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终于从软榻上坐起：“是什么给你的自信，让你以为你不会被舍弃？只要你还有主子，你就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
寻笛再也绷不住，怨恨充斥着全身：“如果不是你，我能走到这一步吗？你轻轻巧巧几句话就决定我的下场。”
“我想过得好有什么错，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明知道我到你身边是受了主子的命令，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可以私下里敲打我，或是给我个机会，也许我会投靠你呢，可是你就在一旁看着，看着我在你的掌控下做戏。”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你是定安侯府的大小姐，你就有傲视很多人的资格，我出生乡村，为了生存，就只能为奴为婢。”
“我向上爬有什么错，你们贵人府中的腌臜事还少吗？老夫人，年纪一大把了，还视财如命，给她点好处她就能为你办事，我仰人鼻息，从别人那儿得到些什么都得上交给她。”
“原想私下里藏点东西，她发现了就要收走，还要打我一顿，府中人只以为我身为老夫人的贴身婢女过得好，都羡慕我，巴结我，却不知我背后有多少伤疤。”
“好不容易我被派到你那儿去，你们都捧着我，我过上了好日子，可你就是不让我好过，偏要我教你刺绣。”
“刺绣多费眼睛你不知道吗？常年捏着绣花针手中都是老茧，我不敢端着，只能奉承你的一切命令，这样，你才会重视我。”
“秦素素和她的女儿觊觎你的百寿图，先用一百两收买我，一百两啊，够普通人过一辈子了，哪怕她不给我后续的承诺，我都会答应她。”
“你呢，你早就发现不对劲，你就是不肯拉我一把，你还设计在老夫人面前让我承认侍奉二主。”
“老夫人是个心眼儿小的，尤其当自己是定安侯府的最大的管事人，怎么会容忍秦素素站在她的头顶，容忍我的背叛。”
“你不用刀剑，只用言语，就让我伤得体无完肤。”
“我被赶出去以后，就有一个醉汉想要拖走我，我哭喊着，大叫着，行人匆匆，却每一个想要帮助我的，他们全都视而不见。”
“我的衣服被拔掉，我拼命的反抗，他就打我，我的身上全是红痕，他的臭嘴在我的脸上，鼻子上，嘴唇上，脖颈上，印下一个又一个耻辱的齿痕。”
“他特别粗暴，还喜欢咬人，像野兽一样，我好疼，我好疼啊，没人来救救我。”
因为提起不好的事情，她全身都在颤抖，好像又回到那一日，她被侵犯，被那人毁了清白，还差点被带走。
“要不是主子带着人出现，我就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是主子救了我，还吩咐人教我跳舞。我多拼命啊，就怕主子不满意将我抛弃。”
“可我都跳得这么好了，能为他办事了，他为什么还是抛弃了我？为什么不把我带在身边。”
“一定是你，是你和主子说了我之前的事情，都怪你，你毁了我即将要得到的幸福。”
“云婳，我要杀了你！”
新仇旧恨堆积，寻笛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杀意，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就要冲上来，她红着眼，看着刀尖就要插入云婳的心脏，她的手腕忽然一松。
十七用暗器打在她的手腕，并把她从云婳身边掀开，她感觉自己飞了出去，整个身心都自由了。
掉在地上的那一刻，她想，终于结束了。
云婳走到她身边蹲下，轻轻对她道：“我给过你机会的，在秦素素来找你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先答应下来，然后再来向我说明情况。”
“我在把百寿图交给你的时候，也给了你机会，只要你将装百寿图的盒子原封不动的还回来，就不会再有之后的任何事情。”
“我甚至会因为你的审时度势而选择把你从老夫人那儿要过来，跟着我，我会给予你应得的尊重。”
“可是你没有，你被秦素素许给你的巨大利益蒙蔽了眼睛，你认为从她那儿能得到比从这儿更多的东西和更大的权利。”
“是你自己没这本事，选择错了人，全是你自作自受，怨不得我。”
“机会永远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我没有义务要去告诉你你该怎么做，这一切要全靠你自己的判断。”
“在我身边，我能给你两个选择，在别人的身边呢，你一样会是这样的下场。”
“清月，苏泽染给了你新生，给了你选择的权利，可你辜负了他，他没能从灵魂上拯救你。”
清月离开幻乐阁以后怎么样了，云婳就再也不知道了。
凤桐泉安全回到营地后，顾不上安抚自己的部下，马上就跟随濮阳离月进了他的营帐。
“你应该先去洗漱一下，然后好好的休息，什么事稍后再说！”
“我等不及了。鸠鹰送我出来的时候给了我一张图，是关于东越军营布防的，有了它，我们能更有效的打赢东越。”
濮阳离月没有动，凤桐泉不解地回身拉他：“你快过来呀，我们商讨完战略，我马上去睡。”
鸠鹰给的图很详细，甚至将他给白羽的建议也标注得很清楚。
“我们可以兵分两路，我带人在前方佯攻，牵制住他们的绝大部分兵力，你从后面绕道，通过这些薄弱的节点，攻进去，直捣黄龙。”
“这一次，我们一举拿下东越，如果能将轩辕宸生擒，后面的城门自然会打开，我们攻入京城指日可待！”
“你认为轩辕宸会束手就擒吗？”
“我当然不指望他这样，他不是无脑之人，可他现在并不知道我们掌握了他们的布防图，我们随时可以出击，他也不是神，不会料到我们每一步的行动，我们只要打个时间差，让他们措手不及！”
“好，就照你说得这么办！”
“那我先回营帐洗漱，你做一份战略书给我。”
濮阳离月思索良久，还是召了贴身侍卫来，交给他一封信。
侍卫出了营帐就碰上了凤桐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