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没有命令谁允许你私自进京的，你这是公然违抗圣旨，你到底想做什么？”
纵然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天元帝的威势一点不见减弱。
莫云婉坐在龙床旁边给他擦不小心飞溅出来的口水：“好了，难得有个机会不用上朝，你应该好好珍惜。”
天元帝眄她一眼，瞧你说得是什么话，不过到底身体比较诚实，乖乖闭上了嘴。
这一幕不知触怒了轩辕烨的哪根弦，让他有胆量在天元帝面前直起腰杆来说话，一改之前的敬畏。
他嗤笑一声：“谁能想到，堂堂天元帝，居然会如此听从一个女人的话，说出去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后宫佳丽三千，你偏偏独宠她一人，她来之前还会雨露均沾，她来之后，你竟然真的能克制自己不再踏入别的妃子寝宫半步。”
“皇后比她差在哪里了，我母妃又比她差在哪里了，她们在你面前收起一身骄傲，低眉顺眼地伺候你。”
“你就是喜欢她给你脸色看，她把你拒之门外，你就三天两头的上门，她对你说一句重话，你就笑眯眯的。”
“高官贵女的你不喜欢，就喜欢这么一个乡野村姑，她是什么货色你看不出来吗？父皇，你就是犯——”
最后一个贱字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天元帝的眼神凉凉地落在他的脸上，就连莫云婉也是一副看死人的眼神，好像从进门到现在，他们的眼中终于有了他。
“继续啊，朕倒要看看你嘴中到底能吐出些什么话来，你今日把想说的都说出来，朕看看你这不大的心里装了多少怨恨！”
轩辕烨被逼急了，之前的那些被忽略，不被重视的岁月终于全部涌上心头，变成了心上的刺。
“你以为我不敢说吗？你现在都成了我的阶下囚了，我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自这个女人入宫以后，你就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她，要不是皇祖母经常劝解你，你哪里还会例行公事办到别的宫殿走动走动。”
“小一点的时候就盼着皇祖母叫我们一起过去吃饭，只有这样的时候，才能见到您，才能得到您的两句询问，哪怕只是问我们的学业。”
“大一点才明白，您根本不是听祖母的话，您只是因为皇祖母总是刁难她，看不惯她，您不想让她难过，让她在这宫中成为靶子，才采取了皇祖母的建议。”
“您宠她也就算了，我们毕竟是您的儿女，不会因此产生什么嫉妒心，可是，等轩辕宸出生，我们才知道，您也是慈爱的，也是可以像父亲一样关怀的。”
“您会把轩辕宸抱在怀里，会让他骑在您的身上，会亲他的脸蛋，会手把手教他认字读书，您不知道那时候我们有多羡慕。”
“我们对您同样有孺慕之情啊，您从来不会多看我们一眼，我们偶尔做得好了，您也只是点点头，从不肯多说一句鼓励的话。”
“后来，轩辕宸得了病，太医都束手无策，来了一个老头说是能救命，我第一次从您眼中看到了不舍和心疼。”
“他终于被带走了，我们以为可以得到您的关注了，您却对我们更加严厉，像是把对轩辕宸所有的期许平均放在我们兄弟几个身上。”
“我们都在拼命的更加优秀，拼命让您看到我们，轩辕宸一回来，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轻易夺走所有人的关注。”
“可是，凭什么呢？凭什么他就是那个宠儿，同样是您的儿子，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天元帝忽然咳嗽起来，怎么也停不下来，不知道轩辕烨做了什么，天元帝一动不能动，平躺着咳嗽格外难受。
莫云婉将天元帝的上半身扶起来，自己在身后支着他，腾出一只手来给他顺气。
轩辕烨呆在一边，似乎还有些不相信真的将那些话全都说出来了，还把天元帝气得咳嗽起来。
莫云婉气不打一处来：“愣着干嘛，倒杯水来啊！”
轩辕烨听话的转身倒水去了，直到莫云婉接过水杯，他才脸色难看地扭过头去，莫名其妙就听了她的话，见鬼。
等天元帝舒了口气，莫云婉才把他放下去，关切的样子一点也不作假。
“你以为你现在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
“什么？”
轩辕烨反应了一阵儿才发现莫云婉是在和他说话。
“你明明没有圣旨，不允许进京，却还是能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皇宫，并且见到你的父皇，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我和老五拉拢了一系列的朝臣，让他们站在了我们这边，本王收买了禁卫军统领，他们放本王进来的。”
“好，你对收买禁卫军统领供认不讳，已经是你的一项罪名了。那你对你的父皇做了什么？”
“你不用紧张，本王不会弑父的，本王只是随意地点了父皇的穴道，让他不能动而已，不过是想父皇配合我在退位诏书上签个字。”
发泄完怨气的他才想起正事来，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道早已准备好的圣旨。
圣旨内容一目了然，是禅位诏，诏曰：“朕在位三十有三栽，兢兢业业，天下太平，海晏河清，今遭天下动荡，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今朕有疾，难理朝政。”
“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齐王轩辕烨。”
天元帝冷嗤一声：“你觉得自己对得起贤能二字？”
“本王知道，在父皇的心里，只有轩辕宸能对得上这两个字，毕竟他是您一手教导出来的，哪里是我们这些野生的能比得上的。”
“再有，他的师父将三个国家最优秀的人都选走了，在东越将轩辕宸带走，也代表他是皇位的不二人选。”
“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都能够选择自己过怎样的人生，为什么要把选择权放在别人的手里呢？”
“我不甘心过这样的生活，也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成与败，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说我对得起这两个字，我就是贤能之人。”
