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尚书派出去的人查到了可靠的消息。
“临庄子不远的山坳里,有带着刀剑的人把手,任何人进出都需要令牌,应该就是在此地无疑了。”
魏老尚书指着手绘的地图上的一处给阿茵看,这件事情乃是李家的家事,虽牵扯到逍遥膏是触犯了律例,但不论是付歆依还是魏老尚书,都没有打算要将官家牵扯起来的意思,这事最好能在此地了解,也不牵连到李家。在这一点上,阿茵心里很感激。
“那我们现在,是先控制住谢庄头,还是立即暗中找人过来?”
若是有人把手,定然是战斗力很强,贸然靠着他们现在这几个人,再加上佃户们多半也会站在谢庄头那一边,实在不是良策。阿茵紧皱着眉头看着那一处的山坳,脑中的思绪不断,一时半会儿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此事要办,就要快。老烟娇嫩产量又小,采摘后定是要立刻晾晒储存,他们应该有仓库。且逍遥膏获利极高他们会使用现银交易才最安心,这现银来路不明不能换成银票,谢庄头定然有藏银子的地方。找到这两处地方,就是掐住了他们的命脉。”
付歆依看着地图,言之凿凿。
“话虽如此,他们行事小心,若不是过于反常,也不会露出这样的马脚来,如何找得到老烟的藏地和银子呢?”
阿茵听着魏老尚书与付歆依的对话,在房间内换换踱步,突然想起翠柳频频来自己住处的时候,脚底都沾着些泥土。翠柳是谢庄头的夫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听院子里伺候的粗使说嫁进来后是很有架子的,别说下地了,就连跟佃户们多说句话都不肯。既是不下地,她住的院子就在隔壁,走过来的路上也没什么泥土,这土是在哪里粘的呢?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就是在她自己的院子里,挖了坑埋了银子?我看到她脚上有泥土,穿的那样花枝招展,定然是不往地里去的,能粘上泥土,说明她自己下过土地,这样想来,只能在她自己的院子里了。”
魏老尚书点点头,吩咐老丁去外面看看是不是大家都去地里上工了,等大家都出了门,再回来禀告。
三人商定,先由阿茵上门去找翠柳,就说是账目上有些瞧不明白的地方,暗示她不想让付歆依参与其中,要到翠柳的屋子里说话。一炷香后,他们带着人进去,控制院子里的其他人,将院门紧闭一丝消息都不许透出去,查出银子后,再行决断。不论如何,不能让佃户们提前知道一丁点,否则这些人闹起来,便不好收拾了。
商议妥当后,阿茵便带着肖妈妈自去了翠柳住的院子,彩月眼巴巴的瞧着她要一起去,阿茵只是捏捏她的指尖。
“跟着师父别乱跑,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她人刚站在院子外,就有粗使急匆匆的进去禀告,人刚进去翠柳没多久就出来了,还是这幅花枝招展的样子,笑吟吟的就赢了出来,亲亲热热的扶着阿茵的手臂。
“有什么事情小姐您吩咐一句我就立刻过去了,怎么还劳烦您来找我?”
阿茵拍拍她的手背,也笑吟吟的。
“我在屋子里憋着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正好出来走走,走到你这儿想起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若是在我那儿......你知道的,付老板少不得又得问几句了。”
翠柳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转瞬即逝,亲热的扶着阿茵的手臂带着她进了屋子。阿茵留意了下,在客厅的砖瓦上,也有仔细看才能注意到的泥土颗粒,与翠柳绣花鞋上的一致,似乎是从卧室里来的。
“小姐可是有什么问题呢?”
“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多问几句,回去姨母问起来,也好说道说道来这一趟都干了些什么。”
提前准备好的问题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什么这一年怎么种起了果树,这年雨水少怎么产量反而高些,佃户们婚丧嫁娶主家如何出钱的,尽是些翠柳随口就能答上不了解又确实不清楚来的事情,渐渐放松着她的警惕性。
“翠柳呀,你也是这老烟庄的人吗,我怎么听着口音不像?”
“我是南方人,嫁给当家的之后才来这里的,小姐自然听着口音不像。”
借着家乡的话头,阿茵把她的注意力从账簿上拉开,聊起了江南的美食来,恰如其分的扮演了一个不谙世事好奇的小姐的形象,翠柳果然放松下来,以为他只是来闲聊几句的,聊起家乡的习俗来。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
翠柳尚且还沉浸在家乡的糕点里说的正尽兴,被打扰了皱起眉头来看向一边的仆妇,叫她出去看看。
阿茵则握紧了手里付老板交给她的匕首。
吵嚷声很快平息了,出去的仆妇却一直没有回来,房里只剩下阿茵,翠柳和肖妈妈,翠柳还没意识到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还聊着说今晚就露一手与阿茵做些糕点尝尝,阿茵则在看到彩月跑进来的同时,伸手擒住翠柳的手腕,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小姐!?”
翠柳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外面又吵嚷起来,阿茵低声在她耳边让她闭上嘴跟她出去。
外面的人显然也没想到翠柳已经被人用匕首抵住了脖子,一下子愣下来,阿茵轻轻动了动刀子,就感觉到身前翠柳身子明显一颤。
“让他们住手。”
“快点。”
“停下,都停下,看不到这里是不是!”
翠柳没想到自己根本睁不开阿茵的束缚,只得扯起嗓子让院中的人停下来,院子中有几个身手不错的护院,在魏老尚书的人面前占着人多势众都不吃亏,这会儿刚停下来就立刻糟了狠手,没一会儿功夫,都被他们带来的人用提前准备好的麻绳捆好,为了防止他们乱喊乱叫,嘴也一并堵了起来。翠柳和她的母亲被付歆依单独的绑在了会客厅的凳子上,谢庄头在地里还不知道家里已经天翻地覆。
阿茵手里松了劲儿,向后退了一步差点没站稳,幸好彩月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付歆依则朝着她点点头笑了。
“头一次考核,算你通过了。”
阿茵半靠在彩月身上缓了缓气,她习武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动手,实在有些脱力。知道付歆依是故意跟她说玩笑话,也没什么力气回应,自己强撑着站好,朝着肖妈妈点点头。
“叫人进屋子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