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邪夜介绍的深入,龙鲤越发的觉得这个名字取得实在是太贴切了。亚特兰渴望的毒酒,会让使用者越发的沉迷进化的快乐,最终可能会迷失自我变成一具只知道战斗的傀儡。
龙鲤突然明白了刚才的兴奋感是怎么一回事了。
“能力的事情你会这么随便的和我说,是有什么目的吧。”龙鲤有些疲惫的说道。
“本魔君喜欢聪明的孩子。也没什么大事,离你不远处有个不知死活的废物得到了本魔君的紫金长戟。”
“不远处?雪国边境?”龙鲤疑惑的问道。
“没错,在一个叫霍德尔的小子身上。”
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龙鲤看了看与平时没有什么差别的邪夜,想要看出点什么,但是果然——什么变化都没有。
不过确确实实有不对的地方,这一点龙鲤敢拍着胸口保证。不是刚才邪夜做出解释的时候那种氛围的奇怪。那是很自然的情况,谁都有过去,而且谁都不是单一的人。
龙鲤所感觉到的奇怪是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怎么?不愿帮本魔君?”邪夜拉长了尾音说道,虽然带着笑容,但是语句中的杀意却早就暴露了出来,那种刺骨的感觉……
“我觉得我没有拒绝的权力,我会去做的。”
果然……哪里不对。龙鲤没有多说,他相信邪夜绝对知道自己察觉到了所谓的不正常的地方。既然他什么都没说,那就说明现在的一切都是在他的计划之中吧。
说起来,和邪夜这样的相处也有十年多了。其实龙鲤还真不怎么讨厌邪夜,硬要说的话,邪夜的关系比他和他的姐姐的关系还要亲近。毕竟知根知底,虽然是单方面的了。
……
龙鲤看着周围变为彩色的环境,无奈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不明白邪夜的打算,而且现在的局势还是那么的迷糊。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话说,默岚小姐,从刚才开始你就在干嘛?”
“话说……你这个开头语有足够傲慢的啊,做什么?你看的不是很清楚吗?”
“嗯……看的是很清楚,但是这个行为又太多含义了,我有些不理解你这个以什么目的为基础。毕竟被女生脱衣服我还是第一次经历。”
“还能是什么意思?这里那么冷,我穿的那么单薄,你难道不该发挥一下你的绅士风度把你的衣服给我?”
“单薄……”龙鲤看了一眼默岚身上的毛皮披肩。这要是单薄的话,雪国人估计早就被冻死了。
不过也无所谓,一件衣服对于龙鲤来说其实没有多大的影响,身为火焰祭祀的他怎么可能怕冷呢。
于是龙鲤慷慨的将自己的祭祀长袍交给了默岚,并随手点燃了篝火御寒。本来他是打算用火焰造个房子的,但是毕竟这里有个普通人,没有火焰祭祀特有的对火焰的绝对抗性。房子造出来的瞬间,估计默岚就被烧成灰了吧。
“我有些好奇啊,你难道不能创造出来一件衣服御寒吗?”龙鲤一边问,一边将手中烤干的树枝扔道篝火中问道。
“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你也看得出来,我现在对于圣言的解放程度还不到百分之十。所能调动的能量少的可怜,这样的情况下要创造个衣服我至少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在这样的地方我估计早就被冻死了。”
真的有那么冷吗?龙鲤看着蜷缩在自己长袍里面的默岚不禁产生这样的疑惑。
“你那个‘真的有那么冷吗?’的怀疑的眼神是几个意思!你以为人人都和雪国的人一样变态?”默岚用着略带鄙视的目光对龙鲤如此说道。
“变态……”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雪国人是有着十四种族的混血种来着,为了躲避战争而聚集在一起的各种族共同发展出来的种族。
有着各种各样得天独厚的天赋与才能,除了寿命短了点之外貌似可以说是这个世界除了荒兽以外最为优秀的种族了。
“真好,出生就是雪国人。”默岚突然这样的说道。
“怎么了?突然冒出这样的话。”龙鲤愣了一下说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雪国意外的蛮不错的。”
“那也只是因为你来的刚好而已。现在这个季节荒兽们都已经入睡了,各种寒流风暴也少了不少。平常的雪国……怎么说呢,常年在和荒兽作战吧,那些荒兽可不是像刚才的巨熊一样的货色,那都是有着高度智慧的怪物。
每十天会有一次席卷全国的寒流风暴,每年都会有人因为这个活活冻死。还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像食物的收割啊、商品的进出口啊、各种产业的维持啊……这些都很麻烦。”
“那样也不错啊。”
