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院的生活一直都是忙碌而有序的,我在这里学会了很多,尤其是在刑侦方面,因此反而忽略了我的主科犯罪心理。
这是当初选专业的时候,曾瞬给我定的。鉴于我是学校里唯一一个还未成年的学生,曾瞬作为家长被校方请进了警院,并针对我未来的专业定位征求了意见。
结果,曾瞬说,我是医生,如果小逐能在技术侦察领域内发展,尤其是医学方面,我想或许我可以帮她。
我当即否定,不行,你面对的都是活人,美其名曰救死扶伤的好吧,可是我呢,整天要面对尸体,我胆子很小,接受不了。
学校的导师当即就乐了,他说,孩子,技术类不光局限于法鉴,还有很多密侦的学科。
这回又轮到曾瞬否定了,他笑容可掬的婉拒,老师我看密侦还是算了,小逐这孩子性格太冲动,搞不好即砸了工作,又过不了心里这关。
就这样,最后的结果停留在了警院新开设的犯罪心理教学。多少也能和曾瞬的范畴挂上点勾,因此便同意了,却不曾想,我主科学业一落千丈,反而对主推行动派的刑侦方面情有独钟。
我记得有一次课上,老师让我们每个同学都说说,为什么要当警察。我脱口而出,找人。和班上所有高大上的理由南辕北辙。
可是当大家再追问我找谁时,除了哥哥两字,就缄口默言再也不答了。但是那一段时间我会经常在夜里做着噩梦,我梦见我终于看见了风行的影子,他在前面飞快的奔跑,而我就在后面追着,拼命的追着,不停的追着,醒来的时候除了冷冷的被子,满脸的泪痕外,就连呼吸都是空空的,哪里来得风行的身影?
同寝室的女生问我,曾逐,你是不是爱上了一个人?
我挠了挠头不解的看她,怎么会这样说?
她说,曾逐,有些事情不能总放在心里,不能总拼命的去想,因为一旦久了,就会连自己都相信了,梦也就成了现实。
我当时听不太懂她说的话。
后来同寝的其他女生对我说,曾逐,你每天晚上都说梦话,还拼命地叫着一个名字。
我说,哦?那我应该是在叫我哥。
女生们说,不是,你那大神级的哥哥我们都见过的。你每日每夜叫得却是风行,尽管并不清楚,可依旧能听出来是“风行”两字。
那一年我快十七岁了,在我来到L市整整一年的光景,在风行丢了的第十一个年头。
我不知道这种状态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竟然每天夜里都会呼喊风行的名字。从前在逐风林的时候都没有人和我提过,现在若不是影响到了宿舍的睡眠,估计寝友们也不会和我说的。
这件事,我一直都没敢告诉曾瞬,也不知道那些赖在他身边枕着他胳膊熟睡的夜晚,他是否察觉,亦或是,我胡乱的喊声令他错估自己的地位,就像最初我自己也以为是喊曾瞬时一样,膨胀了内心,隐没了声音。
曾瞬一直都说的没错,尽管我自己不太承认,可是骨子里东西就是这样,我容易冲动,尤其在遇见了与我有关,甚至与风行有关的事情。
圣诞节前夕,是L市最热闹的日子。不仅商家会在此刻推出优惠颇丰的打折活动吸引消费,而且官方的大型表演也是层出不穷,一派祥和喜庆的欢乐场景。
这比逐风林可热闹的多,刚入学那会,我就在曾瞬的带领下见识了什么是人山人海,什么是万众齐欢。当时曾瞬说,小猪要是喜欢,每年的圣诞哥都领你来看。可是话还没出一年他就爽约了,因为一个学术的研讨会,曾瞬正好被医院派去了B市。
曾瞬十二月初就走了,临走时还没忘嘱咐,小猪你自己一个人就别出来了,留在学校里面和同学狂欢下也好,但是记住,不要喝酒,你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即便有同学约你,你也不可以和他们穿过大半个L市跑到中心瞎凑热闹。
我当然是答应的,因为警院本身就是半军事化管理的模式,因此不遇假期或是特殊情况,一般我们会留守学校,而且越是这种热闹且还不是公众假期的节日,校方也定会加强管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我们已经大二了,据说大三才有跟着实战单位实习或是出勤的机会。可这回不知怎么了,二十三日那天便通知我们集体待命,而后的二十四日一早,好多辆运警车载着满副武装的我们倾巢出动。事后我们才知道,据说L市突加了一个国际性的大型商演,因此原定的警卫人手不够,这才调拨了我们这批预留下来的警员学子一同出勤。
我在车上给曾瞬打了个电话,接到的是手机的自动回复:手术中。随后便再没了音讯。
我知道曾瞬他自回到中心医院后,便开启了忙碌的工作模式。可是答应过他的事情我却要办到,于是留言说,我随学校出勤了,地点就是市中心的地带,勿念,你不在我身边我也可以独自狂欢。
我们出勤的地点就是去年曾瞬带我来过的地方,这里是L市最热闹的经贸商圈,可以聚集万人的广场如今也被拔地而起的瀑布舞台装点得分外隆重。
我们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因为都还是学生,因此便围在的距距瀑布舞台最里圈的位置,主要的职责也是防止舞台气氛一起,最前排的观众控制不住前拥,造成不必要的骚乱。
我的位置很棒,是距离舞台正面最近的地方,把守着演员登台下场的进出口,身旁的群众不多,压力也自然不会太大。只是在整个节目中就只能看到演员的背影或是侧面,我倒是并不介意,反倒第一次出勤的兴奋完全占据了想要追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