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停,杨义回了房间,甩了甩身上的雨水,然后换了件衣裳,便睡于床上,沉思良久。
另一边,风清扬安置好司马玉琴后,便来到了剑宗大堂。杨奇道:“清扬,你说的药王录只有雪峰奇毒的篇章是怎么回事?”风清扬道:“事情是这样的……”风清扬把在岳州经历的事情通通讲述了一遍。
杨奇道:“唉,史帮主他………唉……”风清扬道:“杨师叔别太难过了。”白弱道:“清扬,你也是辛苦了。”风清扬道:“不,这是我该做的。”随后,风清扬拿出药方,道:“师叔、师婶,你们拿着,这是讲述雪峰奇毒解药的篇章。”
杨奇道:“好,好……”杨奇接过后,随即跪下道:“清扬,谢谢你,我替义儿谢谢你。”风清扬道:“杨师叔!你起来,没事的,这是我应该做的。”
吴流道:“好了,清扬,现如今,你不仅救了义儿,还救了我们剑宗。”风清扬道:“吴师叔,此话怎讲?”吴流道:“要不是你及时出现,还拿出掌门令出来,恐怕刘庭那帮人是会致死不休的。”
杨奇在旁来回踱步,想了想,道:“清扬,掌门师兄现如今如此了,无论你方才所说的是否是气话,师叔都希望你可以继任剑宗掌门之位。”风清扬道:“这不行,我…我只是……”白弱道:“清扬,我看你杨师叔的话,不无道理。如今剑宗内忧外患,正需要一个掌门人。”
吴流本来对此事是不予以赞同的,但见杨奇、白弱二人在旁如此规劝,便无奈道:“清扬,既然如此,你意下如何?”风清扬道:“这……”
杨奇见风清扬犹豫不决,便下跪道:“清扬,师叔给你下跪了!求你担任掌门之位!”风清扬连忙道:“杨师叔,你起来…你这……”与此同时,白弱亦跪下道:“请担任掌门之位!”
吴流道:“清扬,你…你就接任吧。”风清扬道:“这…好吧,师叔、师婶,你们起来吧。”杨奇道:“好,既然如此,我们便召开掌门接任大会,召五岳各派,少林、武当来见证。”
风清扬道:“这……”杨奇道:“你放心,掌门师兄那,我们去拜会下就可以了,相信掌门师兄知道你挑起重担,会很高兴的。”说罢,杨奇、白弱、吴流、风清扬等人到蔡正新客房内,众人跪下,吴流道:“掌门师兄,现如今,清扬担任剑宗掌门之位,特意来告知你一声,你先前给清扬剑宗掌门令,就是这意思吧。你放心,我会好好辅助清扬,把剑宗发扬光大。”
众人又跪拜了一番。蔡正新虽然中毒躺于床上,全身不得动弹,处于昏迷状态,但是他是可以听见别人说话的。众人离开后,蔡正新的眼角落下了滴眼泪。
数天后,少林、武当、嵩山、衡山、泰山、恒山、华山气宗等均收到请帖,众派分别派人来祝贺风清扬担任剑宗掌门一位。
这天,剑宗大门两侧挂红彤彤的彩条,门派上下喜气洋洋,众弟子欢颜喜悦,一个个精神抖擞。
“大师兄,今天来的人真多,你面子可足了…咳…咳”司马玉琴道。风清扬道:“你不好好休息,你的伤还没痊愈。”司马玉琴道:“我没事,这天几憋在屋里…咳…咳,这几天憋在屋里,无聊死了…咳…咳…”
风清扬见司马玉琴面色苍白,整个人像是虚弱得很,便道:“师妹,你怎么了?”司马玉琴道:“我…我没事…”刚说完,便觉得有点晕。风清扬连忙扶她回房,安顿下来后,便道:“你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跑了。”
风清扬想:“师妹这剑伤怎么伤得那么重?这不像是外伤引起的虚弱,师妹像是有内伤…师妹到底怎么了?”