龙鲤有些疑惑的看着默岚,企图从她平静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他很难想象,居然会有人在知道这些以后还能说出“不错”这样评价的话。
“怎么?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其实都一样了,你应该也知道,我的国家常年会下火雨,依托着有剧毒的【冰心草】和专食冰心草的【大兔】才勉强的生存了下来。比起灾难来说,我的离国不比雪国少。但是,离国太弱小了。”默岚摇了摇头,否定了刚才的话语,更正的说道。
“是我们幻想种太弱了。”
“也不算弱吧,姑且也算世界排名第八的种族,除了抗性弱了点之外,没什么其余缺陷了吧。而且寿命也蛮长的样子。再说了,你们皇室不是还有世界的双重恩赐吗?可以容纳圣言和加护的【恩赐之躯】,世界最高加护【幻想乡的改写之手】”
“但是离国还是被攻陷了不是吗?你没经历过你可能不明白。我可是看着王都被攻陷的,敌军的战火直接焚烧了整个城市,一时间原本安逸而又繁华的【火都瑶乐】变成了人间地狱。
我还记得那天两国首脑为了争夺我的使用权剑拔弩张的架势。实在是有些恐怖,即使现在,经历了无数苦痛的我,有了麻木的心得我,还是会时不时的想到那个场景,然后战栗。”
原来是这样吗……原来他要我的长袍不是因为冷啊,原来他之所以不跑的缘故是这个啊。龙鲤一瞬间仿佛明白了很多,这个时候的他才开始意识道,面前的这个名叫默岚的存在其实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直到两年前,她还是个刚刚破封不久的未经世事的少女。
她很聪明,有着堪称智者的目光与远见。但是同时她也很弱小,弱小到只敢用不作为去迎接外界的恐怖。
龙鲤第一次开始明白了所谓的名叫默岚的女孩。
“我还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存在吧。”龙鲤挑动着燃烧的木柴,说道。
“怎么?想安慰我?那你这个办法也太笨了。”默岚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那还真是抱歉了,我就只会这一种。乖乖听好吧,这个故事很长……”
橘黄色的火焰扑棱闪烁,配合着无边的深夜,一股神秘的气息氤氲而生。是一种很适合去说些什么的气息。龙鲤慢慢得去说,一点一点的说出产生现在的自己的故事。默岚听的很认真,因为她也很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过去。
“能问你个很失礼的问题吗?”默岚听完后突然说道。
“什么问题?”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默岚认真的问道,很认真的问道。
“还真是够失礼的……你为什么会这么问?”龙鲤有些无奈的问道。
“我问你啊,你没事放了那个人干嘛?放掉了肯定会受到惩罚,这是理所当然的啊。而且你和那个男人几乎一点关系都没有,突然放了他,太突兀了吧。”
“我当时想的什么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是我大概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应该这么说吧,我觉得他们很可怜,同时也觉得自己很可怜。”
默岚更加疑惑了,他看着龙鲤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他是因为我的母亲被抓的,只是因为与我的母亲相爱就落到如此地步,我觉得很可怜。我的母亲也因为他而孤独,我觉得很可怜。因为我不是他的孩子而是她的孩子,不受疼爱与关注,我觉得我很可怜。”
“所以你就放了他?为了得到你家人的关注?为了得到别人的关心?你是不是傻!你以为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只要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一定会关注你,关爱你?想多了,人只会沉迷于面前得到好的喜悦,谁会在乎谁给他的好。”
龙鲤苦笑了两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过,即使知道,我估计还是会那样做吧。”
“为什么?”
“你没有不被关注过,你估计不太能理解。不被任何人所在乎,但是与你外貌相同的弟弟却得到了所有人的疼爱,那是种怎样的折磨,你估计永远不会明白。我渴望别被人关注,即使我知道我的母亲永远不会在乎我,因为我是她幸福的剥夺者。但是我还是想去那么做,因为这样我可以告诉她,我不是什么灾厄。”
“你活的太卑微了。”
“轮不到你说。”
两人相视一笑,可能他们的距离稍微缩短了那么些吧。龙鲤如是的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