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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会见老友

一望无垠的戈壁滩上渺无人烟,周围光线灰暗,像是傍晚时分的情景。

破败不堪的宫殿内,我孤身一人在此,此时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砰……声振屋瓦,一只庞然大物突然撞破墙壁后蹿了进来,我下意识跳身躲闪,定睛一瞧,暗自道:“鳞甲蟒兽,我们又见面了!”

这种巨型生物生活在大西北的地底,虽然不知道它为何能长如此体型,但的确真实存在着。

轰……鳞甲蟒兽猛地甩起粗壮的蛇尾,墙壁瞬间被拦腰摧毁,碎块飞起,四处散落。

当下我趁机逃了出去,可没跑几步,它猛然冲出头,怒张大嘴一口便咬住了我的身体,而我立即往腰间摸出匕首欲要给它眼睛来上一刀。

铃铃铃……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非常突兀的铃声响了起来,听着这熟悉的旋律,我心里十分清楚这是手机来电话了,但在这个节骨眼谁会这么赶巧?!

“待我先解决了这个畜生再说!”

我内心吼道,接着从腰间抽出一个东西,狠狠地向鳞甲蟒兽的眼睛捅了去,顿时疼的它直甩头,但没有一丝血迹喷出。

我疑惑不已,查看手中之物,差点没被气死过去:“我天!怎么是手机?!”

随后我被强大的力量猛地甩飞出去坠落而下,接着打了一个机灵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看下四周,发现此时在家中,手中握着手机,来电显示“船长”名字。

我一看是他,又把手机扔到了一旁,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但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响着,彻底赶走了睡意,于是生气地按了接听键,呵斥道:“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主动联系我吗!”

船长在电话那头用他独有的粗矿声音说道:“启子,好久都没有你的消息了,我还以为你一声不吭地提前归位了。”

我叫林启,他一直这样称呼我,就像我叫他船长一样。

我不想多说:“别废话,啥事快说。”

“我要结婚了,想单独请你一场。”

船长要结婚了,说起来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但没料到会这么快,我和他半年前从西北回来时都还单身,半年后的今天他猛地一通电话说自己要结婚了,曾经同甘苦共患难的好兄弟,就此开始成为两家人了。

我心里突然有点失落:“你速度这么快干啥,着急制造下一代担心没人给你养老送终吗?”

“大哥啊,咱们都三十五岁了,我舅家的一个弟弟,他孩子都上初中了,现在的社会发展这么快,不提提速真要被社会所抛弃了。”

我咂了下嘴说:“你扪心自问,你现在还有被社会抛弃的空间吗?”

“你说这能赖我吗,想到现在的处境我就来气,咱们本来合伙开个厂子赚点小钱日子过的还挺自在,全因三狗子那孙子把咱们带沟里去了。”

想到那家伙,我也是气不打一出来:“他那笔账我死都忘不掉,等我精神稳定些,咱们俩就找他评评理去!”

“你死了这份心吧,我早就打听过了,那孙子前年就抑郁而终了,找他也好找,他现在就长眠在天安山陵园。”船长叹了一口气。

闻言,我咬牙切齿道:“真是便宜他了!”

“不提那些事了,我的喜酒你要不要喝?”

虽然很不想见船长,但这种喜事我怎能拒绝,毕竟他可是我的好兄弟,但见面前有些话还得说在前头:“肯定要去,不过先说好,你也清楚我最近的精神状况,见了面千万别提大西北探险的那些事。”

“明白,那晚上八点老地方见。”说罢,船长挂断了电话。

我下了床,走到客厅拿上香烟和打火机,在阳台点上一支,吞云吐雾,轻烟袅袅。

现在是早上九点钟,阳光射进房间,透过窗户望着楼下快速穿梭在各个街道上的人们,一时间感觉与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同在这繁华热闹城市之中,但我却特别的孤独。

城市的生活节奏虽然很快,对我而言还是太安逸了。

在大西北探险那些年风餐露宿,奔走风尘;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危机四伏,又险象环生。

在那里未知是常态。生与死的未知;路与途的未知;安全与危险的未知;光明与黑暗的未知;每时每秒都在天堂与地狱间徘徊。

深处那种境地,内心就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不停地前进,不停地探索,只有这样才能看到明天的希望,坐以待毙只能让夜幕降临的更快更长。

……

晚上,我用心捯饬了一下自己,如约而至“聚贤阁”,这个餐馆不是很大,消费也不高,十几年来生意一直都很好,我和船长没去大西北之前隔三差五就得来这里喝点小酒。

我不喜欢太嘈杂,于是选择了一个靠角落的地方,稍等片刻,终于迎来了船长和一位陌生的美女。

我首先开口对船长问道:“这是?”