“咦?风兄弟!”一人忽然出现叫喊道。风清扬回头,原来是毛震乾。风清扬道:“毛前辈,你不是说迟点来吗?”毛震乾道:“我……我这是没准备好见我儿子……”风清扬道:“哈哈,没事的,福天他会理解你的。”
毛震乾又道:“他…他在吗?”风清扬道:“他前几天在,不过最近他下山办事了…”毛震乾道:“这……”风清扬道:“不过你放心,今天是我继任掌门之日,我已经修书一封,叫他回来了,估计今晚到。”
毛震乾道:“哈哈,谢谢啊。哦,先恭喜风兄弟,做掌门了!”风清扬道:“行了,你就别恭维我了,今晚咱俩得多喝两杯,我这可是有不少好酒,嘻嘻…”毛震乾道:“哈哈,好,好,那今晚见。”说罢,轻功一跃,“嗖”的一声便离去。
在大堂内,来的人很多。风清扬坐于正堂内,两旁是吴流和杨奇、白弱等人,杨义亦持剑在旁。风清扬道:“承蒙诸位来此,晚辈不才,有幸接任剑宗掌门之位,望诸位多多关照。”
泰山派玉盘子道:“风清扬,你师傅的事情,我是听说的,也好,华山剑宗起码得有个掌门人才行。”风清扬道:“嗯,谢玉盘子师叔关心。”
杨奇道:“清扬,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少林方梦大师的座下大弟子方证大师,他们特意从少林赶来,见证这次剑宗掌门的确立。”风清扬走近,见那方证眉清目秀,方圆脸,耳垂圆扁,举止之间像似佛陀般慈祥,但年龄却是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然而已是少林的得道高僧。
风清扬拱手道:“在下风清扬,见过方证大师,谢大师赏脸来此。”方证道:“不谢,不谢,老衲在此恭贺风大侠。”风清扬道:“谢谢。”
“阿弥陀佛!风大侠一身正气,定能将武林引向正道。”站在方证旁边的一人说道。风清扬道:“这位是?”方证道:“这是我年纪最小的师弟,叫方生,这次随我一同来此。”
风清扬道:“哦,方生小师弟,谢谢了,请坐吧。”于是少林二人便坐下。杨奇又道:“清扬,你随我来。”杨奇拉着风清扬走到一白衣男子旁边,道:“这是武当派的冲虚道长。”
风清扬看冲虚,他左手拿着剑,右手撩一拂尘,穿一白色道袍,脸稍尖瘦,双侧颧骨可见,眼眶稍深,眯着眼,时常微笑着,年纪倒不大,却已是道骨仙风般。
风清扬道:“在下风清扬,见过冲虚道长。”冲虚道:“哈哈,你年纪相仿,可属同辈,不必客气,贫道是来给你道贺的。”风清扬道:“哈,道长也是性情中人,好,风清扬先谢谢。”
其后,杨奇领着风清扬将参加此次大会的重要的武林人士都参拜了一番,其中有泰山派掌门玉盘子,南岳衡山掌门莫大,北岳恒山掌门定陵师太,嵩山派掌门左枫大弟子祁阳、师叔辈古德安,华山气宗黎书。
吴流见古德安,道:“哦?原来是古师兄啊,怎么不见左掌门来啊?”古德安道:“掌门恰好有事忙,故而没来。”吴流道:“剑宗继任掌门一事,左掌门不到,却是不太好。”祁阳道:“吴师叔误会了,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嵩山在漠河一带发现了魔教的踪影,掌门担心魔教来攻,故而亲自去探查了。”
“漠河一带?”吴流问道。祁阳道:“是的。在此掌门命我等献上大礼一份,祝贺风师兄继任剑宗掌门。”吴流道:“大礼?是什么大礼?”
“来人!带上来!”祁阳喊道。只见数名嵩山弟子押着二人往前一跪,一人带着黑色头巾,一人颈部串着佛珠,但也不像是出家人,祁阳道:“吴师叔、风师兄,哦?不对,应该叫风掌门,这两人是西域滴血门的左右护法,这个带头巾的是左护法诸葛珑,这个带佛珠的是右护法北堂浮生。”
“这…这两人怎么了?”风清扬问道。祁阳道:“左掌门知道前不久你师弟杨义身中奇毒,那是当时在黑木崖被人下手所致,但一直找不到凶手,如今,这两人就是那凶手!”
“什么!?”风清扬大惊,转而怒视二人,欲拔剑。忽然,杨义上前,按住风清扬的剑,道:“师兄,我服下药王录单子上的药,现如今身上的毒已经痊愈了,没事了,你就别……”杨义未说完,古德安在旁道:“滴血门乃邪教!他们重出江湖定有目的,而且还陷害杨少侠,该杀!”
