人继续开了口。
“我入宫这么多年，见过了大大小小不少的事，一直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在观看，说实在的，对这个后宫我是厌恶至极，可我只是个寻常女子，家世也不算太好，即便我费尽了浑身解数也无法翻出什么大浪来，而且我发现无论我心里有什么主意，每次都能被皇上看破，他明知道我的心思，却从不拆穿，后来我明白了，皇上不喜欢我，喜欢看戏，他想看看我能将他的后宫闹成什么样，所以才屡次护着我。”
说到这里，丽贵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她的苦涩很复杂，那是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无奈，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做什么都是无用的。
“我在皇上眼里就是个玩物，是个彻头彻尾的跳梁小丑，明白了这一切后我便不闹了，变得同其它妃嫔一样，安安稳稳地在宫里头待着，想着这辈子就这么过了也无所谓，可我不甘心啊，看着这个将我困住的深宫，看着那些人虚假的嘴脸，看着这表面上的风平浪静，我不甘心得很，所以我想将这层平静撕碎，来一场彻底的热闹。”
“可只凭我一个人是做不到的，我在后宫的地位低下，没人会在意我，直到你出现的那天，华姑娘，我自诩生了一双好眼睛，看人的眼光从来不会错，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与之前那些人完全不一样的气质，你的身上蕴藏着一种混乱，只要有你在，我就明白这后宫终于要热闹起来了。”
不知为何，丽贵人看华灼的眼神稍稍有些怪异，她的双眸中有热烈的火，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痴迷的东西，华灼还从未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看见过这样的眼神。
“贵人是希望我来引起后宫的这场热闹？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华灼问。
“这就要问你了，虽然你表面上看着好像对什么都懒得插手，不过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着打算，你在酝酿着一个计划，你瞒着周围所有的人，甚至连怀月宫的宫女都不知情，我倒是很期待自己能成为第一个知情的人。”丽贵人笑道。
“若我告诉了贵人，贵人会帮助我吗？”
“当然，不然我为什么会来？后宫里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感兴趣的人，能和你站在一起我很荣幸。”
华灼闻言眉头紧锁，不得不承认这个丽贵人的目光的确很精明，仿佛完全将她看透一般，难怪这人今日会打扮成这样。
华灼低头沉思了许久，丽贵人倒也不着急，就这么坐在华灼身边笑盈盈地看着她，终于在半晌之后，华灼的眸子忽闪了一下，抬头看向对方。
“既然贵人这般看得起我，我倒也十分愿意同贵人分享我的想法。”华灼说道。
“是帮助苓贵妃对付皇后的？”
华灼摇了摇头：“我并没有打算同苓贵妃合作，而是要暗中完成另一件事，希望贵人能帮得上我。”
丽贵人闻言顿了一瞬，然后嘴角便勾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她们在寝殿里待了许久，书言等宫女一直在殿外侯着，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丽贵人才终于从寝殿中走了出来。
书言看着丽贵人脸上灿烂的笑容有些愣神，她在宫里当差这么久还从没见过这人笑得如此开心，也不知她们在寝殿里究竟说了些什么。
很快丽贵人离开了怀月宫，书言这才走到华灼身边疑惑地问道：“姑娘，丽贵人看起来好像心情很好？你们聊了些什么啊？”
华灼品着茶水轻轻地笑着：“没什么，只是随便聊了几句罢了，我现在才发现我与她的性子倒是很合得来，她很聪明，跟聪明人说话让我轻松不少。”
书言愣了一下，心中愈发不解，不过她也没有深问，只是感叹道：“丽贵人难得笑得这般开心，她进宫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什么能提起她兴趣的事，今天还是头一遭呢。”
华灼半眯着眸子笑了笑：“你有没有觉得丽贵人的眼神很特别？”
“什么眼神？”
“一种热烈迷恋的眼神，甚至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书言愣住：“什么意思？奴婢听不明白。”
“没什么，反正你也不需要明白，时候不早了，同她聊了一天我有些乏，该去休息了。”
华灼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脸上浮现出慵懒的笑容，虽然表情淡淡的，但书言能看出对方的心情很不错，眼神中也有了一种不一样的光芒。
书言虽心中很疑惑，不过也没过多的在意，反正只要姑娘开心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