“我老婆,秦云。”船长微笑道,对美女介绍:“这就是林启。”

“你好,启哥。”

“你好,你好。”

我们三人简单地寒暄了几句,然后坐下来,随后叫服务员点了几道硬菜和两瓶白酒。

推杯换盏,酒过三巡。

“启哥,船长经常跟我提起你们在大西北的探险经历,听的我仰慕不已。”美女说道。

咳……我给船长使了个眼色,之前已经通知过了,尽量别提关于大西北的任何话题。

他立即会意:“诶,好汉不提当年勇。”

“对,都是过往了。”这话接的漂亮,我也迎合接上,然后尽量把话题扯远,问道:“弟妹,你家是哪的?跟船长认识多久了?”

“我家就是市里的,住在新华区,我和船长认识有三个月了。”

船长大大咧咧地笑了一声:“典型的闪婚。”

“缘分这种东西妙不可言,来了之后挡都挡不住,所以顺其自然就好。”我说。

“其实之前就很想和启哥你见见面,但一直听说你精神负担太重不愿见生人,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一听这话就知道船长给她说了不少关于我的事,所以对我最近的状况了如指掌。

不过他说的没错,半年前从大西北回来后,因始终放不下那些往事,所以我的精神一直处于极度压抑中,睡眠非常不好,无论白天晚上只要睡着准会做噩梦,像鳞甲蟒兽在梦里算是“老相识”了。

面对这种不好的状况,我选择一个人独处,不再接触任何人,主动与船长“断绝”了联系,想安安静静不被打扰地遗忘那些亲身经历。

不想见船长的原因也在这,我很是担心原本已经忘的差不多的那些事再回忆起来,本来一只鳞甲蟒兽已经够我打上半个夜晚了,若再出现其他的生物,那一晚上别想睡踏实了。

话又说回来,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不希望任何人担心,所以就想打个马虎眼儿把这事搪塞过去:“没有,我很好,吃了睡,睡了吃,猪都没我幸福,哈哈。”

“启子,你现在的生活状态用‘宅男’二字已经无法形容了,应该称之为‘巨宅’,我说你抽空也出来晒晒太阳,免得生锈发霉了。”

“我家住在24楼,空气好阳光充足,我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下楼。”

“我靠,听你这意思目标应该设的挺长远哈。”

“还真是,若不是要喝你的喜酒,谁叫我我都不‘出山’。”

“呦呵,我船长的面儿真足,来,走一个。”

说罢,我们俩碰了下酒杯。

之后聊天话题一直围绕着我转,在他们二人大喜的日子有点喧宾夺主的意味,我再次把话题抛过去:“你们啥时候结婚?”

船长说:“今年十一。”

“眼看就到了。”我从兜里抽出一张银行卡,放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中间:“船长,前些年你跟我吃了不少苦,可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我心里过意不去,这张卡里有20万,是我全部的家当,你收下,就算是我随份子了。”

船长拿起银行卡扔在了我面前,夹起一口菜放在嘴里,边嚼边说:“你自己留着这钱‘养老’吧,我结婚你人来就行,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

“启哥,我和船长都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等结婚的时候还想让你当伴郎呢。”美女微笑道。

我用力地点点头说:“一定去!”

白酒越喝越多,醉意越来越浓,三人越聊越嗨,起初的话题都有意避开大西北,但酒精冲脑意识就很难再受控制。

船长喝尽兴了,不再忌讳我的感受,越说越多,终于还是把话题拉扯到大西北的探险之旅上。

见他心情愉悦,美女听的又开心,看他们俩成双成对幸福甜美的样子,我心里也高兴,便也识趣的不去打扰,任由回忆就像花朵一样缓缓在脑海中展开。

“启子,你还记得深渊雨林吗,那里生存着一只足有两层楼高的九眼蛛兽。它把我们逼到一处悬崖峭壁,走投无路之时,你灵机一动,竟想出抓住它所结出的超大蜘蛛网,让其扑空不慎坠落悬崖,最终咱们才死里逃生。”船长手舞足蹈地说道。

“你还敢提那次?我说了不让你去招惹,你不听,结果把它惹毛了非要把咱们赶尽杀绝,险些小命丢在那里。我说你有时候能不能带点脑子,别那么冲动好不好?”

“带脑子?根本不需要,只要你带了就行,有你在保证一切安然无恙。”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老想着我给你擦屁股?!”

船长得意地笑了笑:“谁叫你是我的好兄弟!”

听到这句话,我打心眼里很温暖,如果我的生命里没有他,我林家灵堂早就有我的牌位存在了。

船长的本名叫张栋,是我发小,也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跟亲兄弟一样。

他这绰号还是上小学那会儿,为了保护我,左眼处被人用刀子划了一道口子,最终留下了一条斜跨的伤疤,幸好眼睛无事。

在刚开始受伤的时候左眼被包裹,跟海盗船长一样,固此我就给了取了个“船长”,谁料这一叫就是二十多年。

大西北之行也有他在,我们一起回来后,起初他的精神状态跟我一样,但仅仅用很短的时间就适应了新的生活。

我明白解铃还须系铃人,除非把在大西北的探险经历找人倾诉出来,内心的负担才会变轻。

但话又说回来,那些惊险刺激的事件说出来谁能相信,搞不好还会被当成精神病关押起来,如此那样我还是选择把自己锁在家里吧,最起码还算是自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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