“对!该杀!”泰山派玉盘子道。诸葛珑和北堂浮生二人被点了穴道,不但不能动,还不能说话。风清扬道:“杨师弟,他们如此害你,我岂能……”杨义抢话道:“师兄,那日树林里下着朦胧细雨,围攻我的二人身法极佳,我根本看不清是谁,等我醒来了,我便已遍体鳞伤,已然中毒。”
“好,好,好……杨少侠果然是气度不凡,为人处事,却又是宽容至极,就连害你的仇人,你也可以一笔带过,在下实在佩服。”说话的,正是前方缓缓走来的气宗大弟子岳熙。
剑宗众弟子见此,均欲拔剑相迎。气宗黎书见此,亦率气宗弟子欲拔剑对持。
吴流道:“岳熙,你来做甚?你们气宗要来祝贺,气宗黎书进来也就给你们面子了。”岳熙道:“吴师叔,话不能这么说,你们这么恨我,无非就是因为蔡正新的事情…”
“岳熙,你这个狗贼!你还有脸说我师傅!剑气两宗,势不两立!狗贼看剑!”忽然一人从房梁上跃下,持剑大喊道。众人一看,原来是毛福天。岳熙身体一侧,躲过剑锋,道:“你这毛孩,在场这么多武林前辈,岂容你在这撒野!”说罢,回身拔剑。
毛福天持剑向左一挥,岳熙摆剑劈挡,来回之间,只见那岳熙蓄气使出朝阳一气剑,“轰”的一声,震开了毛福天,接着岳熙左手收势,提腿往前如疾风般一刺,毛福天挡不住,致连退数步。
“休得伤我儿!”一人持剑大喊道。众人看去,那人银发苍苍,已是年迈之人。风清扬一看,原来是毛震乾。毛震乾持剑跃出,抡剑往左一穿,又往右下一摆,使出飞星剑法,硬是挡开了岳熙的剑锋。
“飞星剑法!?你是剑痴毛震乾?”岳熙道。毛震乾道:“是我又怎样?”岳熙道:“你这大魔头!想不到你还活着!你当年杀了我气宗几名师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今正是老头有眼,受死吧。”说罢,岳熙提剑便上。
风清扬见状,拔剑拦住,岳熙前刺,风清扬伸剑旋开,其剑法之快,令人一时瞠目。
岳熙道:“风掌门,此人乃我气宗敌人,你若帮着他,便是与我气宗为敌!”风清扬道:“这……”毛震乾道:“哼,你气宗的几个叔辈是我杀的,有怎样?一人做事一人当,来,老子今天就在这!”
毛震乾又道:“风兄弟,此事与你无关,扰了你继任掌门的大喜之事,实在抱歉。”接着,又对岳熙道:“要打出去打,别打扰了风掌门。”说罢,便施以轻功跃出大院。岳熙等人亦跟了出去。
毛福天甚是激动,双手不断地颤抖着,因为他知道,他在七岁那年,父亲毛震乾便离开了他,独自一人去搜寻所谓的天下第一剑法,这些年来,一直不见踪影,如今却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面前,自己一时不知如何面对。
风清扬见毛福天,便道:“那是…那是你爹爹,没有错。”毛福天道:“大师兄,这…这……气宗的人要杀他……”风清扬道:“我不知毛前辈与气宗还有此等恩怨…,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毛前辈有事的。”
毛福天道:“大师兄,无论是门派之争,还是私人恩怨,我都要救我爹!不为别的,因为他是我亲爹!”说罢,拔剑出门。
“福天!”风清扬大喊道。
至剑宗大院,岳熙使出朝阳一气剑,毛震乾使出飞星剑法,二人斗了数十回合,仍是不分胜负。忽然,毛福天持剑上前,趁着岳熙不备,便一剑刺去,刚以为成功,便被一气功震开数米之外。
毛震乾收剑,扶起毛福天,道:“天儿,你怎样了?你没事吧。”毛福天道:“我没事…爹…我终于…终于找到你了。”毛震乾道:“对不起…天儿…对不起…对不起…”二人对视,热泪盈眶。
岳熙回头看,是谁用气功救了自己。一看才知,师傅岳子江来了。
风清扬见岳子江,道:“晚辈风清扬,见过岳掌门。”岳子江道:“今日扫了风掌门的雅兴,真的不好意思,岳某人在此跟你道歉了。”风清扬道:“岳掌门言重了。”
岳子江道:“不过毛震乾这人,我可是要定了。希望风掌门不要阻碍。”岳熙道:“师傅,剑宗毛福天就是毛震乾的亲儿子,恐怕此事,剑宗会强行阻拦。”岳子江道:“行了,这件事情,就交由我来处理。”
风清扬道:“岳掌门,若是我剑宗非得护着毛震乾呢?”听到此话,杨奇道:“清扬,此事万万不可,剑气两宗的团结绝不能因此事而破裂。”风清扬又道:“哼!那师傅现在中毒躺在床上,又是谁暗中下的毒手?又是谁要破裂剑气两宗的团结?”
岳熙道:“风清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蔡掌门的事情,我们也在调查!”风清扬道:“哼!贼喊抓贼!这是苦于我没证据,要不然,你们怎么害我师傅的,我百倍奉还!”
就在风清扬与气宗的人争议之时,毛震乾忽然退开了几步,拿着剑,对风清扬道:“风兄弟,我…我已经见着我孩儿了,谢谢你,一路以来,谢谢你,今后得麻烦你…帮我…帮我照顾好天儿。”
接着,又对毛福天道:“天儿,你爹我为了武功,为了天下第一,不惜抛家舍业,还…还把你娘害死了,我…,你爹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恶人。”
风清扬见着不对劲,连忙道:“毛前辈,你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毛震乾忽然提起长剑,架于颈上,用力一拖,便自刎而亡。
“爹!!!”毛福天大喊,立马冲上前抱着毛震乾,随后便仰头痛哭。
“毛前辈!”风清扬见此,亦急忙走去。风清扬明白,毛震乾自刎,多伴是为了剑宗与气宗的团结,换句话说,就是不想让福天和自己处于两难之地。他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此时此刻,唯有自刎。
岳熙道:“这如今毛震乾死了?我气宗的仇该怎么办?父债子偿!风掌门,你得交出毛福天!”风清扬怒视岳熙,道:“你若有本事,就尽管在我手上抢人!”
岳熙道:“你……”说罢,岳熙上前,风清扬提剑。岳熙拔剑前刺,风清扬回剑旋压,极速回身往前一挑,撩开了岳熙的剑,岳子江在旁见此,连忙施展气功顶住风清扬的剑锋。刚一碰上,风清扬便觉一股强劲内力顶住,阴绵又似刚阳。风清扬一时无法破解这上乘内功,便一直相持不下。
忽然,有一股内力化开了二人的相斗。“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上一代的恩恩怨怨,不应该波及至下一代。”少林方证在旁道。
岳子江自是知道,那是少林易筋经的内力,于是自己便撤了气功,风清扬亦收了剑锋。岳子江道:“方证大师所言不无道理,弟子岳熙一时糊涂,才说出这样的话。”
岳子江又对风清扬道:“风掌门好剑法。这毛震乾一事算是了结了,但发生今日之事,归根到底,我个人觉得,剑气两宗是时候考虑一下合并,也就是谁是统领者的问题,因为华山派开创以来,本就只有一位掌门。”
毛福天道:“你想吞并剑宗?门都没有!”岳子江道:“吞并?别想得那么龌蹉,这件事情,希望你们剑宗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说罢,便与岳熙等人离开了剑宗。
众人因毛震乾自刎一事,自觉不便久留,于是祝贺风清扬继任掌门后,便纷纷离去。
祁阳道:“风掌门,这西域邪教二人,你们若不处理,那我们带走了。”风清扬道:“那好,杨师弟不在意此事,你们带走吧。”说罢,祁阳和古德安便带走诸葛珑和北堂浮生二人。
此刻,已然深夜。祁阳、古德安及一些嵩山弟子是最迟下山的一批,祁阳、古德安走在前面,押送邪教二人的嵩山弟子在后面。刚至山脚下的树林时,一嵩山弟子来报:“祁师兄,负责押送西域邪教的两名弟子不见了,邪教二人亦不见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祁阳惊恐问道。那弟子答道:“就方才,我回头叫唤,便不见他们了。”祁阳对古德安道:“古师叔,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到后面去看看怎么回事。”
古德安道:“好,你去吧。”
是夜,那华山山脚下的树林里全然没有鸟叫声、虫叫声,一切都静得让人有些发瘆。忽然,古德安背后传来了一丝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古德安紧张得满头大汗,手紧紧地握着长剑,没有一丝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